「什麼?」秦文忠被女兒一扯後猛然驚醒過來,轉頭看向女兒,又轉頭看向封承啟,目光來回在兩個年輕人之間來來去去的看了好幾遍,直到女兒漂亮的臉蛋漾起了紅潮之後,他這才再次猛然驚醒過來。「敷兒,你和封公子……你們……你……」
他都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了,在他受罪出事前一晚他還和女兒提過這事,被女兒當頭棒喝,醍醐灌頂,而今——
「封公子,我很抱歉,請恕在下無法答應你這個要求。」他表情嚴肅,嚴詞拒絕。
這答案一出,不僅封承啟呆住,就連秦羅敷也愣住了。
「為什麼?給我一個理由。」封承啟沉聲問道,臉上表情不由自主的變得威嚴凜然。
秦文忠雖然有些被他強大的氣勢驚嚇到,但一想到女兒的未來人生,他便不許自己怯懦退縮。他挺直背脊,以堅定的語氣開口道︰「封公子,我只有這麼一個女兒而已,不求她嫁高門,也不求她嫁富貴,只求她能嫁給一個全心全意待她的有心人,能平平安安、快快樂樂的過一生。」
「爹……」秦羅敷不由自主的鼻頭發酸、眼眶發熱,第一次真真正正的覺得老天待她好得無話可說,竟讓她擁有這麼一對極愛她、疼她、寵她的好父母。
秦文忠繼續說︰「而封公子卻是注定妻妾成群的富貴命,不可能全心全意對待我的女兒,所以請您原諒在下的不知好歹,無法答應您的要求。」說完,他朝他深深地一鞠躬。
「原來如此。」封承啟理解的點頭道,然後接著說︰「如果你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拒絕我的提親,那麼大可不必,因為我已經答應過羅敷要與她一生一世一雙人,今生今世除了她之外,我的後院不會再有別的女人。」
當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秦文忠今晚二度被封承啟嚇得張口結舌,圓瞪雙眼,目瞪口呆了起來,不過還好這回沒呆很久。
「此、此話當真?」他結巴的沖口問道,難以置信,又轉頭問女兒,「敷兒,他、他說的是真的嗎?你和他……你們……他……你……這是真的、真的嗎?」因為太過震驚與激動,他語無倫次了起來。
「是真的。」秦羅敷點頭答道。
「真的是真的?」秦文忠依舊難以置信。「但是這怎麼可能呢?你怎麼可能會答應這種事呢?還有你的父母親,他們肯定是不會同意的。」他看向封承啟,斬釘截鐵的對他說。
「秦叔叔,」封承啟看著他說,對他的稱呼正式從見外的秦老爺改成了秦叔叔,將他視為長輩看待。「我若與你說,我能讓我父母同意這門親事,你可能不會相信,不過沒關系,我會用行動讓你相信。請你給我三個月的時間,三個月內自會有媒人登門說媒與提親,到時請秦叔叔與秦嬸嬸別拒絕就行。」
說完,他從懷里拿了個東西出來,放在桌面上道︰「為免口說無憑,這是我自小便帶在身上的玉佩,就留給你們做為信物吧。」
玉佩平放在桌面上,在燭光下閃著碧綠的光芒,玉體呈現半月狀,上面雕著復雜細致的紋路,怎麼看怎麼眼熟,瞬間就把秦氏父女倆給驚呆了。
「這玉佩……這玉佩……」秦文忠今晚就是一次又一次的震驚與驚嚇。
「這玉佩怎麼了?」父女倆異常的反應讓封承啟萬分不解。
秦羅敷沒有應聲,而是直接將被她當成最後一道保命符而戴在脖子上的玉佩取了下來,平放到桌面上,與封承啟那塊半月狀玉佩合成一個圓。
封承啟瞬間也被驚呆了,目不轉楮的瞪著桌面上那兩塊合而為一的玉佩,問道︰「怎麼會這樣?」
「誠王爺,我想起來了。」秦羅敷苦笑道,他們秦家的貴人,她當初听爹說起貴人的身分之後,她只記得王爺這身分,並未認真去記那位貴人王爺的封號。誠王爺,原來如此,她好呆啊,怎麼會現在才發現、才想起呢?
「誠王爺?姓封?你——封公子,你是我秦家貴人的兒子,誠王爺府的公子嗎?」秦文忠睜大雙眼,終于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了。
「家父正是誠王爺。」封承啟點頭道。
「天意,這真的是天意啊,真沒想到,真沒想到啊。」秦文忠感慨萬分的喃喃自語著。
「怎麼回事?」封承啟看向秦羅敷問道,「這塊玉佩你們是從哪里得來的?」
秦羅敷只好將秦家和誠王爺之間的緣分,以及玉佩的來由簡單的對他說了一下。
封承啟听完後,笑容滿面,喜不自勝。「這還真的是天意,天生注定咱們兩家會成為親家,咱們兩人會成為夫妻,跑都跑不掉。」他目不轉楮的看著她說。
秦羅敷嬌嗔他一眼,父親還在一旁他卻說得這麼直接,是羞也不羞啊?
他不在意的對她咧嘴一笑,然後再度轉身面向秦父,誠摯而認真的承諾道︰「秦叔叔,待我回返家門稟明父母親之後,定會在最短時間內請媒人前往秀清鎮提親,請你靜候佳音。」
秦文忠靜靜地睇了他一會兒,終于點頭應道︰「好,我會在家等你的好消息。」此話便是同意了這門親事。
「謝謝秦叔叔,我絕不會讓你後悔將女兒嫁給我的,絕對。」他信誓旦旦的向秦父承諾,說完又看向秦羅敷,然後當著秦父的面,擲地有聲的向她承諾道︰「一生一世一雙人,白頭偕老不分離。」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之間已過了兩個多月,換句話說,封承啟也已經離開兩個多月了。
這兩個多月的時間對許多簡州人來說就像是作了一場夢一樣,在簡州一手遮天的大人物張刺史被黜免了,一日內連同那些平日總是仗勢凌人、欺男霸女、為惡百姓,與張家同流合污的官吏們也一個個的被抄家,相關人員全數被捕入獄,等候判決。
這事感覺是那麼的不真實,因而許多人剛听見這消息時都不相信,也拒絕談論,就怕會惹禍上身。
然而隨著談論此事的人愈來愈多,還有人信誓旦旦說他親眼所見,說簡州城里現在一片風聲鶴唳,人心惶惶的,那些平日與張刺史及張家有著千絲萬縷關系,甚至是助紂為虐的人,現今一個個全成了縮頭烏龜,連家門都不敢出,就怕一出門遇到的就是人人喊打。
終于確認此事後,簡州百姓們喜極而泣,尤其是那些曾受張刺史與張家勢力迫害的人哭得更是聲嘶力竭。也之所以許多原本不為人知的冤屈冤案,一件件如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更加證實了張刺史和張家人的罪無可赦。
秦羅敷听父親說完這事後,有感而發的說︰「這就是善惡終有報,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而今時候到了。」
「你這丫頭怎麼還有心思在說這些啊。」楊氏聞言,滿心無奈的看著女兒。
「啊?」秦羅敷一臉反應不過來的表情。
「我說你這丫頭怎麼一點都不緊張,一點都不擔心啊?」楊氏再道。
「緊張什麼?擔心什麼?」秦羅敷眨了眨眼,一臉茫然的表情,真沒搞懂母親在說什麼。
「封公子都離開兩個多月了,卻連一點消息都沒有,距離他承諾的三個月就剩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敷兒你怎麼都不緊張也不擔心啊?」楊氏對女兒在婚事上總是不積極、不在意的態度真的感到很無奈。
餅去女兒沒對象也就罷了,因為急也急不來,總不能隨便找個人嫁了。而今有了對象,還是提著燈籠都找不到的如意郎君,她竟也能一副事不關己,好像要訂親成親的人根本不是她一樣,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