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絕不會有下次!」一低咆,他後腦勺又傳來一陣刺麻,讓他暈了暈。
這樣的經歷一次就夠了,真的。他到現在都覺得三魂七魄還沒完全歸位。
想到就驚啊,渾身直冒冷汗,他非常、非常慶幸那些甘薯、芋頭是砸在他身上,更感恩自己在那千鈞一發問來得及撲倒她,將她護在身下。
如果她出了什麼事……如果是她……如果是她……
心髒突如其來地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緊掐,渾身顫栗,他拒絕再想,驀然間,他將她整個人扯來胸前牢牢抱住。
余文靖埋在他胸口悶哼了聲,想掙扎,忽地記起他有傷,還有輕微的腦震蕩,僵硬的身軀不禁松懈下來,靜靜伏在他結實的寬胸上。
「你怎麼了?」他心跳得好快,如太鼓舞,震得她好想嘆息。
他不語,卻收攏雙臂,把懷中的柔軀抱得更緊。
她咬咬唇,瞼上的紅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低聲嘟囔︰「我覺得,我們今晚最好……嗯……別做什麼運動,你、你你需要休息,乖乖躺著睡覺就好……」
他胸中起伏鼓動,笑音低沉。
沒放松手勁,他反倒湊唇在她發梢印了幾吻,嗅著那抹淡香。「不做就不做,陪我一起乖乖躺著吧。」
「啊?」
「文靖……今晚的月亮很美,妳還沒進來之前,我躺在窗下一直望著它,舍不得睡,妳陪我看一會兒,好嗎?」
男人誘哄的話如同一首歌,如她最愛的那一首,輕扣了心弦,無法自拔,她還能怎麼拒絕?
他似乎听見她心底的幽嘆,薄唇靜謐謐地勾出笑弧。
不再言語,直接動作。他避開耳後的傷改作側躺,讓她也隨著他側躺下來,她的背貼著他的胸,他大手撫著她腰側美好的曲線,就如此安靜地躺著、貼著、相依著,誰也不說話,誰也不需要說話……
窗外,深寶藍色的天幕如最上等的絲絨,星極美、月極美,這一夜,美得教人屏息,舍不得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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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櫻」住了四天三夜,雖然後面兩天半的時間,火野剛幾乎都待在溫泉小陛里,被余家大小卯起來照顧,但偶爾當廢人的滋味也還不錯,茶來伸手、飯來張口,他的貼身秘書變成貼身丫鬟,伺候得他心花怒放又心癢癢,唉~~心癢癢啊,這是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
扳指算了算,他其實有不少次機會可以拐到她,但不知道為何,好不容易把她拐到懷里,那種靜靜相擁的感覺又特別讓人心醉,嗅著她的發香,把臉埋進她細膩的頸窩,听著彼此的心跳,仿佛神魂相授了,讓他顫栗不已,更教他困惑至極。
他發現,他的余秘書似乎越來越美了。
就算抿著粉唇下笑,她秀麗的五官仍像浸婬在明媚春風中,柔柔軟軟,從頭到腳都瓖著一層隻果光。
他想移開眼,把心思挪開,但眼角余光還是下由自主地要去追隨那抹嬌影。
「美知子,麻煩妳跟『福島Homuyo』的太田部長聯絡一下,請他們將上海設廠的那份評估傳真過來,明天會議要用。」嗓音清而柔,一身淺藕色套裝穿在別人身上或者俐落、干練,偏偏余文靖可以穿得讓人感覺很嬌女敕,窄腰設計強調出腰身漂亮的線條,帶著點魚尾設計的裙襬下露出修長的小腿,踩著復古風的高跟鞋,她的腳踝顯得十分細致誘人。
接到任務,剛進公司才滿一年的助理秘書美知子恭敬地站在余文靖面前,頻頻點頭,「嗨」個不停。
檢視著電腦里的幾個檔案,余文靖一心二用又說︰「另外,四月初我們派遣到大陸『長野科技』的顧問小組,下禮拜一回東京,整組人員的工作簽證都過期了,請妳盡快做一份公司擔保書給我,等老板蓋過章,我才能聯絡成田機場的入境單位放人。」
听到這件事,美知子的隻果臉脹得紅通通的,派遣到國外的員工的簽證問題,其實是她該負責的工作,都是她不小心,結果差點害得整組人馬回不來。
「余桑……我、我很對不起,真的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對不起!」迭聲道歉,彎腰九十度還定住不動。
余文靖揚眉,不禁感到好笑。她知道這女孩工作很認真,也挺有責任感,只要再好好教,很可以委以重任的。
站起身,她拍拍她的肩膀,見女孩兒眼里強忍淚水,她內心嘆氣,微微笑。「以後多留意就好,不要一直放在心上,會影響工作情緒的。」
「余桑……我、我……」
糟糕,真的哭了。余文靖趕緊抽來面紙給她。「出了錯就想辦法補救,那些人又不是回不來,只要妳哭完還記得幫他們做那份擔保書的話。」
「噗——」美知子哭著笑出來,有點靦腆地擦眼淚。
她仍微笑。「對了,我上次听見妳跟大陸那邊通電話,中文講得很好,妳學多久了?」
「沒有很好啦……我上中文補習班兩年,會一點點會話,太深的就沒辦法,發音好困難啊,可是我很想學。」她眨眨剛哭過的眼,亮晶晶地望著余文靖。
余文靖點點頭。「那麼……為了加強妳的中文能力,我們從現在開始就盡量用中文對話吧?」
「啊?!」
「可以嗎?」這句話是標準的、帶著一點點俏皮尾音的中文。
美知子咧嘴笑開,用力點頭。「嗨!可以。」
兩人相視一笑,美知子認真地用中日文夾雜地說︰「余桑,聯絡太田部長後,我會趕快做出那份擔保書,下午一點半一定準時送上。」
「妳想利用午休工作啊?」她搖搖頭。「不可以。該休息就要休息,今天下班前給我就好了。還有,我下午一點有約,差下多三點左右才會回公司。」
「有約?余桑要蹺班去約會嗎?」
「對啊,這是秘密喔!」余文靖開玩笑地挑眉。
「我一定幫妳保守秘密!一定!」惹出的問題找到解決方法,心情輕松,美知子也開起玩笑來了。
「那就謝謝啦!」
「不客氣。我應該的。」
余文靖被逗笑了。等美知子離開小小的秘書室後,她拿著幾份譯好的文件打算送到里頭的辦公室給大老板。
「咦?」辦公室的門只虛掩著,她抬起手正要敲,已經有人在里邊大大方方地開門迎接。
「你——啊?!」才欲啟唇,她忽然被一只粗魯的大手拉進去,門在她身後迅速闔起,她背貼著那扇橡木門。大老板臉色怪怪的,雙臂抵住門,把她限制在極小的範圍內。
「跟誰?」兩排白牙生硬地磨出兩個字。
「什、什麼?」沒頭沒腦的,這是輕微腦震蕩過後留下的後遺癥嗎?
火野剛眼神闐黑,一綹黑發散在寬額上,看來EQ指數直直落,也不知誰惹到他大老板了。
「下午一點妳準備跟誰去約會?男的?女的?公司同事還是外人?妳敢蹺班,我扣妳薪水!」原本開著門縫偷窺兼听壁腳,听得還滿有趣的,可是她……她、她她好樣兒的!上班時間落跑,還要底下的妹妹保密防諜,最讓他不爽的是——向來負責任的她,到底為了誰大膽蹺班?
余文靖眨眨眼睫,清亮的眼珠子有些無辜地溜轉,略帶遲疑地問︰「我提醒過你的……你忘了嗎?」
他乖戾的眼細瞇,眉心的皺折可以把蒼蠅夾得哀哀叫。
似有若無地嘆氣,她下巴朝他耳朵努了努道︰「今天要去診所拆線,你下午有段空檔,我問過你,你說OK的,所以下午一點得準時到中村醫生那里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