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有嬌醫 第16頁

「對,我爹很愛笑,笑聲很低很沉,他喜歡刻木頭,做了很多木刀給我。」大刀、小刀、長刀、彎刀……很多的刀,他玩了一把又一把,爹說等他長大了教他武功。

其實辛大郎已經記不得父親的長相了,他記憶中的父親是一個給他削刀做劍、陪他玩的高大身影,他一直忘不了父親有力的雙臂將他拋得高高的,讓他一邊尖叫一邊大笑。

即便如此,父親仍是無法取代的,他心底仍留著父親的影子,想要有父親的關愛,想要爹、娘、妹妹和他一家四口人能在一起,他不是被拋下的孩子,爹是愛著他的。

「哥哥,人是會變的。」

尋人是其次,辛未塵尋找的是一個答案,身為醫師,她想知道她的親爹是恢復記憶後自行離開,失憶時已把曾經經歷過的事遺忘,還是他記得妻子和一雙兒女卻選擇自個兒離去,以行動來掩埋發生的錯事。

前者尚可諒解,那也是身不由己,記憶恢復與否無法自主控制,若是他身邊並無添人,她會努力撮合夫妻復合,畢竟孩子需要原生家庭,他們才是一家人,何必分東西。

反之,那就不用相認了,當個孝順女兒順從父意,你既棄之,我何必拾矣!這世上沒有誰少了誰就活不下去,大道兩頭開,各行其道,從今爾後,井水不犯河水。

遺憾是有,但辛未塵不會放在心上,辛靜湖更不可能,因為她是魂穿,當她成為辛靜湖時,萬子已經不在了,什麼一夜夫妻百日恩對她來說是個笑話,所謂的丈夫,還不如一頭她抱養的小豬崽。

失落感最大的應該是一心尋父的辛大郎,他是個重情的孩子,對父愛有所渴望,他仍心有期待,殷切的能尋求父親歸來。

「爹不會孌,他是對我們最好、最疼我們的爹,妹妹,你絕對不可以忘了爹,他是我們的爹。」辛大郎在這件事情上頭十分固執,非要得到所有人的認同不可。

「好,爹是好人。」辛未塵敷衍的道。天會變,地會變,人是何其渺小,豈會不變?

一听妹妹順他的話說,辛大郎就開心了,笑著多喝王杯果子釀。「嗯!真好喝,妹妹也喝!」

「那娘呢?孩子養大了就往外飛,不顧家中老爹娘。」看到兒女感情融洽,辛靜湖有些吃味。

「娘,喝甜酒釀。」你就裝吧,看你能裝到幾時!一臉興味的辛未塵倒了酒,送到娘親面前。

「娘,不夠我再倒,世子送了一壇子,我們能喝上個把月。」辛大郎得意地搖搖酒壺,一杯接一杯。

看到女兒的機伶,再瞧瞧兒子的傻氣,當娘的在心里嘆了口氣,兩人的個性生反了吧!女兒要傻一點才惹人憐愛,兒子要賺錢養家,頂梁撐柱,精明些才會家族興旺。

喝了酒,吃了飯菜,凌丹雲起身告辭,畢竟他不好久留,免得泄露了行蹤,拖累無辜的一家人。

臨走前他看了辛未塵一眼,有話與她另談,但最終還是沒有多說什麼。

「蒙蒙,你說你那個離家出走的爹該找回來嗎?」辛靜湖搖晃著酒杯問道。

「隨緣。」

辛靜湖不悅的一瞪眼,「這是當女兒該說的話嗎?」

「娘想要個丈夫嗎?」辛未塵反問。

辛靜湖王頓,訕然干笑,竟回答不出來。

「如果爹未負心,就回收再利用吧!反正是個不錯的男人,在他還在老山口村時,是個愛家戀妻疼子的大丈夫,凡事都由他扛著,不需要我們動一根小指頭。」真正的好男子,妻兒是他的全部,從不知累為何物。

說起來她爹還是有可取之處,失憶時都能顧家護子,想必記憶一回復也不會是太差的人,雖說可能遺忘他們,但本質不會差太多。她這「後娘」是好人,照顧他們兄妹很盡心,加上她夢到她娘要她找個人好好照顧爹,眼前就有好人選何必外求?不過這得建立在找到爹的基礎上。

辛未塵沒指望能找到人,單憑他們三人之力是大海撈針,但她盼著不要有個太壞的結果,順利在年前返家。

「你怎知他沒變心?這麼多年沒有一絲消息傳來,就當他死了吧!誰還管他愛不愛家。」氣頭上的辛靜湖沒發現女兒話語中的漏洞,現在只要有人提到萬子那男人,她心頭的無名火便熊熊燃燒。

「娘別生氣,說不定爹早已經移情別戀,有了新妻和嬌兒,哪會記得村口柳樹下等著為他送飯的舊人。」那個女人愛得很深,眼中只有丈夫的身影,為他吹風淋雨也甘願,可惜逝者已矣。

「她……娘是說我做過這樣的傻事?」居然這麼深情,換成是她絕對做不不到。

為了原主的無怨無悔,辛靜湖決定會會女兒口中的好男人。

辛未塵笑在心里,若非她幫著遮掩,這位「老鄉」不知露了多少回馬腳。「娘,這不是傻事,而是真情流露,相愛的兩個人只想著對方,只要所愛的人好就心滿意足。」

辛靜湖嗤之以鼻。「荒謬,哪有人甘心付出一切,愛情沒有那麼偉大……咦!等等,你剛剛說了一句回收再利用?」

這是一句現代用詞,她怎麼會?

反應慢半拍的辛靜湖腦回路短暫跳電,她後知後覺的總算捕捉到這句關鍵,眼神倏地變得銳利,緊盯著女兒。

「娘,有什麼不對嗎?」辛未塵眨了下眼,神情平靜。

「環保意識抬頭,資源回收再利用以免造成多余的浪費,要愛護我們唯一的地球。」辛靜湖像背倡導文的試探。

「娘,你在說什麼,我在書里沒看過這一段。」辛未塵故作一臉不解,似在回想哪一本書里有這樣的句子。

辛靜湖不太確定地再問︰「你如何得知回收再利用?」

「不是你說過的嗎?」辛未塵很認真的……誤導她。

「我說的?」辛靜湖訝然。

「咱們在家里燒柴煮粥時,你說柴燒了變成炭,木炭可以用來取暖,燒柴二用是回收再利用,炭灰用布包起來還能除濕,一點也不浪費。」她繞呀繞的,把人繞暈。

「是嗎?我說過這樣的話?」這種小事辛靜湖通常不會放在心上,如今被女兒這麼一攪和,她的記憶更混亂了。

「娘,你還不到三十歲……」辛未塵邊說邊搖頭,似在感慨歲月催人老,連她娘也老了。

「辛未塵,你敢嫌棄你娘老!」辛靜湖沒好氣地雙手叉腰。

辛未塵笑著跑開,「娘不老,依舊貌美如花。」

哀著臉,辛靜湖也笑了,為了這點小事計較,越活越回去了。「離那小子遠點,那是個麻煩。」

「好,我會留心的。」住著別人的宅子,總要給人好臉色,她會斟酌著分寸。

幫著娘收拾好桌上的殘羹剩飯,辛未塵走出屋子,半殘的月兒高掛天際,漫天星辰眨呀眨,連成一條星河。

沒想到凌丹雲還沒走,他站在院子里,同樣仰頭望天,但他看的不是一閃一閃的星子,而是想著該如何開口。

「你又中毒了。」肯定句。

他一怔,隨即失笑,「解毒丸沒了。」

「你送人了?」泥苦薩過江還想著別人。

「有幾個幫我做事的人,我總是希望他們平安無事,崔錯也拿了一瓶。」但他當補氣丸吃了。

「我算好了數量,那時你解完毒不能用太重的劑量,所以我把丸藥搓小了,你按照我的囑咐服藥,藥丸吃完了,你的身體就會對毒產生抗體,雖不敢說百毒不侵,但大多的毒能化解,包括見血封喉的鶴頂紅和鴆毒……」

而他全然白費了她一番苦心,原本是專門他調養的,卻便宜了別人,她真是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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