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頓,他拾起頭,幽光流轉的眼瞳淨是無奈——
「後來又鬧了一會兒,她見威脅不成,就改變戰略,你推門進來時,她正在使第二招爛招,直接匍匐在我腳邊,抱著我的小腿怎麼也不肯放,然後……然後你根本想歪了,掉頭就走,害我又急又氣又傷心。」
「我、我……你和她那樣……人家那時才是真的又急又氣又傷心呢。」她嘟起紅唇,小小拳頭輕槌他的肩膀。
他心一擰,急切地問︰「你還是不相信?還是認為我做出那樣的事情嗎?心雅……我沒有——」唇被她柔軟的掌心覆住,制止了那躁動的言語。
若我愛上他,我一定告訴他,要為他獻上唯一情意,請他切切珍惜。
這個男人,她愛得有多深?此時此刻,江心雅回答不出,只覺得心悸︰心痛,每一下震撼都如此清晰,每一分的牽扯全因為他。這便是她的真情意吧?若非如此,那還能是什麼?
她朦朧地揚唇,有些羞澀,聲音好輕——
「不要說了,我知道的……我知道你沒有,你一直、一直是那樣的好,不好的是我,我誤會你,還鬧脾氣,我小心眼,愛胡思亂想,我妒忌,我笨,我不要你喜歡別人,甚至不要你和任何一位漂亮小姐說話,我想我有點病態,我愛吃醋,我晤——」
猛然間,他拉開搗在唇上的小手,換他堵住她那張不停數落自己的小嘴兒,他的吻火辣辣,深入淺出地纏綿著,把她的血液吻得發燙,身軀輕輕顫抖。
「心雅……心雅……老天——」他的嘆息近乎無助,不知該拿她怎麼辦,低啞地在她耳畔吼著︰「不好的是我,是我才對!我早該把曼麗和我的關系告訴你,可我就是怕你會胡思亂想,怕會引起不必要的誤解,所以就一直瞞著。心雅,我和她其實——」
「你不要再說了。」
他搖搖頭,堅持要說完,「……交往不到半個學期。我承認,剛開始是被她亮麗的外表和熱情深深吸引,我的大男人主義和虛榮心在作祟,覺得交到這樣的女朋友十分有面子——」
「不要說了,我不想听。」
「……曼麗絕對是個好女孩,但並不適合我,後來我弄懂了、明白了,她讓我更深一層認識自己,我感激她,也喜歡她這個朋友,然後——」
「我說我不要听了!」她忽然大嚷,藕臂勾住他的頸項,也學著他,用紅唇緊緊壓住他喋喋不休的嘴,就只是緊密地貼住,不讓他繼續說話。
兩人的氣息噴在彼此臉頰,熱呼呼的,一陣一陣的,而心髒也相互撞擊著。
緩緩地,她終於分開兩人的唇,眼眸閃動著薄扁,幽幽凝視著他。
「那是你和她的事,是你的過去,我不想听了。我、我只問你一句,你的現在……是不是屬於我一個?」讓她一人獨有,不管過去,不計畫未來,只珍惜眼前這一刻。
胸口的痛楚再次襲來,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他深深看著她,驀然問狠狠將她抱住,力道之大,把她的身軀都抱痛了,臉埋在她發問低吼——
「我是你的、我是你的。」不只現在,他還要更長遠的未來。
這個男人是她的……江心雅笑了,雖然腰身讓他勃得很不舒服,肋骨也讓他壓得快喘不過氣,她卻笑得那樣甜蜜。
心輕飄飄的,她知道自己又哭了,又哭又笑,黃狗撒尿,可是她一點也不在乎,反正心愛的男人早就曉得,她就是個愛哭又愛笑的女孩。
他是她的,那麼,她也要告訴他——
「歐陽,我愛你。」
若我愛上他,我一定告訴他,請他記在心底,存成美麗記憶。
若他愛上我,我一定心感激,將他的奸記取……記取……記取……
永遠不忘記。
後來
捧著一大東白紫邊的桔梗,歐陽德剛爬上二樓,站在那扇門前。
門面不銹鋼的材質反映出一個碩長挺俊的身影,花很美、很清新,男人看起來就……繃得太緊了些。
他緊張,很緊張,不是普通的緊張,因為他決定要對一個女孩說出最好听的、全然發自內心的、沒有一丁點雜質的甜言蜜語。
「心雅,我愛你,嫁我吧。」聲音略高,太痞了,不好。
「心雅,我愛你,除了我,你能嫁誰?」不不不,有自大的嫌疑,絕對不行。
「心雅,我的愛,我會給你幸福。」嗯……太老套,無法震撼人心。
「心雅,對你愛、愛、愛不完,我整個人都是你的,請夾去配,狠狠的享用,一輩子都不用還了,讓我為你帶來數不清的高潮吧。」呵,這個不錯。說完後,直接把她壓在床上,成功機率應該滿大的。
對著映在不銹鋼門板上的自己,歐陽德剛擠眉弄眼,作了好幾個深呼吸,終於鼓起勇氣,抬起手正要按下門鈴,沒想到,門忽然從里邊打開,那個嬌美的人兒就站在那里。
「歐陽,原來是你,快進來啦!」不由分說,江心雅一把將他扯進屋里,情緒「駭」得有點奇怪。
「心雅,我——」
「不要吵,你快看電視啦,是辛曼麗的專訪耶,她剛才在講大學時代的糗事,好好笑喔。」她全神貫注地蹲在電視機前,根本沒空理他。
微乎其微地嘆了口氣,他只好先將花放在一旁,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喵嗚——」男人大。
「喔,杏仁,對不起!」下小心坐到了杏仁的尾巴。
「喵嗚、喵嗚!」說對不起就算啦引哪那麼便宜!
「杏仁你很吵耶!」江心雅頭也沒回地喊了句,雙手托腮,仍瞬也不瞬地盯著電視。
胖花貓哀怨地低嗚兩聲,跳下沙發,跑去找同伴訴苦了。
歐陽德剛苦笑著搖頭,有了「前車之監」,只好就乖乖坐著,陪她先把節目看完再說。
電視里的辛曼麗永遠是這麼神采飛揚、熱情美麗,負責訪問的主持人被她逗笑了,笑聲稍歇,忽然丟出另一個問題——
「原來曼麗在大學時代就是風雲人物,呵呵,其實這一點也是顯而易見的,我想不僅是我,在場和電視機前面的朋友一定也很想進一步了解曼麗,想知道大學時代有多少人追過你啦?談過幾場戀愛啦?呵呵……願意談談這個嗎?」
听到這個話題,歐陽德剛皺起眉頭,覺得不太自在。
他悄悄梭巡著遙控器,想「不小心」來個轉台,或是乾脆關掉電源,無奈,它正穩穩躺在江心雅膝蓋上,而她正看得津津有味哩。
鏡頭帶向那張艷麗美顏,辛曼麗優雅地換了個坐姿,笑得很媚——
「大學時有多少人追過我?嗯……數不清耶,不過倒是談了一場戀愛。」
主持人瞪大眼楮,聲音高八度,「真的?!只有一場喔,那一定很甜蜜羅?呵呵,我再替大家問狠一點好啦,曼麗,他是你的初戀情人嗎?」
「心雅,不要看了,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對你說。」歐陽德剛磨著牙,背脊有些發冷,開始如坐針氈。
江心雅似乎沒听見他說話,仍著迷似的盯著電視。
辛曼麗反問︰「所謂初戀情人的定義是什麼?」
主持人曖昧地擠眉弄眼。「說白一點,就是這位仁兄是不是你第一個男人?」
霎時,江心雅的情緒緊繃到最高點,隨即又覺得自己這樣的心理好滑稽。
這算什麼?她都說了,那是他和辛曼麗的過去,每個人都有過去,過去就是過去,她要的是現在的他呀。
淺淺一笑,心跟著放開,她仍舊專注於電視上的訪問。
辛曼麗挑挑眉,紅唇微抿,竟然說︰「我從來沒跟他做過愛呀,呵呵呵……是真的,我們連接吻都沒有過,只有牽牽手啦,在校園里散散步啦,唉唉,純情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