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會身後的罵聲,他穿過馬路,急切地尋找著那個縴細的身影。
「幾點了?該死、該死!」他咒罵出聲,手表指著四點鐘,天色都暗了。
昨天晚上沐蘭一離開,他就後悔了。
她離開時的淒迷眼神至今仍清楚地停留在腦海中,為了找她,他在紐約各個旅館跑來跑去,卻查不到她的蹤影。
直到天快亮了他才回家,卻在早上累極昏睡過去。一睡醍,差點沒時鐘的刻度給嚇死!
他跳地離開沙發,隨便抓一件外套就出門,請司機狂飆了半天,這才抵達洛克斐勒中心廣場。
但她人呢?
走了嗎?她等多久了?想必很久了吧!
他急切的身影穿過人群,穿過一棵棵裝飾好的聖誕樹,甚至踏進溜冰場中尋覓,惹得前來溜冰的人一陣陣抗議的叫聲。
沒有!
沒有她!
「沐蘭!沐蘭!」他一邊放聲大喊,一邊在每個吹號天使的下面仔細尋找,來去的人全好奇地看著他猶如熱鍋上螞蟻似的動作。
他隨手抓了個人就問︰「你有沒有看見一個女人?一個東方女圭女圭!一個頭發很長,清秀又靈巧的女人!」
一個個人在同樣的問題後,全以搖頭作答。
天色慢慢暗了,冬天的日照短多了。小小的黃色燈泡一一點亮,七彩的燈光點綴著寒冷的夜空,然而他的心卻如墜冰寒地獄……
「沐蘭……」他痛苦地低喃著她的名字,不知道三年前她又是以什麼樣的心情等著他?
是站在那個天使的下面嗎?
他彷佛可以看見那個清瘦的身影呵著冰冷的雙手,孤單地望著來來去去的人影,眼底的希望光芒隨著燈火點亮的光芒一一熄滅……
他痛極了!
現在他已經不管她愛上的是哪個他,他只要知道自己愛上的是她就夠了?在愛情的面前,果然讓他映像出自己固執不化的那一面。他從來看不見這個,直到昨天她轉身離去的身影敲醒了他。
「沐蘭!你不要放棄我……我不能失去你……」他低喃著,隨即慌懼地想到,他根本沒有她的聯絡方式,沒有電話、地址,就連她住在台灣的哪個城市都不知道。
天哪?當年她就是這樣無助的吧?苦苦地等不到人,無論再如何苦尋都毫無線索,最後因為簽證居留期已到期,才不得不離開美國。
他無法想象這段戀情究竟帶給她多少的痛楚與煎熬……
沐蘭!
她離開美國了嗎?她回去台灣會接受別的男人追求嗎?天哪!那個姓伍的家伙一定會繼續黏上去的,該死的!懊死的!
他懊惱地用拳頭捶著牆壁,忽然一個畫面一閃而逝……
飛舞的雪花中,女人的笑靨開朗又可愛,不停地旋轉、旋轉,身後的景物跟著飛逝、飛逝……
溜冰?
他腦中靈光一閃,他與她曾經去溜冰……
不是這里,四周的景物不像,那會是哪里?這附近的溜冰場有哪些?
「會不會是那個?」他腦中靈光一閃,轉身攔了輛出租車就走。
短短十幾分鐘的車程,破碎的記憶卻一一在跟前浮現,他一一的拼湊出來,那張圖愈拼愈完整……
他想起來了。
可是太晚了嗎?是否太晚了呢?
好不容易抵達目的地,他反而害怕面對答案。萬一她沒來,他承受得起這種打擊嗎?她花了三年時間找到他,那他又要花多少時間才能找到她呢?
空曠的溜冰場因著天色變暗,人已經散了,只剩下三三兩兩的人還在上面。四周的燈泡亮了,雪花也繼續飄著,一切就像三年前一樣。
只是他身邊再也沒有她了?
空茫的苦楚無邊無境地朝他撲來,他毫無抵抗的能力。
「沐蘭……」痛苦地將臉埋進手掌中,其實他真正想做的是掐死自己。
他在雪地里跪坐下來,整個身子蜷跪在冰冷的雪地上,身子顫抖著,肩膀聳動著,淚水奔流著……
伴隨著記憶的蘇醒,痛楚與絕望加地沖擊著他,讓他忍不住滿腔的悲哀,跪伏在蒼茫的雪地中,痛哭!
一雙紅色的靴子停在他模糊的淚眼前。
他眨眼,靴子還在;再眨眼,靴子並沒有消失!
「是你嗎?季尋!」
這個聲音就像是天使的聲音般從天而降。
他惶惶地抬起頭,看見那張俯看他的臉龐泛著溫柔的光芒,而她腦袋後面的光芒宛若光圈一般。天使!
「你怎麼會在這里?」沐蘭蹲下了身子,冰冷的小手拭去他臉上的淚痕,輕柔地問。
「沐蘭!」他愣了愣,然後張大雙臂用力地將她鎖進臂膀間,緊緊地、緊緊地像要把她捆住一樣。
「季尋!」她原本還訝異地想轉頭看他,但他那種絕望的緊箍讓她體會到他激動的情緒。她釋然了,溫順地將臉埋進他的懷抱中,嘆息地喚︰「尋……」
覺察到他的身子還在顫抖,她伸手緊緊地環抱住他,一整天空茫的酸楚終于落了地。
「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他粗啞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我有等到你,以為你不來了。」她打算來這邊再看一看後,便要搭機離開紐約了。「正要去搭飛機呢!」
「不準、不準!」他害怕地緊抓住她。「不要走!永遠都不要離開我!我愛你,很愛很愛你!」先說先贏吧?天知道慢著不又會發生什麼意外?!
他嚇死了,一次就夠了!
「你……」她訝異地看著他緊蹙的濃眉,看著他的眼楮,他挺直的鼻梁,他嘴唇的線條。在他就要屏息而死時,她輕輕地吐出一句︰「我也愛你。」
我、也、愛、你?
這幾個字敲擊在他心上,蔓延出狂喜來。
「沐蘭!」他的唇捕捉住她的,再也不放手了,再也不了!
雪依然在飄著,起風了,雪化在他們周身漫舞著,舞著人生的迥旋曲,舞著愛情的交響樂章。
只願人生再無遺憾哪?
※※※
幽暗的室內,唯一的光源是壁爐里溫馴的火光。木材嘩嘩啵啵的聲音像跳躍的音符,敲打在寧靜的夜里。
「你看,下雪了。」
慵懶地身陷在長毛地毯與堅實的男性軀體間,女人的身子欠動著,抬起身子遠望落地窗外無聲飄落的雪花。
一個輕柔的吻落在她光果的肩膀上。「下很久了。」
「如果我說三年前我們就是這樣躺在這里,你會不會又生氣?」她抬頭看向他溫柔闃暗的眼眸,輕攏著眉頭問。
他伸出手指抹去她眉間的皺折。「我不再做那種跟自己吃醋的蠢事了,蠢事干一次就夠了。」
「是嗎?」她慧黠頑皮的笑容蔓延開來,手指輕刮過他已經浮現青髭的下巴,大有取笑的意味。「就算我愛的是季尋也無所謂?」
「是啊?」他頑皮地含住她頑皮的指,緩緩舌忝吮了起來。
她紅著臉抽開手,指頭畫過他光果的胸膛,引起他一陣戰栗。
他輕輕地拉她躺靠進懷中,輕柔地撥弄著她又長又直的秀發。「謝謝你為我留這發……」
「你喜歡嗎?」她輕輕地問。
「喜歡。」他咬住她細致的肩膀。「尤其喜歡你坐在我腰上,在我一次又一次深入你的時候,那種迷人的波浪……」
「唉呀!你做什麼說……說得這麼……」色?是讓人難為情呢?
「有什麼關系!難道你忘了剛剛的感覺?」他一臉正經地。「沒關系,我馬上治好你的失憶癥?」說著大手就罩住了她胸前敏感的突起,腰下幾個戳刺,暗示著他仍不止息的。
「你……」她沒好氣地捶了他一下。「你剛剛才……怎麼又……」
他笑著放松了手里的重量。「想要補足這三年的分,恐怕要不少體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