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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雷御根本沒有出席那個會議。
早上臨時通知秘書的結果,就是引起一陣喧然。因為大家都知道,雷總裁最討厭別人開會遲到,自己更是從未遲到過。別說他不曾缺席過重要會議,就連請假也是很少發生的狀況。
可是今天兩種情況卻都發生了,難怪大家很好奇。
不過雷大總裁現在的處境可不太好。
「注意不要再讓她吹風了,如果出了汗,要趕快幫她換衣服。否則風一吹,又要發燒了。」醫生臨走前還如此叮囑著。
可是瞪視著睡翻了天的鐘緹,他卻只能無奈地看著她。
她出了一身汗,燒也退了。但是卻沈沈睡著,無法起來換衣服。
「小緹,小緹!」他叫了兩聲,最後只好放棄了。
找了一套自己的運動服,他深吸了口氣,緩緩幫她褪下衣服。「天哪!」
他倒抽口氣,盯著盤據在她腿上蜿蜒的疤痕,他終于知道那天她為何不肯穿裙子。
這就是鐘緹,那樣的不服輸。其實只要好好解釋,別人應該能理解,但是她就是不願在人前示弱。她真是個倔強又驕傲的小東西,總是用滿身的刺來武裝自己的脆弱。
憐惜的手撫過疤痕的每一寸,他看到她上月復部也有另外一道疤。
「這也是車禍造成的嗎?」
她曾提過三年前曾發生一場重大車禍,她的父母雙雙罹難,想必這就是當時留下來的。那情況想必非常嚴重!
一股憐惜與心酸沖擊著他。嬌生慣養的她,如何熬過這一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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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緹的恢復力也確實不錯。
棒天,雖然她的身體還有點虛弱,但是燒退了。雷御仍然二話不說地替她請了假,勒令她在家休息。
早上雷御要上班的時候,鐘緹還窩在棉被里睡得舒舒服服的,他也就沒吵她。此時的他,早就忘了要把她丟出去的誓言了。
沖了個澡,正要出去替兩人買早餐的雷御,一看到餐桌上的東西就愣住了。
三明治?他開始感到一陣頭皮發麻。
拿起桌上兩個排放整齊的三明治,他順手拿起紙條讀著︰
阿御︰
不要皺眉。
這是給你做的愛心三明治,是我的愛哦!
一定要吃光光哦!
小緹
雷御模模自己眉頭,還真給她猜對了,他確實大皺其眉。
吃下它?這個愛心三明治可真的需要有愛心才吃得下,她做的三明治多麼令人「印象深刻」啊!
此時他完全確定,那天他在自己辦公桌上吃到的三明治,真的是她做的。可惡的何志堅!一定是他干的!
正在猶豫要不要偷偷丟掉,身後就出現了一個聲音。
「要記得吃三明治哦!不夠的話我可以多做幾個。」
雷御猛地轉過頭來,手上還拿著三明治。
「你怎麼起來了?」他問著倚靠在門邊的鐘緹。
鐘緹笑了笑,臉上還有著惺忪的睡意。「我送你出門啊!」
「你什麼時候做的三明治?」他的眉頭又不覺的皺了起來。
「早上啊,我睡太多睡不著,就起來幫你做早餐。」地露出一抹可愛的笑容,宛若晨間的霧氣,有點縹緲。
「病人還不好好休息,想多請幾天假啊?!」他沒好氣地叱著。
鐘緹只是不以為意地笑笑。「這個三明治不難吃,你不用擔心。上次那個是為了讓你回味,所以故意做出跟過去一樣的口味。現在我已經很會做三明治了哦!而且我還會煮很多菜,下次煮給你吃。」
回味?回那種味?饒了他吧!
「看你那種表情,我以前做的三明治真那麼難吃嗎?那你怎麼都吃光光?」鐘緹笑嘻嘻地問。
嗯,沒錯,雷御過去確實頗為歹命。當年他的事業還在草創期時,沒有太多時間照顧鐘緹。于是鐘緹就自願要「照顧」他。結果,大小姐出身的她連燒開水都不會,自己辛苦半天的結果,做出來的東西往往頗為嚇人。
三明治就是其中一項。同樣是三明治,材料那麼簡單,能做得那麼難吃,還真是需要「天分」哪!
「好啦!看你的表情就知道答案。」鐘緹忍俊不禁。「你還是快出門,不然要遲到了。」
雷御見她再三保證,只好把三明治帶著。反正若真的不好吃,他就強迫何志堅把它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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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緹的感冒好了沒?」
偶泱走在雷御的身邊,手上提著手提電腦,陪著雷御站在關盛科技大樓門口等司機把車開過來。
雷御通常自己開車上下班,但是若需要外出談生意,他又帶著助理或秘書時,就會讓司機開公司的車送他們去。
這幾天因為要分心照顧生病的鐘緹,雷御的工作也是堆得滿山高。今天一早已經開過一個會,現在又要外出去赴一個生意約。
「好多了,可是臉色不大好,我叫她不要來上班。」雷御粗魯地回答,剛硬的臉直視馬路對面、偶泱正在好笑他故作不在乎的模樣,卻看到馬路對面,雷御目光凝視的焦點正是該在家里養病的鐘緹。
「哦?有人等不及來上班嘍!」她在一旁說風涼話。
而馬路對面的鐘緹根本不知道有人在看她,她只注意著眼前的難題。
一台汽車呼地一聲過去,又兩台摩托車咻地一聲過去。
鐘緹眼楮開始花了,頭皮也一直發麻。她站在馬路邊顫抖著。
好可怕啊!每輛車看來都張牙舞爪,好像要把人生吞活剝似地。她根本不敢過馬路,偏偏左右都沒有其他要過馬路的行人,讓她無法魚目混珠地跟著過去。
她站在那個路口大約有五分鐘,然後就在她想硬著頭皮闖過去時,身後走來了一個背著書包的小學生。
「小妹妹,你要過馬路嗎?阿姨牽你過馬路。」她露出僵硬但友善的笑容,對著小朋友大獻殷勤。
那學生倒也不怕生,就讓她牽著過馬路。
千辛萬苦地過了馬路,鐘緹偷偷吁了口氣。
「小姐,謝謝你!你真熱心,現在社會有愛心的人已經不多了。」
一個女人的聲音意外地從鐘緹身後傳來。
「你是?」
鐘緹終于過了馬路,人也就不再顫抖了。她偷偷又往馬路邊挪了兩步,讓自己離馬路遠一點。
「媽!」剛剛的小學生喚了一聲。
「看你,叫你早點起床就硬要賴床,以後不可以這樣嘍!」女人並不嚴厲地指責著。
「好嘛!」小朋友乖乖地應了聲。
「還不跟阿姨說謝謝!」
小朋友乖巧地轉向鐘緹。「阿姨,謝謝你!」
鐘緹愣了愣,終于知道自己干了件傻事。人家媽媽根本在後面,她只看到小朋友,就牽人家過馬路。
領悟了這一點,鐘緹頓時困窘地脹紅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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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馬路另一邊的偶泱,已經笑彎了腰。
「哈哈,真是太好笑了。你看到鐘緹那個表情沒有?很想挖個洞把自己埋進去的樣子!」
雷御一副看怪物的樣子看著偶泱,不知道她為何笑得如此夸張。
「你不知我在笑什麼?」偶泱用力地從大笑中喘過氣來。
「看起來好像是鐘緹在牽小孩過馬路,其實是鐘緹自己不敢過馬路,所以抓到小朋友就拿來當救星。沒想到人家媽媽根本在後面,她看都沒看到。」
「她不敢過馬路?」雷御問著,眉頭已經皺起來了。
「對啊!」偶泱終于笑完了。「她自從發生過那場大車禍後,就很害怕過馬路。總覺得路上的車看來都很可怕。所以她都會站在馬路邊等,等到有其他人要過馬路,再混在人群中過去,這樣她比較不會怕。」
車禍?雷御想到盤據在她身上那可怕的疤痕,一種不期然的痛苦沖擊著他的胸口,讓他直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