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 第7頁

可卿咬著下唇,一直沒開口,她的感受無法以言語形容,向來倒楣的她肯定是遇到貴人了,但若他不是男人該多好,她的男人運奇糟,她怕搞砸了這一切。

柏升並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他只是專心看著前方路況,順便將心中雷達關掉,用不著偵測什麼危險目標了,他已決定帶核子彈回家,小小地雷還算什麼呢?

至于車里的第三人,那位年輕的司機呢?他剛才看到客人跑掉,卻又帶回一位小姐,于是露出一個了解的笑容,這太明顯了,情侶吵架又復合,常有的事!

「人客,到了。」二十分鐘後,年輕的司機轉過頭來說。

殷柏升拿給他一張千元大鈔,並說︰「不用找了。」

可卿看著這舉動,體會到他的用意,因為在這種台風天還出門做生意,想必很需要這筆小費。

丙然,司機滿臉感激。「多謝!多謝!」

殷柏升打開車門下車,可卿看外面還是淒風苦雨的,忽然間拿下定主意,不知該跟著他,還是堅強說聲再見?但他不等她做決定,直接拉住她的手,要她立刻下車,讓計程車司機再去做下一筆生意。

「別發呆,淋雨淋得還不夠嗎?」他可不想再送她進醫院,一整夜就守著吊點滴的她,那太淒涼。

可卿困惑極了,當他打開大門時,她還是不確定自己是否該走進去,她連他是怎樣的人都不了解,但此刻卻又沒有別的選擇。

柏升看她還在發愣,二話不說便硬拉她進門。

她原本以為會看見誰的,例如他的家人、妻子、兒女……但屋里是暗著的,等柏升開燈後,她只看見一個簡單但舒適的客廳。

她沒坐下,因為裙角都還滴著水,也不敢亂走動,怕弄濕了他的地毯。

他走進臥房,拿出襯衫和長褲,塞到她手中。「浴室在那兒。」他指給她看。

她點點頭,踮著腳尖走進去,不管怎樣,先把這一身濕弄干吧!她可不希望感冒並發成肺炎。想對抗命運的惡作劇,得有健康身體才能面對。

浴室里擺著他的盥洗用具,可卿想到等一下要用到他的毛巾,會不會太親密了些?究竟要把他當成恩人或男人?很難分出一條界線。

雖然搞不懂他這個人,陰陽怪氣的,但她卻信得過他,這更是奇怪了。

五分鐘後,她月兌掉了全身的濕衣服,拉開浴白旁的塑膠浴簾,正想放一缸熱水,眼楮卻接觸到一個令她全身發毛的東西--

「哇啊~~」她發出一聲連自己也想象不到的淒慘尖叫,退後幾步,對眼前情況無法置信。

「妳怎麼了?開門!喂,快開門!」柏升在外面叫著。

她的手不住發抖,卻很快打開了門,柏升一走進來,她就慌亂的撲向他懷里,抱住他的頸子叫道︰「浴……浴白里有鱷魚!」

「我知道、我知道,不要怕,我在這兒!沒事的!」他抱緊她幾乎滑落的身體,輕聲哄慰。

「你……你知道有鱷魚?是你養……的?」她喘息連連,心跳仍不能穩定。

他拍拍她的背,以從未有過的溫柔語氣說︰「不是我養的,是我醫院客人的寵物,我沒告訴過妳我是獸醫嗎?這只鱷魚叫做Rex,是公的,牠剛做過結扎手術,個性很溫馴,妳不用怕。我都忘了還有牠在這兒,對不起,讓妳嚇著了!」

「有人養鱷魚當寵物的嗎?」她無法想象,那是什麼樣的主人?

「在這世界上,只要有錢,妳想養人當寵物都可以!」他語帶譏諷。

「我不管他要養什麼,你把牠放在這兒干麼?」剛才一看到那黑綠色的動物,眼楮閃著野性的光芒,就像惡夢中才會出現的怪物,她嚇得簡直快掉淚了。

瞧她花容失色、余悸猶存,他一陣心疼又抱歉,都怪他單身生活太久,忘了還得顧慮到別人,尤其是女人,跟他應該算是不同星球的人。

「牠是老顧客養的,那人前天出國去度假了,出門前把Rex送來我家放著,我就是為了牠趕回來的……妳不喜歡的話,我明天就把牠送到寵物旅館去。」

怎麼突然管起她喜不喜歡了?這很重要嗎?可卿真是被他弄糊涂了。不過她實在很不喜歡Rex就是!

「我絕對不想再見到牠了。」

「妳在發抖?」他低沈地笑一聲,撫過她的長發,想到那次替她擦干頭發,他忍不住抱怨她干麼留這麼長,其實長發也不錯,至少替她遮掩了一些重點,天曉得他現在的視野太優,就快殺光他的理智細胞。

「山崩也沒這麼可怕!」她把臉埋進他胸前,緩緩調整呼吸。

等到她終于平靜了一點,他才突然問道︰「妳冷不冷?」

可卿被問得莫名其妙,但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一絲不掛,正赤果果地貼著他。這一驚,可比看到鱷魚要嚴重得多了!

「不準……不準看!」她立即推開他,雙手抱住自己。

他也下低頭多看,只盯著天花板。「我什麼都沒看到。」

騙子!他暗罵自己,但這時不說善意謊言該說什麼?難道要說他什麼都看到了,而且非常滿意、非常贊賞?他不至于白目到那種程度。

她實在倒楣到無話可說了,誰會像她這樣淪落到有家歸不得,借住在陌生人家里也就算了,居然還被鱷魚嚇得膽戰心驚,現在又處于最最尷尬的情況,一切荒謬得可笑!

浴巾就在他身後,但離她有一段距離,她只好拜托他︰「幫我把浴巾拿來,在你後面。」

他依言而行,取了一條水藍色的長浴巾,不待她多說,便從她背後繞了一圈,將她整個人包了起來,只露出頭部而已。兩人視線一接觸,什麼感覺都有,就是說不出話來。

終于他從干澀的喉嚨擠出聲音。

「我也許不算什麼紳士,但也不是野獸,妳不用緊張。」

「嗯……」其實她對她是有那份信任的。

在這麼離譜的情況下,她還是忍不住去看看他的反應,而當她發現他正處于興奮的狀態,臉上不禁紅了一片。沒辦法,任何一個女人都會在乎男性對她身材的看法,她也不例外。

「我房里還有一間大浴室,那間沒有鱷魚,妳要不要去?」他這一說,曖昧的氣氛才緩和下來,于是她輕輕笑了,低頭走過他身邊。

她沒事了,他卻有事了,望著自己不安分的反應,他猜他需要洗個長長的冷水澡。

夜深了,殷柏升站在自己的房門口敲門,這可真是件蠢事!但踫到方可卿以來,他認為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

「進來吧。」听她說話的語氣,多像主人的口吻!

一推門,他看見她正坐在床邊梳頭發,身上只穿了一件他的襯衫,看來格外地稚女敕可愛。

「對不起,借用了你的梳子。還有,你的長褲太大,我一穿上就掉下來了。」她指著旁邊那件折好的褲子。他的品味挺好的,難怪幫她挑衣服也挑得很適當,剛才欣賞他的衣櫃時,她頗為贊嘆了一下,這年頭有錢男人不稀奇,有品味的男人才少見。

「喔。」他的喉嚨又干啞了,剛才的冷水澡完全沒用。

「你也洗了澡?」她將赤果的腿收進寬大的襯衫里,似乎在躲著他什麼。

他知道她還記得剛才在浴室的烏龍事件,唉,這能怪他嗎?任何正常男人都會如此的。他沒有真的踫她,才是有點不正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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