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都听你的。」如果有個孫子就能讓母親活下去,她即使用人工授精,也要生出孩子來。
「你坐那麼久的火車一定很累了,早點回去休息,我也好困,想睡覺……」因為剛吃藥的關系,許素綾顯得昏昏欲睡。
「媽,那我們再來看你。」
必上門,姊弟三人走上回家的路,默默祈禱能早一天把媽媽接回家。
黑夜之中,那一閃而逝的流星,是否听到他們的願望了?
第二天早上,風和日麗,就像台東給人的感覺,舒暢而溫暖。
「姊,我要上工去!」
「姊,今天我期末考……」
「你們快出門吧!我先去照顧媽,等你們回來吃晚飯。」
送走了弟弟妹妹,柔心自己前往醫院,每個腳步都沉重,每次呼吸都像喘息,就連微風和陽光也不能讓她快樂起來。
她在心里默默打算,她的存款足夠讓母親動手街,但還要長期療養的話,可能就有點困難了。弟弟當工人賺得也不多,還有兩年的兵役等著他,妹妹就更別說了,她的資質佳,可以念大學一定要念。
如果她肯開口的話,學鵬自然會傾力相助,但她還有一點尊嚴,恐怕怎麼也說不出口。至于同事朋友們,她也不忍心加重他們的負擔,現在誰不是兢兢業業的求生存?她憑什麼叫別人來孝順她的母親?
因此,她必須更努力工作,才能讓母親好好度過余生,
問題是,剛剛辭職的她,要找什麼工作才能收入豐厚?她有很多打工經驗,她會做很多小玩意兒,但那有什麼用呢?
想著想著,她來到母親的病房前,告訴自己先別想那麼多,眼前最重要的就是振作起來,給母親和弟妹一個最可靠的肩膀。
推開門,她發現隔壁床的病人不在,可能是去治療或檢查,而許素綾已經起床,不知在跟誰說話,竟然還呵呵笑的?
「媽,你這麼早起?」昨晚看母親疲倦的樣子,柔心以為她會多睡點。
窗前那男人轉過身來,代為回答,「都九點多了,媽已經吃過早餐了。」
誰會跟她一起喊媽?這男人不是醫生,也不是她弟弟,逆光的朝陽讓柔心一時看不清楚,直到她听見母親說︰「小柔,你男朋友好會做人,一進來就叫我媽,害我高興得不得了。」
男朋友?不可能是學鵬吧?柔心眯眼一看,這穿西裝的男人竟是……傅秋杰!
相較于她的安靜和詫異,傅秋杰的態度顯得自在多了,「小柔,怎麼媽住院了都沒告訴我?要不是我跟這邊的醫生是老朋友,現在還被你蒙在鼓里呢!」
「又不是什麼大病,當然不用說啦!」許素綾連忙替女兒解釋,「小柔她怕你工作太忙,不想讓你大老遠跑來看我。」
「不行。不行。」傅秋杰連連搖頭,強調說︰「小柔的媽媽就是我的媽媽,小柔的牽掛就是我的牽掛,我一定要讓媽做最好的治療,不只要把病治好,還要變得比以前更健康!」
許素綾被逗得又笑了,「能看到你們在一起,我的病已經好了一半。」
「那另外一半呢?是不是要我跟小柔早點結婚,早點讓媽抱孫?」
許素綾雙手一拍,「答對了!你真懂我的心事,我們小柔就交給你了。」
暗秋杰重重點頭,「媽你放心,我會好好珍惜小柔,也會好好孝順你。」
柔心默默地站在一旁,看他們對話那麼自然,仿佛天生就是一對母子,她反而像個局外人,或許震驚過頭了,居然無言以對。
「小柔,你在發呆什麼?」許素綾提醒女兒說︰「阿杰來那麼久了,你還不倒杯茶給他喝?」
「哦……」柔心傻愣愣的,倒了杯茶遞給傅秋杰。
「謝謝。」傅秋杰刻意模模她的手,顯示兩人的親密關系。
許素綾看在眼里,喜在眉梢,急著要讓小倆口獨處,「護士小姐說等一下要給我做檢查,你們先出去走走,晚點再過來就好。」
「是。」傅秋杰拉起柔心的手,對母親大人的話非常順從。
柔心只惦記著一件最重要的事,「媽,醫生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動手術?」
「听說是明天早上,你別緊張,現在有阿杰在,他會陪你去忙這些事,你不要又一個人全部扛起來,听到了沒?」許素綾知道女兒的責任心重,每個月都寄一半的薪水回來,從不為自己多做點打算。
「媽,你放心,我會跟小柔一起面對的。」傅秋杰再次保證。
「那就好,你們快出去,我要來補個眠。」許素綾拉起被子,安詳的閉上眼,即使就此長眠,她也能含笑。
被母親「趕」出病房後,柔心背靠著房門而站,直直望入傅秋杰的眼中,「你發瘋發得還不夠?」這是她所能想到的第一句話。
一抹微笑爬上他的唇角,同時他的手也撫上她臉頰,「親愛的,這才開始而已。」
醫院花園某處,群樹成蔭,微風陣陣,柔心就選在這和傅秋杰「談判」
「你怎麼會來這里?誰告訴你的?」柔心怎麼想也想不通,難道是同事們或人事主任?他一定是以總經理的權威強逼他們。
暗秋杰不直接回答,反而悠哉地靠在樹干上,呼吸了幾口清新的空氣。「在我投資一樣商品時,我會先了解它的特質,當然,我也對你做了研究,找出你的走向是應該的。」
這種說法讓她非常不舒服,雙手抱住肩膀,突然覺得有點冷。
「你到底想怎樣?」
「很簡單,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你……」他的坦率簡直讓人難堪,「你別傻了!」
傻?傅秋杰皺起眉頭,這形容詞對他一點都不適用,希望她早點發覺自己的誤解。
「據我了解,你母親需要動手術,應該不只一次,還需要長期治療和追蹤,這不是你們能輕松負擔的。」
「那又怎樣?不關你的事!」她才不會輕易示弱。
「只要你做我的女人,事情就會變得很容易。」他雙手往上一擺,抓住樹干晃呀晃的,「如果你選擇做很多男人的女人,也可以達到同樣目的。」
我的天!柔心听得心頭一冷,她真不明白,為什麼他能說出這麼冷酷的話?尤其是他還在學泰山蕩秋千,如果她手上有支斧頭,一定將那樹枝給砍了!
「你的意思是,你要拿錢來買我?」光是這間句,就讓她深覺受辱。
「隨你怎麼定義,我只是提出可行方法,同不同意還在于你。」
「你根本沒讓我有選擇的余地!你先讓我知道學鵬的秘密,又用我媽的病來逼我,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選上了我?」
她的氣憤一點也影響不了他,依舊侃侃而談,仿佛這只是一筆小生意,「讓你知道那家伙的性向,對你未嘗不是一件好事;當你母親病重的時候,我又提出這麼優厚的條件,我想你應該沒什麼好抱怨的。」
再跟他辯論下去,只會讓她腦袋爆炸!「不管你怎麼說,反正我不接受。」她不想為這家伙浪費時間,她得趕快找條出路。
「你別急著拒絕我。」他及時拉住她,吐出一連串質問,「你難道想對你母親說,你的前任男朋友是同性戀,所以你不想回頭跟他借錢?而你的存款雖然不多,還可以供她治療幾個月,在那之後你該怎麼辦?下海去撈錢?憑你的本事一天能接多少客人?或者你要拉你妹妹也一起去賣?」
「啪!」柔心再也忍不住,伸手給他一巴掌。
這是第二次她動手打他,都是因為他太過分了!他怎麼可以這麼說?他怎麼能在別人的傷口上灑鹽?就因為他現在有錢有勢,不用再看胡大小姐的臉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