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招人愛 第38頁

他看著褚恆之將關雲希護在臂彎里,一身的殺氣與他的戾氣不相上下,如同虎豹相殘後的對峙。

石陌塵月復中氣血相撞,那一掌怕是已經震碎了他的筋骨,傷了他的髒腑,他活不成了,但他不在乎性命,是死死盯著他懷中的女人。

「又是你:……」石陌塵恨得咬牙,聲力竭地吼著,「上次是你,這次又是你……硬是把她從我身邊搶走,她是我的女人,把她還給我!」

褚恆之聞言皺眉,當石陌塵像發瘋似地沖過來時,他冷冷地拿出扇子,朝他射去,扇尖劃過石陌塵的頸子,留下一道血痕,阻擋他的來勢,也讓他斷了聲砰然跪地。

他死時,身體僵立在那兒,一雙眼仍不瞑目,直直地盯著他懷里的女人。

恆之不再看他,緊張地盯著懷中的女人。他找了她半個月,幸好及時趕到,他不敢想象若是再遲一步,她會落到什麼下場?

「別哭,沒事了,我在。」他極力安撫懷中的女人,親吻她臉上的淚,用他的披風將她包覆,隔絕這冰寒的雪氣。

他的懷抱溫暖了她的身子,親吻也融化了她的淚水。

在關雲希絕望的時刻,他終究是趕來了,而他臉上難掩的緊張和憔悴,清楚地告訴她,他為了找她而夜不成眠。

這一刻,她終于想起來了,為何她一直覺得好似在哪兒看過這件披風。

前世她身死,尸身放在義莊時,身上覆蓋的就是和這件一模一樣的披風。

同樣的滾毛邊、同樣的紋路,以及那瓖在領口處的玉穗。

「原來是你……」

她流下眼淚,嘴角卻上揚,這是她感動歡喜的淚水。

「是你披風覆蓋我身,不讓我死時暴尸果身,憐我衣不蔽體,護我一分死時的尊嚴……謝謝你……」

恆之怔怔盯著她,直到她微笑著閉上眼,他才猛然心髒陡跳,驚出一身冷汗,伸手探她鼻息,知道她還活著,只是昏過去時,他才大大松了口氣。

他抱起她,用披風護得嚴實,急速返身。

這回關雲希臥床養傷,足足養了一個多月。

除了肩傷復發,還有內傷,加上被卸了的手臂雖然接了回去,卻也傷了筋,必須好好療養。這大大小小的傷加在一起,夠錦香哭天兒抹淚了。

必雲希懶得解釋,她只覺得疲憊不已,畢竟不是鐵打的身子,這回她是真的得乖乖養傷了。

她不知褚恆之是怎麼處理的,關家兩老知道她受了重傷,卻也是絕口不提,只有關夫人來哭了一場後,欣慰地告訴她,幸虧家不嫌棄,她算是出頭了。

必邦則要她好好養傷,說家已經派了媒人來提親,待她傷好,過了年春暖花開時,就讓他們成親。

必雲希瞧這個「老爹」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心里不禁嘖嘖稱奇。

恆之到底是用了什麼手段,讓她這對「爹娘」都不忍苛責她?連錦香也不知道其中緣由,只道褚恆之親自送她回來後,便與關邦密談了一個時辰,最後是關邦親自把人送出去,同時還點頭說一定照辦。

她臥床的這一個多月,兩耳不管窗外事,倒是得了一段清閑贍養的日子。

這其間,恆之來看過她兩次,她本以為他會生氣,他卻一反常態地對她溫柔以待,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告訴她,錦衣衛插手了巫江寨的冤案,不會冤枉好人。

她懂他的意思,錦衣衛一旦插手,便不是她一個官家小姐能掌控的事了。

褚恆之看出她的憂心,低頭在她耳邊輕語。「相信我。」

短短三個字道出他的承諾,一如當初他說要幫助她那些弟兄,他便會做到。

必雲希感激地朝他一笑。「謝謝你。」

而他的回答卻是貼住她的唇,探入火舌,與之綿密糾纏。

她只能搖頭嘆息,婆子和丫鬟都還在呢!這男人真的是學壞了。

尾聲

冬去春來,大地回暖,褚家和關家這兩戶冤家終于要結親了!

包讓朝堂震驚的是,錦衣衛冉疆竟然帶著自家妻子苗洛青,到府上來喝、關兩家的喜酒。

北鎮撫司冉大人一向對這種喜宴不怎麼感興趣,倒是哪兒抄家、砍頭,哪兒就有他的身影,因此當他出現時,把眾賓客嚇得打翻水酒、撞倒桌椅,乒乒乓乓亂成一團,好不熱鬧。

唯獨新郎恆之面不改色,一身俊朗沉穩,含笑上前招呼他,與他一塊兒舉杯對飲。

冉疆與他酒過三巡後,送上一份禮,之後便領著他心愛的妻子離開褚府。

褚恆之親自送他上了馬車,待人走後,吩咐總管好生待客,而他則拿著這份大禮朝新房走去。

賓客還在,時辰還早,因此當他來到新房時,打開門看到的,就是新娘子關雲希正狼吞虎咽地吃著糕點。

她頭上的紅綢巾掀起,鳳冠也擱在一旁,嘴上還像土匪般對丫鬟和婆子威脅。

「我不管啊!那半生不熟的水餃我是不吃的,除非把它給煮熟了。」

水餃煮熟了還怎麼「生」?那是討個寓意,求個吉利!

正當婆子和丫鬟們欲哭無淚時,一見到大公子進屋,一堆人都慌了。

褚恆之早已見怪不怪,他的新娘子若乖乖地坐在喜床上等他,他才會覺得奇怪呢!

「下去吧!」他命令。

得了吩咐的丫鬟和婆子立即退出屋外,把門帶上。

必雲希嘴里塞著甜糕,一臉疑惑,「相公,這時候洞房太早了吧?」天都還沒黑呢!

別怪她說得臉不紅、氣不喘的,這成親就只是走個過場,他倆早不知洞房幾回了,而且現在不是她壓他,都是他食髓知味三更半夜闖入她的房來壓人。

恆之瞧著自己的女人臉上被涂了厚厚一層粉,因為吃著甜糕,把嘴上的胭脂都吃掉了,雖如此,在他眼中,這樣真實的她才是他最愛的模樣。

「冉大人送了一份禮過來。」

必雲希奇怪地問︰「他送禮就送禮,為何要特地告訴我——」她頓住,恍然大悟似地瞪著他,接著沖上前,搶走他手中的文件,打開一看。

這是一份昭告公文,上頭寫了一段密密麻麻的官話,但簡而言之,只有一個重點。皇上赦免了巫江寨山匪,將他們編入軍隊里,戴罪立功。

必雲希讀完後,不敢相信地看向褚恆之。

「當真?皇上……真的赦免他們了?」

瞧著她驚喜又帶了點不安的神情,褚恆之含笑將她摟進懷里。

「今日是咱們拜堂的日子,你覺得錦衣衛大人是那種閑著沒事,拿著一份假消息來騙喜酒喝的人?」

必雲希原本還有點不安,聞言,美眸瞬間亮如星火。

「有道理,他若是閑得發慌,早就抄家去了,犯不著來這兒找罵。」

褚恆之低低笑了,「你該怎麼謝我?」他打趣問,但語氣里是濃濃的暗示和挑逗。

必雲希眨了眨眼,立即化為小鳥依人的美嬌娘,對他投懷送抱,甜甜地道︰「妾身決定把自己送給相公。」

他挑眉。「你早就是我的了。」

她搖頭。「那不一樣。」

「哪兒不一樣?」

她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認真地承諾。

「我把這顆心、這個身子的靈魂送給你,這一生與你生死與共,不離不棄。」

褚恆之听了一怔,望著她認真的神情,他目光也亮了,深邃的幽眸似要透過她的眼,看進這具身子里的靈魂。

他低下臉,對她溫柔且深情地回復。「我收下了。」

他們相視而笑,眼中映照著彼此的身影,再也裝不下任何人。

這時門外有下人稟報,說是前面賓客吵著見新郎,褚恆之應了一聲,回頭對她叮囑。「乖乖在屋里等我,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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