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
她用力的點頭。
「好痛。」他又躺回床上,痛吟出聲。
「我剛才不是叫你不要亂動嗎?你真的是自找罪受耶。」她眉頭緊蹙的罵道,語氣一頓,又擔心的問︰「很痛嗎?如果真的受不了的話,我拿止痛藥給你吃,醫生有另外開了三包止痛藥給我們。」
「我還受得了。」衛晟以忍痛的表情緩緩地搖頭。
「真的嗎?你不要勉強喔。」她憂慮的看著他。
「一會兒睡著就沒事了。」他以有些壓抑的聲音向她要求,「我們睡覺了好嗎?」
看他好像真的很不舒服的模樣,習小羽立刻點頭。
「我先去看一下小毅有沒有踢被子,一下就回來。」她對他說完,轉身就要走,手卻被他拉住。
「你會回來吧?」他不安的看著她,虛弱的問道。
她點頭,安撫的拍拍他的手,向他保證,「我去一下就回來。」
習小羽果然只離開一下就回來了,前後大概只花了三分鐘。她先將自己的枕頭和棉被拿到床的另一邊放好,再轉身走到牆邊去將電燈關掉,改切夜燈,最後才走回來坐上床,貼靠著床的緣邊躺臥下來。
房里很安靜,他沒動,她也沒動;他沒說話,她也靜默不語。
「你可以睡過來一點,我下會侵犯你。」衛晟突然輕動了一體,轉頭看向她。
「我知道,我擔心的是靠太近,可能會不小心動到你的傷口。」她解釋。
「你想太多了,過來點。」他伸手拉她。
「衛晟,你別——」她抗拒著。
「噢!」他瞬間痛呼出聲。
「怎麼了?」她立刻停止掙扎,關心的問道。
「傷口好痛。」
「我就叫你別亂動嘛。」
「那你就過來點,別讓我出力扯到傷口呀。你睡這麼靠近床邊,如果半夜不小心掉下去怎麼辦?」他擔心的說。
「不會發生這種事啦。」
「可是我就是會擔心呀。」衛晟接著道︰「你要自己躺過來一點,還是要我動手把你拉過來?」說完,他又輕抽了一口氣。
一听見抽氣聲,她就知道他的傷口又痛了,自己的整顆心也跟著疼了起來,她輕輕地移動身體,往床的內側移了二十公分。
「再過來點。」他說。
習小羽又移近了一些。
「再過來點,我不會吃了你的。」他嘆息的說,並且伸手拉她。
「你別亂動,我過去就是了。」她急忙叫道,然後牙一咬,直接移近到身體靠到他為止。「這樣總可以了吧?」
「可以。」他挑唇微笑,然後一個翻身,便將她整個人圈進懷里。
「衛晟!」她驚呼,反射性的想要掙扎,但——
「別動,小心我的傷口。」他迅速的說道,害她渾身一僵,連動都不敢亂動一下。
衛晟將臉頰埋進她盈滿香氣的秀發中,貪婪的深呼吸著她甜美的味道。「我想念你的味道。」他沙啞的低喃。
「你剛才說你不會侵犯我。」習小羽渾身僵硬的提醒他。
「我只是抱著你而已,的確沒有侵犯你,還是你覺得這樣就是侵犯了?」他微微抬頭問道。
他都這樣說了,要她怎麼回答?而且天知道她也有多想念他的味道。
他們在一起只有三個月而已,而且之後還分離了六年,她以為自己早已忘了被他擁抱在懷里的感覺,忘了他的味道、他的心跳,但是直到這一刻,自己才知道她根本就沒有忘記過,它們全都被她藏在心底最深處。
她喜歡他,真的好喜歡、好喜歡,從他突然出現在她生命里的那一天開始,對他的喜歡就與日俱增。
酒後亂性是意外,結婚更是意外,但是因為她是真的喜歡他,所以便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把握住那個機會緊緊地巴住他,因為天知道錯過他之後,她還能不能找到一個無條件對自己好的人。
她是自私的,但是俗話說得好,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不是嗎?所以當他突然說要離婚,還帶了個女人出現在她面前,說那個女人才是他真正愛的人,他從來就沒有愛過她時,她也無話可說?
再次相遇後,她不想和他太過接近,就是因為不想回想起過去,可是現在這樣的情況,恐怕很難和他保持距離了。
「這樣你的傷口不會痛嗎?」她開口問道。
「傷在腰上,這樣側睡比正躺舒服很多。」他說。
習小羽閉上眼。「那就快睡吧。」
沒想到她會這麼容易就妥協,衛晟有點意外的輕挑了下眉,卻不想為自己的好運多說什麼,只是將臉頰重新埋回她的秀發中,在她迷人的味道里慢慢地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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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門外似乎有聲音,是大叔回來了嗎?
她不自主的屏住呼吸,感覺心跳加快,整個人驀然都緊張了起來。
她等待再等待,門外卻又變得安靜無聲,好像剛才的聲音是她幻听。
她皺起眉頭,不願相信的走到門前將門打開查看,昏暗的樓梯間里空無一人。
「小羽。」
听見他的聲音自身後響起,她迅速的回頭,卻不見他的身影。
「大叔?」她出聲喚道,回應她的卻是一張張路人陌生的臉。
是她听錯了嗎?
可是她明明就有听見他叫自己的聲音呀!
她皺起眉頭往回走,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躲藏人的角落,找尋著他的身影,但卻一次次希望落空。
待在房子里的時候,她一個人感覺很寂寞,只要一有任何風吹草動都以為是他回來了,但是他卻連一次也沒有回來,她的淚流下。
在樓梯間、在倒垃圾,甚至是她一個人走在街上時,他的聲音總會突然冒出來叫她,讓她滿懷期待的回頭看去,卻永遠看不到他,她的淚流下。
待在他可以隨時都來找她,隨時都可以找得到她的地方,讓她充滿了各種幻想。
她一直在幻想,幻想他隨時都會出現,回到自己身邊,說他其實是愛她的。
她一直在等待著,但門外始終寂靜無聲,身後始終看不見他的身影,然後她的眼淚再度流下。
她一向不愛哭的,因為從很久以前她就知道哭是改變不了事實的,但是為什麼眼淚還是流不停呢?
她好難過,心好痛,真的好痛……
大叔……嗚……大叔……
「小羽、小羽。」
在睡夢中被搖醒,習小羽昏昏沉沉的掙扎了一下才清醒過來,迅速睜開眼楮,緊張的轉頭問道︰「怎麼了?傷口在痛嗎?」
衛晟眉頭緊蹙,表情嚴肅的凝視她。沒有應聲。
「怎麼了?」她再次問道,想要坐起身來,然而他圈在她腰間的手卻使勁不讓她起身。她不敢掙扎,生怕扯動他腰上的傷口。「衛晟?」
「你剛才作了什麼夢?」他問。
「啊?」她茫然的看著他。
他伸手輕觸她的眼角,輕聲說︰「你在哭。」
她不敢置信的伸手去模自己頰邊的頭發,那里竟然真的已經濕成一片,就像過去剛與他離婚後的每個晚上一樣。
「你夢見什麼?」他再次問她。
「蛇,它在追我,我很害怕。」她胡亂回答。
「所以你才會向我求救嗎?」
「什麼?」
「你在夢里不斷地叫著大叔。」衛晟目不轉楮的凝視著她。
習小羽聞言渾身一僵。
「當年我真的讓你很傷心對不對?我很抱歉。小羽。」他以夾雜著心疼與自責的語氣開口道歉。
她沉默了一下,低聲說︰「你根本就不需要說抱歉,因為感情的事本來就沒有誰對誰錯,你不需要對我有所愧疚。」
「當年我說不愛你是騙你的,其實在你喜歡上我之前,我就已經愛上你了。」他向她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