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緹轉身看他,完全不知道他到底想干麼。
老板娘眨了眨眼,也有點搞不清楚他突然跟她說這些有何用意,畢竟只要韋緹沒有影響到她在這里的工作,她又兼了幾份工作她也管不著。
「她晚上在夜市工作到兩點,不到四點又要起床到妳這里來工作,從妳這里下班之後還要去做鐘點女佣替人打掃房子--」
「住口!」韋緹忍不住叫道。
但盛佐馭根本就不理她,繼續對著老板娘說︰「妳覺得她還有時間睡覺嗎?難道妳從來都沒有懷疑過為什麼她會這麼瘦,氣色也從來沒好過,而且永遠都是一副睡眠不足的樣子嗎?」
「住口!拜托你不要說了。」韋緹啞聲哀求。
「韋緹,他說的都是真的嗎?」老板娘掩不住震驚的問。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把這些說出來對你有什麼好處,你說呀!」韋緹哭泣的搥打著他。
「我若不說,總有一天妳會把自己累倒的。」
「那也不關你的事!」
「我喜歡妳。」
她一怔,猛然退後一步,發狠地說︰「我不喜歡你!」
「說謊!如果不喜歡的話,妳剛剛在看到我受傷的右手時,妳不會哭。」
「那是內疚,因為你是為了救我而受傷的。」
「是這樣嗎?」
「是。」她撇開臉回答。
「那妳看著我說。」
韋緹倏然握緊拳頭又放松,決定快刀斬亂麻的讓他死心。
她抬起頭來面對他,沒想到他卻在此時突然低下頭來,瞬間吻上她的唇。
韋緹震愕的想掙扎、抗議,沒想到唇一開,他的舌便伺機鑽進她口中,然後開始肆無忌憚的深入而且火熱的吮吻著她,吻得她理智全失,唯一感受得到的只有他火熱的吻。
「現在妳還敢說妳不喜歡我,哭只是因為內疚嗎?」半晌後,盛佐馭微微地抬起頭來,貼著她的唇問道。
韋緹喘息著,一時之間仍無法回到現實之中。
盛佐馭忍不住又在她唇上輕吻了一下,然後才抬起頭看向菜攤的老板娘,只見後者瞠目結舌的看著他們倆,直到突然接觸到他的視線後,這才滿臉通紅的將眼光移開。
「老板娘,我現在可以帶她走了嗎?」他朝她詢問。
老板娘紅著臉對他點點頭。
韋緹終于清醒過來,連忙掙開他的懷抱,退後一步道︰「我沒答應要跟你走。」
盛佐馭看了她一眼,然後將目光轉向站在她身後不遠處的老板娘。
「老板娘?」他覺得她應該會想說什麼才對--以她之前關心韋緹出車禍的態度來看。
「韋緹,我很抱歉一直都沒注意到妳的身體狀況,甚至還無理的要求妳提早來幫忙,對不起。」老板娘自責的說。
「老板娘,妳別這樣,我除了瘦一點之外,其實身體一直都很健康的。」韋緹急忙解釋。
老板娘對她搖了搖頭,「再健康的人都需要有一定的睡覺時間,妳再這樣下去,即使健康的身體也會被妳搞壞。」
「不會的,我有睡覺呀……」
「一天幾個小時,兩個還是三個?」盛佐馭忍不住的插口。
韋緹瞬間抿緊嘴巴,不想回應他。
「妳這樣不行,韋緹。妳有沒有想過,如果妳累倒了,誰來照顧妳弟弟?妳有沒有想過這一點?」老板娘苦口婆心的對她勸道。
「弟弟?」盛佐馭不由自主的重復,他從來不知道她還有個弟弟。
韋緹的臉色白了一些。
「我不會讓自己累倒的。」她發誓般的說。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妳老板平常不也都說他會小心,要我們安心嗎?結果呢?」老板娘有感而發的拍拍她縴瘦的肩。「之前妳險些出車禍,如果不是妳男朋友救了妳的話,妳有沒有想過後果會變成什麼樣子?不只是妳,還有妳弟弟。」
血色從韋緹臉上一點一點的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蒼白與恐懼。
她若真的出事的話,療養院為了要費用,可能會想辦法找出韋玄的其他親人,到時候……
不!她絕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絕不能讓韋柏那只禽獸再靠近弟弟半步,絕對不能!
「不管我說的這些話妳听不听得進去,但是為了妳好,我已經決定讓妳工作到現在為止。」
「老板娘……」
「來,這是今天早上的工資,妳收起來,以後如果有空就來看看我和妳老板,若要買菜的話,我會給妳算半價。還有就是,我看妳這男朋友是真的很關心妳,妳要听他的勸告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
老板娘一邊說著,一邊將她的私人物品拿出來遞給她,然後又將她推入盛佐馭的懷中。「去吧,讓他送妳回家休息。」
韋緹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但眼淚卻已先流了下來。
「老板娘,我……會回來看妳的。」她哽咽的開口。
「希望那時候妳身上已多長了些肉,臉色也變得紅潤。」老板娘微笑的對她說。
韋緹吸著鼻子對她點了點頭。
盛佐馭也朝老板娘輕輕點了個頭之後,扶著韋緹單薄的肩膀,緩緩地走出逐漸熱鬧起來的菜市場。
第七章
離開菜市場之後,韋緹一路上都很沉默,讓盛佐馭充滿了不安感。
他以為她會對他發脾氣,或者像上回失去工作時,哭得日月無光,但是從她踏出菜市場之後,她便沒再多掉一滴淚水,而且沉默順從的讓他全身都不對勁。
她在想什麼,為什麼不說話?
她是不是很氣他,所以決定無視于他的存在?
她該不會是想用這種方式懲罰他,以後都要拿沉默不語來面對他?
「韋……」他開口想打破車內的沉默,沒想到她卻在這時突然開口--
「你不是曾經問過我是不是需要用錢?沒錯,我的確很需要,所以我才會身兼三職,日夜不停的工作賺錢。」韋緹平靜的開口。
「妳需要多少錢,也許我可以幫妳。」盛佐馭愣了一會兒之後問道。
之前好像也有過類似的話題,印象中她好像對他提到要借她錢或幫助她之類的話很反感,不過他也記不太清楚。
「那可能是個無底洞。」韋緹哀傷的喃喃自語。
「跟妳弟弟有關嗎?」他看了她一眼,忍不住的問。
「對。」她沉默了好一會兒,這才回答。
「妳跟我說妳一個人住。」他再度看她一眼,有點指控的味道。
「韋玄--我弟弟,他現在住在療養院中,精神病人的療養院。」
盛佐馭呆了呆,從沒想過會是這樣。所以剛剛菜攤的老板娘才會說她要照顧她弟弟之類的話,他現在終于弄懂了。
「發生了什麼事?」他不禁放柔了語氣問道。
韋緹一瞬間握緊拳頭,卻在半晌之後輕輕地吐了一口氣,然後松手的搖了搖頭。「你想去看他嗎?」
他?她弟弟韋玄嗎?
他看了一眼儀表板上的電子鐘,顯示現在是六點二十分。
「現在時間還太早,我希望妳先吃個早餐,回家睡一覺精神好點之後,我們再一起去看他。」他說。
韋緹眨了眨眼,然後抬起手表一看,不禁失笑。
現在去的確是太早了。
她轉頭看向車窗外,早晨的街道有些紊亂,一陣風吹來,一些被流浪狗咬出來的垃圾,頓時滿地亂飛。
然而,紊亂的又豈只是車窗外的街景呢?還有車窗內她的心情。
「你之前說的是真的嗎?」她突然開口道。
「關于什麼?」盛佐馭看了她一眼,不解的問。
「關于你後悔的事。」她看著車窗外,不敢看他,怕他的回答會是否定的。
「對。」
他毫不猶豫的回答讓她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氣,她轉過頭來看著他,「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