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怎麼了?他根本就沒時間去想這個問題,因為看不見的她才一轉身踏出一步,整個人便因為絆到倒地的餐桌椅而向前撲倒。
「小心!」他在千鈞一發之際,伸手抱住了她的腰。
喻琦向前撲倒的動作讓她的手剛好可以構到放置電擊棒的地方,驚恐的她根本就沒時間靜下來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感覺到他的手竟然環住了她的腰。
他真想對她圖謀不軌?
就這麼一剎那間驚恐的念頭,她毫不猶豫的抓起電擊棒,反身就往身後抱住她的他電了過去。
「啊!」
突然受到電擊,楊開敔痛得驚叫出聲,抱住她腰的手更因電擊的痙攣而不由自主的松了開來,但是只一秒鐘的時間,他腦袋便迅速的閃過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那就是只要他松手,喻琦就非跌倒不可,所以他是絕對不能松手的。
心到手到。下一秒鐘,他強忍著手臂肌肉痙攣的痛苦,立刻又再一次穩穩地環住她的腰身,挽救了差點跌倒的她。
他再度環住她腰部的舉動讓喻琦倒抽了一口冷氣,因為她沒想到他竟會如此的頑強。不過既然他仍不知悔改,那她就更不用對他客氣了。
她毫不猶豫也不留情的再度將手中的電擊棒朝身後的他招呼過去。不過受一次教訓學一次乖,楊開敔這回可就有所防範了。
只見他的身體迅速的往後一縮,躲過了她的電擊棒攻擊,再眼捷手快的伸手一扣,立即制住了她握住武器的那只手,然後下一秒便將她手中的武器奪走。
「我只是想救妳免于跌倒而已,難道妳不知道自己差點被椅子絆倒嗎?」楊開敔對她說,然後在她雙腳平穩的踏到地板時,禮貌的松手放開她,再彎腰將倒在地上的椅子扶了起來。
這其間喻琦就像化石般的,一動也不動的呆站在原地。
救她?
跌倒?
被椅子絆倒?
听了他的話再仔細的回想剛剛所發生的一切,喻琦突然恍然大悟,並且深深地有股想要死了的念頭。
噢,天啊,她剛剛到底做了什麼呀?
「我……對不起。」她紅著臉低聲說,像個做錯事的小學生般不知所措。
「我也有錯,在我靠近妳之前,我應該要先出聲告訴妳我要做什麼以避免誤會的。」楊開敔邊說,邊伸手將手袖撩起,察看剛剛被電擊的部位。
還好,只是紅了一塊而已,不過剛被電擊的時候還真是痛呀。他不爽的瞪向那支暫時被他擱在餐桌上的武器。這東西到底從哪里來的呀?他不以為以小琦現在的心理狀況,她會想到這種東西。
「這支電擊棒是妳朋友買給妳的?」他問。
喻琦尷尬得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不過沉默已是最好的回答。
「看樣子妳有個好朋友。」楊開敔忍不住咬牙切齒的說。他知道會這樣整他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小瑤那個魔女!
喻琦呆愣了一下,茫然的將臉轉向他聲音的來處,臉上浮現出一抹懷疑。
是她的錯覺嗎?為什麼她覺得他剛剛說話的語氣好像有點在咬牙切齒的樣子?
是錯覺嗎?
「椅子就在妳旁邊,妳先坐下把早餐吃完,待會兒我們就要正式開始我們的治療了。」楊開敔再度開口說,然後就看她模索著椅子坐下來,再小心翼翼地模索著餐桌上的早餐慢慢地吃了起來。
他沒有再試圖伸手想幫她做什麼,因為生怕會嚇到她。所以他只能看著,心疼著,並且發誓不管用什麼方法,他一定要讓她復明,一定要。
「吃飽了嗎?」看她放下手中喝完的空杯子,他問。
「嗯。謝謝。」
「那我們移到沙發那里坐吧。」
喻琦點點頭,起立轉身心里默數著步伐,準確無誤的走到沙發前坐下。
楊開敔挑了個離她有些距離的座位坐好。
「首先有件事我想先和妳達成共識。」他直視著她說,當然他知道她看不見,也因此他只要注意自己說話的語氣,其它不管是眼神還是表情,都可以肆無忌憚的流露真情。
「好。」
「家里的三餐由我來做。」
喻琦怔了怔,壓根兒都沒想到他所說的共識竟是為了這種事,她還以為他要說的是有關于治療的事。
「為什麼?」她懷疑的問,「如果你是因為我看不見……」
「不是為了這個原因。」
「那是為什麼?」她覺得沒有理由,醫生來這里是為了要治療她的,而不是要來當她的僕人吧,他怎麼會說出這麼令人費解的話來呢?
「唉!」
喻琦還在想為什麼,便突然听見一聲帶著有些無奈的長聲嘆息。
「說出來妳可能會笑,但是這其實是我的不情之請。」楊開敔以有些難以啟齒的口吻尷尬的說。「其實我有個未婚妻,明年就要結婚了,可是在結婚之前,她要我先學會做一個新好男人,就是出得了廳堂也要進得了廚房。所以最近其實我一直都在學做菜,可是突然被人拜托到這里來,又無法確定歸期,所以我才會破天荒的首次要求住進病人家中,真的很抱歉。」
「所以你是為了我家的廚房才會堅持住到這里來,而不是為了要治療我?」
「治療妳是我的工作,但是堅持住進這里的確是為了私心,這一點我承認。」
喻琦突然沉默不語,臉上神色有些落寞、有些蕭索,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楊開敔目不轉楮的看著她,試著猜測她現在到底在想什麼,為什麼會有如此落寞的神情。
「你有未婚妻?」她突然開口問。
「有。」
「你愛她嗎?」
「如果有一個男人為妳這樣做,妳覺得那個男人愛妳嗎?」他不答反問。
突然之間,喻琦又陷入沉默之中。
「愛。」楊開敔目不轉楮的盯著她,堅定的回答了她的問題。「我很愛她,愛得恨不得能夠立刻娶她進門,名正言順的愛她一輩子。只可惜我的廚藝還達不到她所要求的標準,所以我才要更努力。」
「如果你未婚妻听到你這一席話,她一定會很感動的。」喻琦低語。
「是嗎?如果妳是我的未婚妻,光听這些話妳就覺得很感動了?」
「不只是話而已,你還實際的在努力不是嗎?」她誠懇的說。
「所以這是不是就表示我們已經達成共識了,以後的三餐都由我來料理?」
既然他如此要求,她說什麼也該要幫助他才對,她毫不猶豫的點頭。
「那就麻煩你了,醫生。」她說。「不過既然三餐是由你來煮,那麼食材的費用就由我來出好了。」
他就知道她會這麼說,很像她的個性。楊開敔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揚了起來,眼中流露的盡是對她濃得化不開的柔情。
「這樣很公平。」他說。
「那麼等會兒我就先拿些錢給你,多退少補。」
「好。」
第七章
同住的日子轉眼間已滿七天,喻琦已漸漸習慣家里有個房客的事實,不會再為屋內有任何一點風吹草動的聲音,就動不動的進入渾身緊繃的備戰狀態。
穆醫生應該可以稱得上是非常正人君子,雖說他粗啞的聲音真的不怎麼好听,有時候在為她做心理治療時,也冷酷無情得讓人心驚,但是除此之外,他嚴守男與女,醫生與病人的界線,從未逾越過該有的禮儀與分寸。
雖然同住一個屋檐下,他從來不曾企圖進入她的房間,因為他在兩人房門上各掛上不同聲音的小風鈴,只要房門被打開就會發出叮叮叮的聲音,所以她可以很清楚的知道他是否進房里去了。
他在屋內走動時,一定會發出聲響讓她知道他的去向來處。與她交談時也會保持著一定的距離,除非必要,否則絕不會讓自己太過靠近她,以防嚇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