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頭看著他,忽然長嘆了一口氣。
「峪衡,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對米歇爾很有好感?」她問。
麥峪衡愣了一下,接著迅速皺緊眉頭。
「不要告訴我,妳今天之所以會有這些莫名其妙,全都是因為米歇爾的關系。我對妳的心意,難道妳會不了解嗎?」
「你從未單獨和剛認識的女人出去吃飯,尤其那個女人還對你有興趣。」
「她是同事,是我唱片未來的行銷總監,難道妳要我因為她對我有好感,就拒絕與她共事嗎?」
「談公事不能在公司嗎?有必要單獨兩人到咖啡店去嗎?」
「所以妳今天這些莫名其妙的舉動,真的就是針對我和米歇爾單獨去喝咖啡這件事就對了?」他突然有種心寒的感覺。
池璞只是冷淡地看著他,靜靜地不發一語。
麥峪衡用力地呼吸,拚命地壓制體內勃發的怒氣。他為了她心急如焚地拋下工作,花了三個多小時的時間在找她、擔心她、憂心她,結果他得到了什麼?
她的懷疑!
其實他並不介意她亂吃飛醋,偶爾發之的醋意反而會讓他覺得高興得意,因為這證明了她是真的在意他。可是這會兒讓他心寒的是她臉上冷漠的表情,就像是在告訴他,她早就認定他有罪了,不管他說什麼都一樣。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為什麼她會變成這樣呢?
她一向就不是一個會感情用事、無理取鬧的女人,即使偶爾和他鬧別扭也絕對不會超過一個小時的時間,可是為什麼這次對米歇爾的反應會這麼大,從昨天到現在都是,這到底是為什麼?
他捫心自問沒有做出任何對不起她的事,一點都沒有,但是到底是為什麼,她的反應會這麼大呢?
難不成她也發現米歇爾在某些神態上和她有點相似,導致他完全拒絕不了她。所以她是擔心他會移情別戀,才會變得這麼不講理?
不對,這根本就說不通嘛,因為他已經有她了,干麼還要去喜歡一個代替品?她應該會想到這一點才對呀。
可惡,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呢?
難不成真像周全所說的,她移情別戀了,所以她才會故意做出這些令他想不通的舉動,甚至還說出那麼奇怪的話來,會是這個原因嗎?
不,絕對不可能,這是最不可能的。他會這麼說,並不表示他對自己的魅力充滿了信心,而是他相信小璞不是那種會用情不專的女人,他相信她。
「妳到底隱瞞了我什麼事,小璞?」他深吸一口氣,壓制住體內的怒氣,很認真地盯著她問。他一定要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你呢?你又瞞著我和米歇爾在外面做了些什麼?」她撇唇道。
「妳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我做了什麼?」他瞬間沉下臉。
「你自己心知肚明。」
「我--」麥峪衡胸部劇烈地起伏著,怒氣差點忍不住從胸口散出。「夠了沒?別再鬧了。」他沉聲警告她。
「的確是夠了。」她暮氣沉沉地看著他,然後突然說道︰「麥峪衡,我們分手吧。」
「妳說什麼?」他震驚地瞠大雙眼。
「我們分手吧。」
麥峪衡渾身僵硬,臉上充滿了難以置信的表情,震驚地瞪著她。他簡直就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麼!
分手?他沒听錯吧?!
「妳再說一次。」他咬牙迸聲。
「我們分手吧,麥峪衡。」池璞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說。
麥峪衡的胸部劇烈地起伏著。她竟然說要跟他分手?為什麼?!就因為他和米歇爾去喝了一杯咖啡嗎?
「好。」他不發一語地瞪著她,突然怒聲吼道,「只要妳給我一個能讓我點頭的理由,我就答應和妳分手。」
池璞掙扎地看著他,怎麼也說不出違背良心,毀謗他對她的深情之類的話。
「和她在一起,你會比較快樂。」她中肯地說。
「妳又不是我,又怎樣知道我會比較快樂?」麥峪衡勾唇冷笑道。「換個理由吧。」
「再繼續和我在一起,你不會快樂。」感覺淚眼似乎就要潰決而出,她低下臉道。
「這種換湯不換藥的理由算什麼理由?」他咄咄逼人,「有本事妳就說出一個能讓我不得不點頭,答應和妳分手的理由!」
「不要逼我。」她低聲求道。
「是誰在逼誰?」
麥峪衡忍不住體內的憤怒,一把攫住她雙肩搖晃地逼她抬起頭來正視自己。
在他憤怒的搖晃下,池璞不由自主地抬起頭來看他,盈眶的淚水再也無處可逃。
以往只要她一哭,不管為了什麼事,他總會手足無措地全面性投降,但是這回見到她的淚水,他卻只覺得憤怒,一股源源不絕的憤怒不斷、不斷地從他受了傷的心底涌現出來。
她竟然說要和他分手?!
「為什麼要哭,開口說要分手的人是妳,妳有什麼資格哭,又憑什麼哭?」麥峪衡怒聲咆哮,握住她肩膀的雙手手指幾乎要掐進她皮肉中,眼中更是充滿了傷痛與憤怒。
一點都不痛,雖然他十指的力道像要掐碎她的肩胛骨似的,但是和他眼中所流露出來的傷痛比起來,這點痛根本就不算什麼。池璞心碎地想。
「說話呀,妳在哭什麼?」他怒不可遏地繼續朝她逼問。
「對不起,我從來都沒想過要傷害你。」她滿是歉意地啞聲說道。
「妳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他咬牙切齒地瞪著她。
池璞淚流不止,無聲地搖頭。
他瞪著她,突然想起周全所說的話。
「難道真被周全猜中,妳愛上別人了?」他心寒地問。
池璞頓住。愛上別人?她從沒想過他會有這種想法,但是也罷,如果這麼想能夠讓他減輕傷痛,能夠讓她終于有足夠的理由可以離開他的話,那又何嘗不可呢?
「如果是的話,你願意和我分手嗎?」她抬起頭來,淚眼凝望著他。
「妳真的愛上別人了?」他嚴厲的目光就像兩把利刃,正一吋一吋地刺進她心里。
「對。」她忍痛點頭回答。
「我不相信。」他若有所思地瞪了她半晌,突然緩緩地搖頭道,「妳為什麼要編造這種謊言,為什麼?」
「你可以不相信,但是你若再繼續和我在一起,只會痛苦,無止境的痛苦。」她直視著他說,眼中流露出來的歉疚與痛苦,卻讓人不得不信她所說的話。
「我不相信!」麥峪衡終于激動地怒吼出聲,「今天之前,我們還是那麼的幸福、那麼的相愛,我絕對不信妳可以說變就變,甚至去愛上別的男人,我絕對不相信!」
他大受沖擊的傷心模樣,讓池璞好不容易停歇下來的淚水又再度盈滿眼眶,瞬間滑落了下來。
「峪衡對不起,求你放我自由吧。」她啞聲哭道,「憑你大明星的魅力,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又何苦要我這個已經移情別戀的女人呢?求你讓我走好不好?」
「求我?」他面無血色、表情扭曲地瞪著她,「妳竟然求我讓妳走,為了一個男人?妳真的那麼愛他?」
「我愛他。」她淚眼汪汪地回答。她真的好愛他。
「比愛我還愛?」
「如果真有下輩子,我會連下輩子的愛都給他。」
「竟然連這種話妳都說得出來,哈、哈哈哈……」麥峪衡突然放聲大笑,笑聲中卻充滿了痛苦與悲哀。
池璞的心為此揪痛得好厲害,他的每個笑聲都像一把刀,每一刀都割劃在她心上,讓她痛不欲生。
「好,如果這真是妳要的,我放妳走,放妳自由。」他突然收起笑聲說道。說完之後便直接從她身旁越過,頭也不回地走出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