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從夫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請離開。」
「你是真心的?」李奇看著她,抱著最後一絲希望。
「請吧。」
看來他愛上一個冷血的女人。不過,她的冷血到底只是表相,抑或真是如她表現的呢?他一試便知。
「好吧。」
哀嘆一聲,他故意大動作的站起,一陣劇痛立刻讓他額際冒出冷汗。
火燒般的傷口使他屏住呼吸,讓他搖搖欲墜得像是隨時隨地都會昏倒似的。
「喂,你別裝了,我是不會心軟的。」看他突然面無血色、搖搖欲墜的樣子,饒從夫忍不住擔心地皺起眉頭,但嘴巴上卻依然無情的道。
他一定是在演戲,要不然一分鐘前還能與她談笑風聲的他,怎麼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就變得虛弱無比,甚至像是要昏倒似的。
李奇痛得無力回答她。媽的,他剛剛實在不應該如此意氣用事,痛死他了!
他企圖壓下那令人咬緊牙關的劇痛,踫觸到傷部的那一瞬間才知道,覆蓋在傷口上的紗布全濕了。
抬手一看,只見那被血染紅的手心。
饒從夫看到他沾滿血的手,惡狠狠地瞪著他。可惡!他一定是故意弄給她看,好讓她開口將他留下。
咬著下唇,她堅持不吭一聲的看著他繼續以遲緩的動作往門口走去。
她真夠倔!看著由屏風玻璃反射出緊咬唇瓣的她,李奇寬心的想。如果不是月復側痛得幾乎讓他全身乏力,他鐵定會笑出來。她明明就在擔心他,竟還死不承認。
藍眸閃過一抹光彩,他的腳步突然踉蹌一下,眼看整個人就要與地板親吻。
「小心!」
再也無法冷眼旁觀下去,饒從夫在千鈞一發之際扶住快要傾倒的他,並不悅地朝他猛皺眉頭。
「謝謝,如果不麻煩的話,可以扶我出門口嗎?我有些力不從心。」他虛弱的朝她微笑道,心里卻是心花怒放。「你一定是故意的!」
他一臉茫然的望著她。
「我警告你,從現在開始你一切都得听我的,直到你可以靠自己走出我家大門為止,听到了嗎?」她扶著他走向客房,硬聲說。
「你的意思是願意讓我住下來了?」
「只是暫時。」她瞪了他一眼,「而且你最好小心別犯到我,否則管你是死是活,我照樣一腳把你踹出門去,你最好記住。」
你不是那種人。李奇在心中答道,嘴巴上卻回答,「我會記住的。」他的嘴角不受控制的揚了起來。
扶他進房後,饒從夫立刻撥了通電話給陳昌模,告訴他病人的傷口又流血了。
因為有事在身離不開,陳昌模只有透過話筒教她如何急救,由她來動手,然而——
「可惡!血怎麼流個不停?」瞪著讓她忙了半天,卻依然不斷冒出鮮血的傷口,饒從夫既憤然又憂慮的低咒出聲。她明明就是照著陳昌模交代的方法做,怎麼血就是止不了?
她憤然的詛咒讓面無血色的李奇抬起頭來,看了月復側的傷口一眼。
「你家有沒有烈酒?」他突然問。
「別告訴我你想喝酒。」她憤怒的瞪眼道,但隨即想到一件事,「你想用酒麻醉自己?」
她怎麼會沒想到,剛剛幫他處理傷口時,他雖連一聲都沒哼,但他的手臂僵硬異常,青筋都浮了起來,想必一定很痛。
「有嗎?」李奇沒有回答她。
「有,我去拿。」她點頭,迅速地轉身去拿,不一會兒便帶了兩瓶進房來。
「我不知道你的酒量,兩瓶夠不夠?」她揚著手上的兩瓶XO皺眉問。
「一瓶就夠了。」
饒從夫認真的點頭,將一瓶放在桌上後,打開另一瓶整瓶遞給了他。
李奇先是坐起身,而這一動作又讓傷口的血流得更快。
饒從夫的眉頭皺得死緊。
接過XO,他先灌了幾大口進入胃中,讓一旁觀看的她不禁懷疑,這樣喝酒的他,一瓶真能醉倒嗎?
沒有機會讓她證實這個疑問,因為他突然將口中的XO噴向他月復側的傷口,然後在她目瞪口呆的時候又迅速噴了第二次。
「我的天!」饒從夫無法相信眼前所見。天啊,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劇痛讓李奇臉色發白,青筋乍現,「把繃帶給我。」他以壓抑的聲音道。
她被動的將繃帶遞給他,看著他迅速且用力的束緊覆上一層紗布的傷口。
「過來幫我。」他忽然開口要求。
「嗄?」她不確定的看著他。
「拉著,用力些。」他將纏在傷口上的繃帶交給她。
看了他一眼,她深呼吸一口氣後點頭。
「你忍著點。」她將繃帶的兩端拉緊,生怕自己太過用力,卻看他毫不在意,反而不斷地催促著她用力些,直到他滿意為止。
「老天!如果不是你蒼白的臉色和覆滿額頭的冷汗,我真的很懷疑你這個人還有痛覺。」打上最後的活動結,饒從夫像是虛月兌般的坐進床邊的椅子。
扁想到他剛剛所忍受的痛苦,她不禁微微發抖。
「你不知道男人最愛的除了女人之外,就是面子嗎?」李奇以稍微沙啞的嗓音開玩笑的道。
「什麼意思?」
「在自己喜歡的女人面前,即使痛死也不願懦弱地輕哼一聲。」
「可笑!」她輕哼一聲。
「相不相信,你的反應在我意料之中。」他看著她。
「既然如此,你剛剛又何必充英雄?」
他微微一笑。「如果我告訴你,剛剛那堅強的一面才是真實的我,而之前的虛弱大多是裝的,你信不信?」
她沒有回答,卻好奇地研究他臉上的神情。
他到底是一個怎樣的男人?從第一次見面便讓她向來引以為傲的識人能力出差錯,現在她好不容易將他歸類後,他又告訴她完全錯了!
「你是個奇怪的男人。」她下結論道。
「是嗎?」
「你認為自己是一個怎樣的人?」沉默了一會兒,她終于還是忍不住的問。
「你終于對我產生興趣了。」他的聲音透露著得意。
「一個普通生意人的身體絕對不可能像你這樣。」饒從夫看了一眼他身上遍布的傷痛疤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李奇,美國‘宏展’的負責人。」
「沒這麼簡單。」
「但事實就是如此。」他緩緩地道。「至于我身上的傷疤,我只能告訴你那全是我上一份工作所留下來的紀念。」
「上一份工作?黑社會老大嗎?」否則還會有什麼工作能創造出他身上的那些「紀念」?
「沒想到你也會開玩笑。」
「難道不是?」她揚了揚眉梢。
「當然不是。」
「那還有什麼樣的工作,能在你身上留下如此多的標記?」
看她極力隱藏自眼中迸射的好奇,李奇湛藍的眼眸問了一下。
「如果你真想知道我可以告訴你。」他緩緩地說,而她則興奮的等待著。
「不過我曾經發過誓,只有我老婆能知道我身上的每一道傷疤是從何而來的,你準備好要做我的老婆了嗎?」狡猾的男人!饒從夫按捺住怒氣,撇了撇唇角。
「既然如此,我想我也不好強人所難。」她從椅子上站起來。「你好好待在床上休息,我公司還有事需要我去處理,失陪了。」說完,她頭也不回的邁步離去。
看著她消失于門邊的身影,李奇輕嘆一聲,沒想到他生平第一次向人求婚,對方竟然不理不睬,轉身就走。
唉,他的身價是從何時變成了跌停板?
真是慘呀!
本想替李奇弄個簡單的午餐後再到公司去,結果打開冰箱才發現,里頭全是早餐食品,除了生雞蛋之外,她找不出一樣可以做中餐的蔬菜。
會有這種情況全拜她的工作之賜,因為除了早餐外,她根本極少有機會在家用餐,即使休息假日也不例外。而且光是約會就足以讓她忙到二OO二年,她哪里還有時間烹煮午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