餅了半晌之後,海爾終于受不了。
「從子小……」他的「姐」字尚未出回,喬森冷的嗓音已像條鞭子抽過來。
「從子?」他眯眼注視著他。
海爾雙眼圓睜,害怕的咽了下口水。喬到底吃錯了什麼藥,竟然變得這麼恐怖?
「你剛剛叫她什麼?再說一遍。」喬輕聲的說,眼露危險的目光。
「從……」
「饒小姐、饒小姐。」尼克突然用力的撞了少根筋的海爾一下,搶答道。
他的回答讓饒從子大感不滿,「我說叫我從子就好了,尼克,你忘了嗎?」
尼克苦著一張臉,好想朝她大叫︰小姐,請你饒了我們好嗎?你沒看到惡魔正對著我們揮動他那黑色的翅膀嗎?我們會被你害死。
不再理他們,喬突然伸手攬住她的腰說︰「走,進屋里坐。」
也好,她的腳也站酸了。「尼克、海爾……」她朝他們倆叫喚。
「他們還有事要做。」喬倏然截斷她道。
「咦,你怎麼會知道?」她好奇的抬頭看他,又看向那兩人。
「對、對,我們還有事要做。」尼克忙不迭的朝她點頭。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有什麼事?我怎麼……」海爾的嘴巴倏然被尼克伸手捂住。
「就這樣,我們有事先走一步了,饒小姐再見,呃、喬,再見。」說完,他迅速拖著海爾離開這再待下去恐有生命危險的地方。
主呀,饒了我們吧,我發誓以後每星期都會去做禮拜,再也不會偷懶,你就饒了我們吧。阿門。
「他們有什麼事這麼急?」看著消失于電梯門前的兩人,饒從子好奇地抬頭問喬。
兩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電燈泡一走,喬的心情明顯地變好。
「工作吧。」他隨口胡謅,然後一手提起她的行李箱,一手攬著她的腰將她帶進門內,欣喜的宣言,「歡迎回家。」
咦,這句話听起來有點奇怪,饒從子茫然的想著,不過向來愛看日劇的她還是不知不覺的回了他一句,「我回來了。」
听到她的回答,喬不禁笑咧了嘴。
一天、兩天、三天、四天、五天?這天晚上,穿著睡衣的饒從子瞪著自己握拳的手,腦袋突然變得一片空白。
五天?她竟然不知不覺已經在他家住了五天,而且每天與他朝夕相處、同床共枕,卻絲毫沒挖掘出一丁點對她寫作有幫助的東西。
這幾天她到底在干麼?吃飯、喝茶、聊天、睡覺……
敝了,她既沒特別在忙什麼事,又幾乎整天與他形影不離的黏在一起,怎麼就是想不起自己到底從他身上挖掘出什麼東西?戀愛史?沒有。艷遇、一夜?沒有。趣事、鮮事、難過事?沒有。就連她想靠雙眼觀察,他都不讓她有機會,因為他拒絕了所有企圖接近他的女人,不是無視,就是毫不留情的斷然拒絕,冷酷得讓她瞠目結舌——
咦?!誰說沒有任何對她寫作有幫助的東西呢?至少她見識到不少男人拒絕女人的花招,唔,這該可以算是額外的收獲吧。
饒從子思索了一下,立刻埋頭在電腦鍵盤上敲打起來。
「在寫什麼?」不知過了多久,進房來的喬坐在她身旁問道。
「日記。」既然他看不懂中文,她根本不怕他看。饒從子看也不看他一眼的胡說道,雙手忙不迭地繼續敲打著鍵盤——
由此可見,他的花心並非來者不拒,也是要挑的。
她在檔案最下方為先前記錄他拒絕女人求愛十四招做了最後的結語,然後接著又打上——
不過他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女人呢?這些前來向他搭訕的女人中,不缺身材傲人、長相迷人的,要聰明的有看起來很聰明的,要嬌憨、可愛、性感的也都有,就連說話聲音嗲到令人發軟,光用想的就知道她叫床聲音有多迷人的亦不少,但卻一致被他封殺出局,他到底要什麼樣的女人呢?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到。他不會正是這種人吧?
「當然不是!」喬忽然氣憤道。什麼跟什麼嘛,竟然將他想得這麼下流!
饒從子吃驚的抬頭,不確定他突然冒出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不可能是回答她螢幕上的問句吧,他又看不懂中文。可是……
「你剛才說什麼?」
喬一本正經的看著她,終于決定再這樣下去是不行的,因為拒絕戀愛的她根本不願正視愛情的存在,所以不管他對她如何的溫柔、體貼與憐愛,她都不可能會將它與愛情畫上等號。
真的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他必須改變做法替她接上愛情那根筋才行,否則的話,他永遠只能在原地踏步,進駐不了她的心。
「小不點,有件事我一直在騙你。」他小心翼翼地看著她說。
「什麼事?」她的眼楮懷疑地眯了起來。
「其實我看得懂中文。」
「啊!」她就知道!饒從子尖叫一聲,倏然伸手去關電腦,但他的動作卻比她快許多,一雙手從她身後將她擁緊,直接將她拉進他懷中摟著,讓她完全動彈不得。
「喬!」她朝他怒叫,他卻完全置之不理,一雙眼始終盯在電腦螢幕上,並空出一只手將檔案移往最前端。
「你的記憶力很好。」他說,竟然將他拒絕女人搭訕的每一個場景和內容都記得一清二楚。
「放開啦,你到底想干麼?很可惡耶!明明看得懂中文還騙我不懂,你不想幫我當初就明說嘛,干麼這樣騙我!欺騙人讓你很有成就感呀?可惡,放手啦!」她生氣的掙扎著叫嚷,喬卻輕松的以一只手便制止了她的舉動。
「別動,先讓我看完再回答你的問題。」他在她臉上親一記道。
饒從子吃驚地猛然轉頭瞪向他,自從上回那個吻之後,他便從未對她有過類似情人的親密舉動,他這突如其來的吻算什麼?雖然是親在臉頰上,但也是一個吻呀!她一臉懷疑地瞪著他。
按了三次PageDown,電腦螢幕再次回到最先停佇的頁面,喬吸了一口氣,終于將視線從螢幕上移開。
「當然不是。」他先回答她留在最末一行的問題。
她瞪著他。
「我當然不是那種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到的人,你想太多了。」他望著她說。
饒從子生氣地瞪著他,他還敢說!
「放手。」
他搖搖頭,「等我把話說完。」
「干麼,你又想騙我什麼?」
「如果我待會兒說一句謊話,就讓我死無葬身之地。」
「哼哼,」她才不信那些詛咒呢。
她的冷哼讓喬輕蹙起眉頭,他看了她一會兒,換個誓言道︰「如果我待會兒說一句謊話,就替你做上回那張問卷,而且每一題都答到你滿意為止。」
饒從子驚訝地猛然轉頭,差一點沒撞到他的下巴。
「你說的是真的?」她問。
喬認真的點頭。
「那好,你想說什麼?」她一臉迫不及待的表情。嘿嘿,太好了,答到她滿意為止是嗎?他準備窮極一生吧!
他看了她半晌,然後緩慢地開口,「我喜歡的女人類型……」
「什麼?」這就是他要跟她說的話?
「要有一張很可愛的女圭女圭臉,看起來甜美、清新、淡雅得好像初出社會的小女孩,天真得像不解人世間的險惡。」
「原來你喜歡幼齒型的呀!難怪你會拒絕那些向你搭訕的女人,她們看起來似乎都應該有二十歲了。」她恍然大悟的說。
「但那是在她脂粉未施的時候。」他看了她不久又再度開口。
「啊?」竟還有分卸妝前、卸妝後!「當她盛裝時,可以判若兩人,美得就像換了個人似的,清靈、優雅、嫵媚得讓人屏氣凝神,生怕一呼吸、一眨眼便會失去她美麗的倩影。」他說著伸手輕刷過她垂在胸前如絲緞般的長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