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及一半 第10頁

嚴冰河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啞然了!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身上的味道,原來那個酒名叫一半及一半,我好高興卻也好傷心,因為我不曉得你什麼時候才會再出現在我面前喝我調的一半及一半……」黃河的水天上而來,淚水大概也是,不然怎都源源不絕的奔流,季琳臉上淚水恣肆的流。

嚴冰河感到手掌底下的肩膀顫抖得厲害,她哭得好傷心、好傷心。

腦中突然閃過一個畫面,那時他拿刀挾持著童翔飛,純跪在他面前哀哀哭求,純哭得肝腸寸斷,他看著最愛的女人為別的男人苦苦哀求,听了也是肝腸寸斷。

但是,眼前這女孩不同,她不是為別人而哭,她是為他而哭!他的心髒像被電擊似的彈跳了一下。

「一等就讓我等了三年多,我不懂,我是個很實務的人,為什麼會做這種荒謬、離經叛道、不合常理的事呢?」季琳睜著淚眼,直直地盯著他。「我想,可能是因為我愛你吧!」

嚴冰河在剎那之間放開了她的肩頭,直起身,倒退了好幾步。

自純離開後,有許許多多積極的女人向他示愛,他一概拒絕,這次,他是不是也會拒絕?

他離得她好遠,忽然之間,季琳覺得自己連暗戀的權利都失去了!

第五章

這場重感冒拖了兩個禮拜才結束,心情不好再加上身體病痛的雙重打擊,季琳真有點死了算了的感覺。

版自那天,天才蒙蒙亮,嚴冰河便開車送她回家。

從此以後,她沒有再看過他。

他甚至連一通電話的問候也沒有。

這陣子來她家最勤的不是嚴冰河,而是吳振華,他幾乎是照三餐來打擾她,有時他忙著「喬」事件或是去討債分身乏術的時候,他就會派小弟來問候她。

可她在乎的哪里是吳振華!

風呼呼的吹,她訣別了背後的冷風,一步步的踏下階梯來到酒吧。

她看到吧台有一個熟悉的背影,心抖了一下,舉著輕飄虛浮的步伐,但是才走沒幾步,便停住腳。

她看到站在吧台里的妮娜又是說又是笑,而妮娜面前只有一個人,就是她心里那個人。

小米偷溜到她身邊,在她耳邊說︰「這幾晚大帥哥都會來酒吧坐個大概十分鐘,妮娜那種人看到帥哥就像蒼蠅沾到糖,整個人都巴了過去。」」

這不關她的事!不關她的事!嚴冰河有權不回應她的感情,為了維持最起碼的自尊,她不該再去纏著他。

她想,他也很希望她能跟他劃清界限吧!否則,他怎麼會再喝妮娜調的一半及一半呢?

她記得他明明說過他再也不想喝妮娜那六比四比例的一半及一半吶!

「小米,我跟他根本就沒什麼,你不用特別跟我提起那男人。」季琳握著拳頭,告訴自己要冷靜,冷靜。

「可是那晚是他背著你離開酒吧的耶,要是沒有特別關系的話,怎麼會……」

季琳沒听小米把話說完,便重新邁開步履。

妮娜早在季琳從樓梯走下來的時候就看到她了,于是本來跟嚴冰河沒什麼對談的她,倒故意裝出興高采烈、夸張嬌笑的模樣。

眼看季琳的臉從綻放明亮到黯然失色,妮娜心里就有威風的快感。

「小琳!」妮娜主動跟她打招呼。

嚴冰河既沒有回過頭來也沒有任何悸顫,季琳端詳著他的背影,心上的陰霾蒙得更深更重了。

「你感冒好一點了嗎?」先來句客套的問候,再來就是重頭戲。「你沒來的這幾天,嚴先生每晚都來喝我調的一半及一半,」妮娜趴在吧台上,豐滿的胸脯都快貼在吧台上。「不知道你習不習慣呢?」

季琳可以很清楚的看見妮娜黑襯衫的V字開口里頭,故意擠出來的。

她,默默的走進吧台,月兌下厚重的皮衣,身上穿的黑襯衫連領口的扣子都扣上。

嚴冰河也無聲,妮娜投懷送抱的意圖很明顯,但是他沒有任何表示,讓人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麼。

季琳一來,立刻忙碌個不停,客人見到久病初愈的她,紛紛指名要她調酒。

同樣在吧台里面工作的妮娜像只蚊子,冷不防的、三不五時的就要來叮她一下。

季琳依舊跟從前一樣,淡漠的沒有任何回應,久而久之,妮娜自討沒趣,也沒再來煩她。

嚴冰河一直看著吧台內的季琳,但是她從沒正眼瞧過他,仿佛他根本不存在。

即使不時有女人來搭訕,即使妮娜那只烏鴉還繞在他身邊打轉,嚴冰河依舊覺得倍受冷落。

他趁季琳生病的這兩個禮拜走遍台北所有的夜店,喝著許多位不同調酒師調的一半及一半,但是最終,他總會不由自主的再走回樂園,即使明知季琳並不在。

有許多調酒師還是堅持調六比四的一半及一半來毒害他,例如眼前這個他一直希望她能閉嘴的妮娜,他們注定不能成為解他體內酒窖的鑰匙。

有些調酒師也是能調出五比五的一半及一半,他們無法讓他侃侃而談,沒有那種氣氛、沒有那種默契、沒有那種沖動。

任何事情的產生一定有個起因,就如彩虹出現之前會先有雨;梅花開放之前會先歷經嚴冬;山洪爆發之前是先有濫墾伐;戀情破裂之前是先有不了解、爭吵與背叛。

他懷著比較的心去試探每個調酒師就不對,因為他心里已經先植人一個季琳了,不是那些調酒師不好,是他不好,也或許這其中根本沒有好不好的問題。

他覺得跟季琳在一起,他最舒服、最開心,他可以跟她傾吐一切,他可以讓自己變得毫無負擔。

但是在他釋放的同時,法碼就一個個被拎到季琳那邊的天平放,嚴冰河忽然覺得這對她很殘忍……

他想起自己曾對純做過的殘忍事……嚴冰河的眼珠子越變越黯、越變越深沉,即使在純與童翔飛雙雙車禍身亡,對他們兩個,他心里還是存有強烈的恨意!

愛得越深,恨得越深,受傷得也超深……他不再想那麼多,就算純還在他心里,他的傷口也需要一個女人來撫慰。

季琳啊,別再刻意的漠視他了,他需要她,需要她那份執著的愛來填補舊情人割出的傷。

嚴冰河瞳孔的焦距隨著她游移,她的一舉一動全被他收納在眼底,但是她怎能把他等同于空氣?

那一晚的我愛你,他清楚的收進耳里,她愛一個人卻怎能將那個人視而不見?

在乎是愛情的開始……他在乎她的不在乎!

得知純的背叛以後,他決定背叛愛情;純走了以後,他痛恨愛情……

可是這一切因季琳的出現而有所不同。

季琳,是個什麼樣的女孩?

她的控訴有理,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好好的听她說話,總是他在說,說他愛的純,說他恨的純。

他甚至連她的名字都不會寫,只曉得別人叫她小,可是姓什麼呢?難怪她不理會他了。

「給我一半及一半。」嚴冰河對著季琳說道。

「好。」一直定定的站在嚴冰河面前的妮娜故意說道,這個酷酷的大帥哥她喜歡,她才不會讓給季琳那個小丫頭。

季琳瞟了他一眼,發現他看著她。

「來,你最愛喝的一半及一半。」妮娜迅速的調好一杯一半及一半,但是季琳沒有任何動作。

嚴冰河的耳朵好像只听得到季琳說的話,對其他人血仿佛變成一個聾子。

「我要你的一半及一半。」嚴冰河再說一次,眼楮的視界只有季琳一個人。

季琳沉默的反抗,想起了生病期間心靈所受的相思煎熬,以及他的不聞不問,怎麼,他現在是可憐她?賜予她一個服務他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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