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東跪地不語。
「本王听說晉王堅稱那本冊子是宋暖暖給他的,他還打傷了她,可現場卻沒有她的蹤跡……是你帶回了她?」
「是。」
「她傷得很重?」
「是。」
樂晟看著墨東,恍然似的點點頭,「你有沒有想過,就算你可全身而退,皇上難道不會因晉王堅稱東西是她給他的,而派人上大將軍府捉她去查明真相與晉王對質?她身上的確有傷,一看便知。」
是啊,當初千算萬算,也沒算到宋暖暖會為了自保而準備好藥粉出手傷了晉王,還讓晉王一怒之下傷了她……
義父說的沒錯,她身上的傷,一看便知,就算他可以制造一堆她不在場的證明,也不能解釋明白為何她身上怡好有傷。
「如今,也只有買通太醫佯稱她感染風寒,一病不起,已數日有余。」既不能應訊,也有不在場的證明,只要她被診斷出是「感染風寒而不是「身受重傷」則可。
樂晟輕輕一嘆,「這事交給我吧。」
墨東一詫,揚眉,「義父?」
「太醫院院使總打跟我相交數十載,皇上不管要哪個太醫辦這差事也得經過他,與其讓你去買通一個不熟的太醫,再擔心受怕而殺了人家,還不如本王去賣賣老臉。」
「可是父親……」他從來沒想過要讓義父牽連進來。
樂晟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既然都做了,為父也只幫你。這事就這麼定了,我先走了,這事得速戰速決,免得節外生枝……」
兩人又低聲交談數句,墨東這才送永平王離開房間。
床塌上的宋暖暖此時緩緩地睜開了眼,又再次緩緩地閉上……
就算再不願,她,終究還是連累了他。
是她離開的時候了……
只有宋暖暖死了,才能徹徹底底消彌一切的懷疑……
這日,陰雨綿綿,下得人心頭發慌。
屋內燭光微閃,滿室溫熱,卻安靜得不像是住了人。
皇上為晉王一案而讓太醫院院使派人前來大將軍府確認宋暖暖的病情,太醫院院使慕真親自走了一趟大將軍府,他待在房里好一段時間後才走出來,永平王和墨東都守在屋外,他卻對他們搖搖頭。
「宋御醫冰寒入體本就難治,此次感染風寒許久未愈,已是藥石罔效,墨大將軍,請恕本院使無能,宋御醫已經走了……」
走了?走了?墨東一時之間還真是听不明自這院使是什麼意思。「院使大人,你在說什麼?」
「我說的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不可能!」墨東不解的望向義父永平王,不知為何事情會變成這樣?不是說好只是串通好慕真,把她的傷說成是風寒,然後就此揭過嗎?現在是什麼狀況?
樂晟也一臉不解,卻沒有墨東的驚慌,他輕挑著眉往慕真看去,那老頭一樣對他搖搖頭。
「她已經走了,就在剛剛,斷氣了。」
墨東驀地望回老院使,「你騙我的,對不對?你來之前她還好好地!是你對她動了手腳對不對?是皇上要她死?是不是?」
慕真對他的無禮沒有生氣,很平靜的對他道,「皇上只是要老夫來確診而已,是宋御醫氣息太弱,老夫實在無為力……生死有命,墨大將軍請節哀。」
懊死的……節哀?他為什麼要?
坐在輪椅上的墨東瞬間忘了自己應該瘸了的雙腿,想也不想地就要站起身沖進去,永平王樂晟快他一步,運功使了點氣力才讓他坐回原處——
墨東回過神來,氣悶的推著輪椅進了屋,砰一聲關上門,這才起身沖到床邊,伸手便往她的鼻息一探。
丙真,宋暖暖氣息已斷。
她的臉上一點血色也無,動也不動的就靜靜躺在那里。
怎麼可能?在這之前她明明好好地,甚至還張眼看過他,只是一句話也沒說又睡去了,她只是累了倦了所以醒不來,怎麼可能走了?
墨東上前,將她撈進懷中緊緊地抱住她,狠狠地抱住她,彷佛這樣,就可以把已經斷了氣息的她給弄醒……
屋里的燭火在此時燃盡,啪一聲地暗了下來。
哽咽的哭聲,在很久很久以後才從屋內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