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他承認他就是想出風頭,讓他老爸知道,他不是只有繼承飯店一條路,也讓他的國小、國中、高中同學跌破眼鏡,他黃亦麒也有當偶像明星的一天!
「怎麼樣呢?安,你要不要再考慮看看?」林卉蓉鼓勵地問。
一時間,安令崇的面孔和她的初戀學長面孔交疊在一起,她竟驀然有些恍神。
是呵,安令崇和她英年早逝的初戀情人長的很像,他們都有俊雅的五官和陰柔的氣質,以致于她常常會不小心盯著他發呆。
「你說呢,鋒?」安令崇把決定權丟出去。
「我無所謂,要上綜藝節目也行啊,那不重要。」阿鋒的右手懶洋洋的從褲袋里抽出來,拿起面前的水杯,喝光杯里的水。
與夢想被壓在箱底不見天日相比,要他上無聊的綜藝節目耍耍白痴,他倒挺能接受的,反正形象對他來說不重要,他寫的歌被肯定才重要。
「既然阿鋒和阿麒都沒有意見,那麼初期我幫你們接些談話性的節目和廣播節目沒問題吧?」深怕安令崇加以反對,林卉蓉很彈性的補充道︰「其實這些都是可以調整的,如果上了一次感覺不好,隨時可以取消通告,反之,如果你們感覺不錯,沒想像中那麼無趣,會主動要我安排上節目也不一定。」
說完,她等待著安令崇的反應。
這一次,安令崇點頭了,她松了口氣,輕松的收著文件夾。
「大家一起吃頓晚飯好嗎?」她微笑看著他們三個,合約簽定了,溝通也在夜幕降臨之前獲得共識,有必要放松一下。「我知道二樓有間日本料理餐廳相當不錯,林姊和公司請客,當做預祝我們未來五年合作愉快。」
大伙對這頓飯都沒有意見,反正飯總是要吃,他們今晚被唱片公司安排住在這間飯店里,因此能在飯店里用餐最方便不過了。
「不知道你們三個是怎麼認識的?」一邊收拾著文件,林卉蓉忍不住探詢起來,因為她對「鋒樂團」委實好奇。
一般來說,才二十一歲的男生會想走偶像路線才對,可是他們堅持以創作樂團出道,還打死不載歌載舞,有個性的叫她好氣又好笑。
他們不知道,現在流行全能藝人嗎?許多偶像明星演而優則歌,也有很多少女歌手歌而優則演,更有許多年輕俊帥的男模跨行當偶像劇男主角,最後還出了歌喉不怎麼樣的唱片而大大走紅。
而他們,年紀輕輕卻心高氣傲,雖然很有才華,不過人際關系也很重要啊,這條路,他們肯定會走的坎坎苛苛,難怪公司要派她這個資深經紀人來替他們打點一切了。
「我們是在南灣羅曼史認識的。」阿麒最有聊興,從南部來到五光十色的大都市,還住在這麼高級的飯店里,難掩興奮之情。
「南灣羅曼史?」林卉蓉的興趣完全被挑起了。
她的及肩秀發打著明快的層次,舉止也很俐落,但眉目之間就是有股娟秀之氣,她鼻梁上的那副膠框眼鏡不但不顯土味,反而讓她很有書卷味,從外型上來看,她實在不像個精明的娛樂經紀人。
「那是南灣的一間民宿,阿鋒在那里工作,我們安老大在那里頂了一間酒吧做,我呢,家里是開飯店的,但常在那里混,大家志興相投就自然而然的湊在一起了。」阿麒口唾沫橫飛地說︰「想當時,我被一陣吉它獨奏給吸引,爬上天台,看到一個表情冷冷的小子在彈吉它,忍不住想秀一段鼓給他听,知道他們在找鼓手後就毛遂自薦的加入他們了。」
「南灣羅曼史啊……」林卉蓉的唇邊浮現溫柔笑容。「想必那一定是個很美很浪漫的地方。」
「當然!」阿麒不假思索的說︰「夕陽美,海浪更棒,在那里呼吸才叫人生,你們台北的空氣太髒了啦,連天空都沒有顏色,你不覺得嗎?」
看慣了南灣的椰林和海灘,他簡直沒辦法忍受這里的高樓林立,但如果這是成名必須付出的代價,他也只模鼻子認了。
四人魚貫離開房間坐進電梯,電梯門在二樓打開,名叫「珍饈」的日本料理就在眼前,門口設立帶位的櫃台,有名笑容可掬的服務生在那里帶位。
阿鋒對吃的從不講究,這一餐當然也是填飽肚子而已,他沒想過命運之神會安排他看到一個不想見到的人。
當他看到那個人手挽著女伴從餐廳走出來,他的雙腳自有意識的打住,他咬著牙齦,表情僵凝。
「怎麼了?」林卉蓉敏感的察覺到氣氛不對,前一秒鐘,阿鋒雖然話不多,但表情絕對不臭,但此時此刻他的臉色卻難看極了。
順著阿鋒冷斃的眸光,她看到一名相貌儒俊、西裝畢挺的中年男子和一名極為秀麗的中年女子。
「漢鋒——」平復乍見的錯愕,寇任顯從獨子眼中看到怨恨,他叫了他的名字,想對他說些什麼,卻終究只是張了口卻什麼也沒能說,因為他已經神情冷然的轉身走進剛好開啟的電梯里。
不要叫他!不要叫他!否則難保他不會發火打那個女人!
電梯里,他陰郁的神情嚇壞了一對老夫婦。
包讓他們想拔腿逃出電梯的是,他泛白的指關節,出拳直擊壁面。
他的牙齒咬著牙齒,勁道像是要把牙齒摩碎。
他對不起他的母親,逼死母親的凶手近在咫尺,他卻什麼也沒做,什麼也沒做……
第二章
「怎麼又是關機呢?」星悅看著手機,蹙著眉心,嘴里輕逸出相當煩燥的嘆息。
從昨天到今天,獲得W集團要與她簽約的好消息之後,她一直想和阿鋒聯絡,想把這份快樂和他分享,無奈一直找不到他的人。
「難道是他們的簽約過程不順利嗎?」她揣測著各種可能,才兩天不見而已,真的好像已經過了三年。
「好煩哦……」躺在床上瞪著天板花,她把手機轉來轉去,百無聊賴之際,來電鈴響忽然響起。
「星悅,大門口有部計程車在等你,他送你到火車站,你坐最快一班夜車到台北來,我會去車站接你,鋒失蹤了。」話機彼方,安令崇用平靜的聲音交代。
「阿鋒失蹤了?」星悅迅速從床上彈坐起,心髒忽然跳的好快。「怎麼會這樣?他不是跟你們在一起嗎?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等你過來再說。」安令崇掛了電話。
「怎麼不說清楚呢?真是急死人了!」她連忙又撥回去,可是安令崇卻任由手機響著,不接她電話。
「算你狠!學長!」她只好乖乖換上T恤牛仔褲,套上布鞋,隨手抓起包包,胡亂把錢包等等東西丟進去,火速沖到樓下。
未熄火的計程車果然等在門口,還遞給她一張火車票。「安先生要我交給你的。」
雖然是坐票,但一路上她根本睡不著,隔壁的乘客在呼呼大睡,她蹙眉凝視著窗外墨黑的夜和鐵道旁飛掠而過的點點燈火,感到忐忑不安,不知道阿鋒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她又試著撥了一次阿鋒的手機,仍在關機中,而安令崇也仍舊不接她的電話,她靈光一閃,撥了阿麒的手機。
「喂!」
通了!通了!
「阿麒嗎?我是星悅!」她把頭偏向車窗那邊,捂起手機來講︰「我問你,阿鋒為什麼會失蹤,發生什麼事了……」
還沒問完,感覺到阿麒的手機明顯被人抽走了,果然隨即傳來安令崇的聲音︰「等你人到再說。」
「厚!怎麼這樣?」她氣急敗壞的瞪著手機罵︰「都不知道人家心里多擔心?把話講清楚有那麼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