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咬狂徒 第12頁

老六馬上點頭附和,「是啊是啊,你這小子也太瞧不起人了吧?我們兄弟倆對惡少可是忠貞不貳的,就算有把刀架在我們的脖子上,我們也不會吐露半句,就算有堆積如山的金銀財寶放在我們眼前,我們也不會心動半分,這全是因為我們知道義氣兩字的原故……」

「廢話少說。」令狐狂又加了一錠元寶,「快說!」

兩人眼楮一亮,毫不遲疑的說了。

「事情是這樣的──惡少冒世子之名把世子妃騙到五里外的松飛林里,計劃讓她在捕獸洞里待上一晚,並且算準了今晚風雨交加、雷電交集,世子妃一定會被整得花容失色,面目全非,就這麼多了。這位大爺,您可千萬不要說是我們兄弟倆泄露出去的喔!」

兩人邊說邊爭先恐後的搶著元寶,什麼忠貞不貳、什麼義氣,早就見錢眼開,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第六章

杳無人跡的松飛林是狩獵人最愛駐守的地方,不計其數的豹子、麂鹿、野豬和蒼背狼隱身在林中,而其中最常出沒的凶猛野獸是虎,因此不是每個獵人都有膽識到此一游。

也就是說,不知危險而誤入松飛林者,會有一定程度的生命危險……令狐狂的腦中閃過無數個不祥的畫面。

如果皇甫初雅出了什麼意外,他絕對不會放過西門惡;如果她平安無事,他同樣不會放過西門惡!

幽暗的山林中,細雨果然漸漸變大。

他策馬入林,把馬騎得像流星一樣飛縱,耳邊是呼嘯的風聲,泥土的氣息鑽進他的鼻間,空氣里盡是雨水的味道。

雖然還沒有雷響,但應該很快就會下起傾盆大雨。

他焦急的在林里來回穿梭,希望可以快點發現皇甫初雅的蹤影,他不敢去想,如果她被野獸圍困,她要怎麼月兌身?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樹林里很靜,除了雨打樹葉和馬蹄飛踏的聲音,沒有听到半絲呼救聲。

他的眉頭擰成一直線,因為忽然想到以她的個性,即使真落入了捕獸洞里,大概也不會疾聲呼救。

「皇甫初雅!」他高聲喝喊,高大矯健的駿馬在林里來回飛踏。

「到底在哪里?」他暗暗心急,後悔沒有把茶樓里那兩個人一道抓來帶路。

驀然間,風吹樹搖,他感覺到了異樣。

他機警的勒住韁繩,瞇起精銳的黑眸。

前方似乎有動靜,可能是野獸,也可能是捕獸人,他的手擱在劍把上,隨時準備拔劍。

然而眼前不是野獸,也不是捕獸人,而是忽然跑出一匹白馬,瞬間讓他的精神為之一振。

是她的馬!

是皇甫初雅的馬!

這表示她人在附近嗎?

他焦急的策馬向前奔去,在白馬旁躍下馬背,將兩匹馬一起栓在樹旁,決定徒步找人。

「皇甫初雅!」黑暗中,令狐狂撥開長草,邊走邊喊。

照他的估計,她應該就在不遠的地方,否則她的馬不會在附近徘徊。

「皇甫初雅!有沒有听到我的聲音?我是令狐狂!」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道悶悶的,要死不活的聲音從他後方傳來。「你總算來了……」

令狐狂軒眉一掀,朝聲音來源處尋去。

比人身形還高的雜草之中埋設了一個超大捕獸洞,看來是專捕大型獸物的,皇甫初雅就坐在泥洞里,發絲散亂,衣衫沾滿了污泥,看起來狼狽不堪。

她仰頭朝他看了一眼,幾乎是怨懟的怒問。

「你見鬼的干麼約我在這種地方見面?還說不見不散,你是存心整我嗎?」

「先離開這里再說。」他蹲在洞邊,將手伸給她。

她撇了撇唇,不悅的別開眼,根本不想看他。「要離開你自己離開吧,我腳扭傷了,走不動。」

她有一肚子的氣無處發,約她見面又遲到了數個時辰,還指定這個地點,害她跌入捕獸洞中動彈不得,更嘔的是,自己還扭傷了腳,如果他有種,索性爽約就好了,干麼這時還來?

「扭傷了腳?」這可麻煩了,腳傷不能隨便移動,而現在天色已黑,更不可能把她一個人留在這里。

「我下去看看。」

「不必!」她嘴硬的拒絕。

令狐狂已經跳下來了,洞里塞了兩個人還剛剛好,彷佛為他們量身打造一般……呃,當然不是說他們是禽獸,只是真的很剛好。

「傷在哪里?我看看。」看她渾身污泥,跌進來的時候一定很痛,這都是他的錯。

「你是大夫嗎?」皇甫初雅不領情的哼了聲,菱唇卻因為腳踝的劇痛而有些顫抖。

她不知道像這種時候別的女人都是怎麼樣子的,或許是哭哭啼啼要人憐惜吧,但她就是哭不出來,只感覺非常生氣,氣得快腦充血了。

「給我看看。」他不由分說,強行拉住她已經自行月兌下鞋襪的腳,看到她的腳踝腫得跟個包子一樣,再仔細一看,她雖然表情倔傲,但蒼白的小臉冷汗涔涔,顯然在強忍痛楚。

「如果痛的話就大聲哭出來,忍什麼?這里又沒有別人。」奇怪了,說這話的時候,他竟然是帶著心疼的。

「你管我要不要哭出來?」她沒好氣的回道︰「這一切是誰造成的?你有資格數落我嗎?」

「數落?」他又好氣又好笑的看著她。

明明是心疼她受苦,這傲得要命的小妮子卻有辦法解讀成數落?娶妻如此,他未來的日子絕不會無聊。

「我早該知道你是在耍我,我一定是鬼迷了心竅才會來赴你的約。」

當她跌進洞里等了數個時辰,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上了當,一切已經為時已晚。

當天色越來越黑,開始下起細雨的時候,她只希望他還有點人性,會在她被野獸吃掉前來救她。

「所以直到剛剛為止,妳都在詛咒我?」他瞧著她,眼里閃過幾分戲謔的光芒。

看到她無恙,他又有心情和她抬杠了。

說起來,她也真夠勇敢,如果換做別的女子,可能已經在這里呼天搶地或者索性昏厥了吧。

所以他可以確定,她不會是一個朝朝暮暮要他相伴的妻子,如果有朝一日,他要實現他的理想時,他也可以放心的離開她身邊,而不會被兒女情長給絆住。

「少臭美,你有什麼資格讓本小姐一直掛在嘴邊?」她菱唇微顫地說。

發覺她除了痛之外,似乎也很冷,他解下外衣披在她肩上,縱然不能為她驅趕腳痛,也要為她取暖。

「不要想用一件外衣解除你的罪惡感。」她仍舊不領情。

「我沒那麼。」

下雨了,雨水打在他們身上,他本能摟住她的肩,似乎這樣可以多少為她遮掉一點雨水。

她的手指百無聊賴的在泥地上畫著。

「其實……你還沒來之前……我好怕。」

他的心驀然滑過一陣悸動。

「這句話真順耳,妳終于比較像個女人了。」感覺到她聲音里的異樣,為了轉移她腳痛的注意力,他開玩笑地說。

「小時候,有一次因為貪玩,我和姊姊一起跌到這樣的捕獸洞里。」她不理他的瞎鬧,徑自說下去,手指繼續在地上畫著圈圈。

「可是當我爹找到我們時,我爹他卻只拉了姊姊上去,把我一個人留在洞里,雖然只隔了一下子,隨後趕來的家僕就拉我上去了,可是那幾分鐘的時間,對我來說,好像永遠不會過去。」

「為什麼只拉了妳姊姊上去?」他忽然意識到,她在對他傾訴一個很重要的秘密,或許是一件埋藏在她心中許久的心事,未曾告訴過任何人的事。

她的手繼續畫著圈圈,越畫越急。「因為我──不是我爹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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