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念念有詞的將頭轉了回來,正打算起身扶起摩托車時,卻猛然瞠大雙眼,驚叫出聲。
老天!這畫面好熟悉,就跟她夢境里的一模一樣!
這麼說來,待會她會遇見血盆大口的計程車司機糾纏她,然後她的白馬王子就要出現來解救她了!
安萱睜大杏眸,興奮的東張西望,也不管她花了五十六塊錢買的黑輪已經掉在地上灑了一地,此時此刻,她滿心期待夢中王子如天神般的降臨,一圓她心中的羅曼史。
可是左等右等,沒有。
連理該出現來搭訕她的計程車司機都沒有,冷冷的夜色中,只有不遠處的7-ELEVEN還亮著招牌燈。
「怎麼會這樣?」她失望的眨了眨眼,自問自答了起來。「那我現在要怎麼辦?回家嗎?還是再騎回去買黑輪?」
想想家里只剩泡面和餅干,回家也是餓肚子,安置認命的扶起摩托車,準備回頭再買一次黑輪。
她才發動摩托車,驀然之間有人跳上她的摩托車後座,那重大的力量似乎足夠讓她的後車眙在瞬間變扁。
「你是誰啊?!」安置頃刻間被嚇得魂飛魄散,差點沒彈起來。
「別管我是誰,走就對了!」一道忍痛的男聲傳來。這摩托車後座好硬,他跳得太用力了。
安萱回頭驚恐的看著他,凌亂又濃密的黑發蓋住他的頭臉,除了高挺的鼻子,什麼都看不清楚。
不會是鬼吧?
她吞了口口水。「你你……你快下車啦,我不認識你,我不要載你啦……」
他不為所動,大大的雙掌緊緊扣在她的腰上。「拜托,女俠,如果妳不載我,我就死定了!」
安萱又傻了。「什、什麼?」為什麼叫她女俠?今晚奇事特別多,她該不會不小心穿越時空了吧?
很有可能,剛剛跌的那一跤就是她穿越時空的密洞,很多羅曼史都是這樣寫的,在古代遇上對她一心一意的君王,最好是在唐朝,因為唐朝的衣服比較漂亮,可是好像有點露,她的本錢像小籠包,實在不適合……
「別再發呆,追兵已經來了。」他也沒回頭,右手拇指隨便朝後一比。「後面那些全是沖著我來的,妳要是再不走,就等著看我的尸體。」
雖然他有把握已經甩月兌他們的追捕,但還是小心為妙,早點離開這個不安全的地帶比較安全。
「這、這麼多人要追你?」安萱回頭,傻眼的眨了眨長睫。
大馬路上,幾部電視台的SNG車和警車、消防車啊嗚啊嗚的呼嘯而過,他是什麼大人物,為什麼有這麼多單位沖著他來?她的心不安的跳了下。看來他挺危險的……
他的聲音一揚。「再問下去,妳真的要看我的尸體了。」
听起來好像真的很嚴重……安萱的心又陡地一跳,覺得自己不妥協也別無他法。「好吧、好吧,我載你一程,不過先說好,只一程哦……」
唉,她的優點是善良,缺點也是太過善良,禁不起人家的哀求。
她發動摩托車,車身緩緩在馬路上移動。這可是她生平第一次載異性耶,連老爸和老弟她都沒載過,卻在半夜載著一個陌生男子趴趴走,她真是瘋了,不過,只要他能知恩圖報,對她說聲謝謝就夠了……
「我說女俠,妳到底懂不懂什麼叫做騎車啊?」那個理該知恩圖報的人忽然挺不客氣地問了她一句。
「嘎?」安萱一愣。什麼意思?她這不就是在騎車了嗎?
他的大手驀然重迭住她的手,當她意識到這個人的肩膀怎麼那麼寬啊,寬到足以圈住她的上身還綽綽有余,他已經不顧她的意願,瞬間猛催油門。
「哇!」車身猛然沖出去,安萱嚇得失聲尖叫。
這哪是騎車,這是飆車!
「你到底要騎去哪里啊?」她害怕的看著重迭著自己小手的大掌,那曬成褐色的膚色……究竟是個什麼樣的男人啊?她聲音都抖了,她覺得自己的善良好像用的不是時候,因為她現在有種被綁架的感覺。
風中,他吊兒郎當的聲音飄進她的耳里。「妳放心吧,反正不會騎出台灣就是了。」
這算什麼答案啊?安萱更害怕了。
「這里是哪里?」
夜色里,小Dior狂飆了十分鐘,最後停在信義特區一棟有著華美歐式外觀,獨棟雙並的豪廈前。
安萱知道這種地方都是住著有錢人,里面的單位都是百坪起跳,單價也都要數十萬元以上,根本不是她可以踫的地方。
「進去逛逛。」
跳下小巧的摩托車,他不由分說的拉起她的手,便往大樓的厚重玻璃門走去。
「嗄?」安置心里打著一個大大的問號。
這種地方又不是動物園,哪能說逛就逛啊?而且……她仰頭看著他。
他的身材高大,四肢欣長,他是巨人嗎?為何這麼高?
當他坐在她後座時,她就意識到他一定不矮,然而真正看到他站著,她還是訝異的睜大眼楮。
他至少有一八以上吧?而她,她從國三那年就是一五八,至今沒變過,若穿上高跟鞋勉強可以號稱一六,但還是與他有二十公分的差距。
兩人進入挑高的大門廳,暈黃的燈光美極了。
「還是別進去了吧……」安萱愁眉苦臉的。
他們一定會被守衛擋下來的,雖然沒住餅這種地方,但也看過電視上演的啊,這種地方都是住著某某總裁或某某官員,要指紋辨識後才能進入。
「滕先生,好久不見……」守衛一見他就眉開眼笑。「您真是大忙人,上次您隨手送我的那只古典蓮花燈具,內人真是愛死了——」
「請當作沒看到我!」他客氣但又微帶嚴峻的打斷守衛連綿下絕的感謝詞,如風般的拉著她經過另一道門走進中庭。
安萱眼花撩亂的看著出現在眼前的一切,瞬間有種屏息的感覺。
這是夢境!一定又是夢境!
好美的中庭,簡直就是小說里的境界,千道暈黃燈光從大樓頂部打下來,干葉荷花環繞著一座水池,水池中央分別佇立著三根象牙白的圓柱,水柱至少有五層樓一局。
她仰著頭,一瞬也不瞬的看著七彩水柱,心里涌現許多不切實際的想法。如果能跳到水池里,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看著呆愣愣的她,蒙瓔嘴角一撇,打趣的咧嘴一笑。「妳的表情像只誤闖森林的小白兔,看起來好迷惘。」
其實,正確的說法是——她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可愛小土包子。
安萱回神了,這才意識到自己有多失態。剛剛才在阻止他不要進來,結果一頭栽進這奇幻世界的卻是她。
她不好意思的一笑。「我從來沒有看過這麼動人心魄的室內景象。」
他盯著她看的眼楮,閃過一抹奇異的光芒。「我也不知道有人會被室內造景迷住。」
他喜歡大河大川,大的事物,連飛過天空的鳥,也要夠大他才要看,那種小雁群根本引不起他的興趣。
而剛剛她臉上那種又贊嘆又神往的表情,他倒是曾在幾名上流社會的淑女臉上看過,不過都是在看到價值連城的珠寶鑽飾時,她們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要名媛們對著一座平凡無奇的大樓中庭露出神往之情,她們打鼻子里發出的哼聲肯定足以令提議者羞愧撞牆。
「我們上去吧!」
他拉著她大步的走進剛好下達一樓的電梯。
「上去干麼啊?」安萱的神智又回來了,跟著就開始不安了。
她要問的好像不該只有這麼一個,她該問的是,他到底是什麼人?又為什麼找上她?她這樣不明不白的跟他上樓,會不會有危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