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呢,她已經沒機會看她皇兄的奏折了,所以她就改成看看段丞相對國家大事有何建言,然後在旁邊補充一下自己小小的意見,如此而已。
當然,她不會像在宮里時做得那麼明顯,直接寫在奏折上,在相府,她會另外拿一張紙寫上,夾在里面,搏丞相一笑。
「公主,我們可以走了嗎?」小青看主子津津有味的翻來翻去已經一個時辰了,好像沒有離開的打算。
琤熙漫不經心的瞄小青一眼。「又要約會啊?」
自從有了殷震宇,小青就重色輕友,把她這個主子給擺第二了。
「也不是啦……」小青吞吞吐吐的。
琤熙滿意的一個點頭。「既然不是,那妳就陪本宮在這里混時間,以免本宮無聊。」
慕容雪平今天出城,而且執意不帶她去,說是去會一名紅粉知己,讓她好奇得要死。
「可是,宇哥有點傷風,奴婢想去替他炖點補藥……」
「大膽!」琤熙大喝一聲,俏臉一板。「霍小青,妳究竟是誰的婢女,是殷震宇抑或本宮的?」
「公、公主--」小青嚇得眼皮一跳。
她就知道再這麼下去不是辦法,主子成天看駙馬爺和心妍姑娘在一起還要強顏歡笑,早晚會出毛病。
現在,真的出毛病了。
琤熙看著忠心的婢女,挑眉,不解。「咦?本宮對妳凶,妳為何還流露出同情本宮的樣子來?」
「公主……」小青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決定要說。「要不要宇哥替您介紹一個對象,這樣您才……才……」
才不會心理不平衡。
可是她話到嘴邊卻不敢說完。
琤熙點了點頭,自我解嘲的笑了笑。「原來妳在同情本宮啊,真是有心,真是有心。」
反正不止小青,府里很多人都同情她,她已經不在乎了。
她揮了揮手趕人。「妳去炖補藥吧,不要在這里礙手礙腳,本宮還有很多要事要做。」
小青出去了,她卻再也提不起勁來玩,泄氣的坐在椅子上,一任夕陽余暉照進書房里,心里沉甸甸的像壓了石頭。
事已至此,段人允雖然走出了失去永和的陰霾,但身邊卻已伴了一個紀心妍,她沒機會了,也老早該回宮里去了,真不知道她還在等待些什麼。
難道等待就會有奇跡出現嗎?
他曾親口說過,他不會愛她,而他也說得出做得到,真的沒有愛上她。
反倒是她,雖然很想不在乎他,卻辦不到,才會空有一個將軍夫人的頭餃卻過得寂寞極了。
君子該有成人之美的,不是嗎?
她不是君子,但也知道感情不能勉強,既然段人允選擇的是紀心妍,她為什麼就不能大大方方的為他獻上祝福,然後退出,成全他們呢?
推門的聲音驚動了沉思中的琤熙,她訝異的看到段人允走進來,他臉上也跟她一樣訝異。
他知道她經常在書房里混,跟他爹玩些令他爹啼笑皆非的夾紙條游戲,可沒想到這麼晚了她還在這里。
「妳……」他想問她餓不餓,要不要一起出去用晚膳。
沒想到,她立即跳下椅子,二話不說就起身要走人。
「我出去了。」
他在這里,搞不好等一下紀心妍就會到了,他們總是形影不離,她真的不想跟他們兩個相處,看他們表演卿卿我我。
「等等!」
趁她走過他身邊之際,段人允敏捷的拉住了她。
琤熙瞪大眼楮看著欲言又止的他。「你干麼?」
他們已經好久沒劍拔弩張了,她也自認這陣子應該沒闖什麼禍惹他不高興才對,他這樣大力的拉住她是什麼意思?
段人允深深的看進了她的眼底。「我們談談。」
他對她並無惡意,為什麼她總是避他如蛇如蠍?
他渴望跟她單獨相處,他渴望跟她解開誤會,而這些渴望都必須只有他們兩個人在的時候才可能達成。
听說慕容雪平一早就出城了,而總是黏著他的紀心妍並不知道他來書房,如果他不想再夜夜孤枕難眠,向她剖白的最好時機就是現在了!
她的心一緊。「我不要跟你談。」
他一定是要跟她談結束他們關系之事,一定是紀心妍再也等不下去了,要他來做個了斷。
或者,更糟的情況是,紀心妍有孕了,他不與她做個了斷也不行,她必須要回宮去了。
也就是說,她要被他休了……
「難道跟我說幾句話,對妳而言這麼困難?」他還是緊扣著她的手不放,語氣充滿了嫉妒的酸意。
她可以一天到晚跟在慕容雪平的身邊,像只麻雀嘰嘰喳喳的講個不停,卻吝于停下腳步,跟他聊兩句。
「反正我不想跟你說。」她不自覺的握緊了拳頭,一顆心揪得緊緊的,只想快點離開書房。
就算跟他做到互不干涉,她還是快因紀心妍而要被他休了。
就算她不想離開相府,卻好像不得不離開,這代表著從此以後,她不再有機會親近他了……
「如果我說,我一定要呢?」他的語氣誓在必得。
琤熙傲然的瞪視著他。
哼!憑什麼他要談,她就一定要談,她偏不讓他稱心如意,也讓那一心想當將軍夫人的紀心妍等上一等。
「那你就是自討苦吃,逼我跟你打架!」
她掙扎著他五指的箝制,而這樣火爆的瞬間,讓她想起了洞房花燭夜那一晚。
那一晚,他打了她,她也打了他,她不知道他以前有沒有打過女人,但他是第一個膽敢動手打她的男人。
現在,他又想打她了嗎?
他因為談不出個所以然,無法對紀心妍交代而又想動手打她了嗎?
她絕不會輸他的,如果他敢再動手打她,她保證不會饒了他,也不會饒了紀心妍,她會讓他們知道,她永樂公主不是軟腳蝦,不是好欺負的!
掙扎間,她將桌上一尊墨綠的吐珠天龍給弄掉了,龍吐滾落于地,霎時,兩人站著的地板忽然落空了。
「啊--」
琤熙拚命的尖叫,但在她落地之前,有人穩穩地抱住了她的身子,她安全了,一點傷都沒有。
漆黑的空間里,要好一會兒才能適應,她還沒從驚嚇中回神,感覺很下真實,像夢一樣。
罷剛她還好端端的站在書房,怎麼會忽然無預警的掉到這個地方?這里是哪里?
「妳別怕,這是一間密室,可能是我爹建造的。」
段人允的聲音傳到了她耳邊,安撫了她忐忑不安的心。
「為什麼要造間這樣的密室?」她的心定了下來,好奇心也跟著來了。
他沉吟著,「坦白說,我不知道,或許是防備一些小人吧。」
書房地底居然有間這麼深的密室,這連他都不知道。
不過此舉也無可厚非,他爹人在官場數十載,官拜相爺,為人清廉,難免與道不同不相為謀者結仇,有備無患總是好的。
「我一定要告訴我皇兄!」琤熙同仇敵愾的說。
她並不是個傻子,這代表著老家伙認為他自己的處境並不安全,而會想傷害他的,當然是那些不及他的人。
段人允緊緊的抱著她,感受她在他懷中的溫暖。
沒想到他爹在她心目中有這麼重的份量,她一從這問密室的存在聯想到他爹的安危之後便如此氣憤,可見她不是只把自己當成代嫁之身,她把他的家人,也當成了家人。
「你知道你爹平常跟什麼人比較合不來嗎?」她問得嚴肅又認真。
雖然在黑暗之中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想也知道她是認真的,他為之失笑了。
難不成她想叫皇上把那些人都關起來?
丙然還很孩子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