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靜在課余為他的珠寶公司拍宣傳照,兩人因此相識相戀,在今天步上了紅毯,回美國還要再舉行一次盛大的婚禮。
也就是說,藍靜月復中的孩子將會是蔣氏的唯一繼承人,所以藍靜他們夫妻倆一再要她把酒吧關了,要不就嫁人,要不就到美國跟他們一起生活,藍靜想好好報答她過去供她念書的辛苦。
但是她拒絕了他們。
她很高興看到藍靜有好的歸宿,也想通了只要藍靜幸福,年齡並不是問題,有沒有完成學位也不重要了,經濟穩定的妹婿有足夠的能力保護她的小妹,她真的可以放心了。
這個禮拜以來,她都住在藍靜下榻的飯店,幫著她打點結婚的瑣事,連酒吧也沒有過去,全權交給了她信賴的店長負責。
她的手機沒有開機,決定在藍靜的婚禮完成以前,不讓任何人、事、物干擾她,她要沉澱自己。
藍靜不再是她甜蜜的負擔了,她可以好好考慮自己未來的路要怎麼走,或者,她真的會結束酒吧去做她想做的事,不過,這一切都還是未知數……
一部銀色BMWX5由遠駛近,在她們旁邊停了下來。
藍寧心頭一跳,微訝的睜著清眸,忍不住朝著一臉若無其事的殷香茴看。
「是我通知他來的。」殷香茴爽快的承認了。「你們談一談吧,無論結果是什麼,逃避不是辦法,就算你一定要跟他分手,也要跟他講清楚……」她住了口,笑了笑。「大道理我不必再多說了,相信你自己也懂,我先走了,再聯絡吧!希望到時候听到的是好消息。」
她的車就停在對面,高挑修長的她瞬間就越過馬路,俐落的發動車子走了。
藍寧進退兩難的僵在原地,眼睜睜的看著殷香茴定掉,又眼睜睜的看著嚴御臣下車,然後高大的他已經佇立在她面前,她無處可逃。
「我們……好久不見了。」他眸光熾熱的定在她薄施脂粉的秀顏上,穿著粉色系洋裝的她,格外有種靈秀的味道。
一個禮拜了,他遍尋不著她,如果今天不是香茴通知他,他不知道藍寧還要跟他玩躲迷藏玩到什麼時候。
她垂下眼眸,緊抿著唇不說話,只希望太陽突然探出頭來,把她曬昏過去,這樣她就不用再以被凌遲的心情來面對他了。
可惜的是,老天似乎沒有幫忙的打算,不但太陽不出來,連晴空也不見了,天氣變得陰陰涼涼的,快要下起這幾天因鋒面影響而慣性下的午後陣雨。
「為什麼不看著我?」他質問她,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藍寧深呼吸了一下,覺得自己心里有艘沒有槳的小船正在大海里飄搖,飄啊飄的,不知道要飄到哪里去。
為什麼那晚他不乾脆和薛天琦發生關系呢?如果發生了,她就可以義無反顧的跟他分手,不會有猶豫、不會有掙扎的痛苦。
「我們已經結束了。」她費力的說出這句話,眼楮依舊無法直視他,他絕對有打動她的本事,她不能看他。
他屏息,呼吸卻急促了起來。「你真的要這樣?」
他沒想到等來等去,還是等到了這樣的壞結果。
她真的夠狠,說什麼也不肯再給他一次機會,他愛上的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人?那些濃情萬千的夜晚,難道無法在她心里留下一絲絲的痕跡嗎?
「如果你再不死心,還要來糾纏我,那麼——」藍寧咬了咬下唇,終於抬起頭來迎視他的黑眸。「為了躲避你,我會答應嫁給沈昱廷。」
「你——」他死死的盯著她的眼楮。
媽的!她——
她這是利用他對她的愛來威脅他,而他,卻不得不接受她的威脅。
「我是認真的。」這是她最後的王牌了,如果他再不理會,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感到自己很想殺人。「好!你不要嫁給那家伙,我答應你,我不再糾纏你!」
她松了口氣,感覺渾身軟綿綿的,她硬打起精神來,對他伸出了手,扯出一抹笑。「我們……還是當朋友吧。」
不越雷池的朋友。
這樣,縱然不是情人了,她有時還可以見到他,知道他過得好不好,有沒有新的女伴……雖然到時候這些都不再關她的事了,她還是會想知道。
他死瞪著她唇邊那抹虛弱的笑容,該死的、該死的她!這樣她就好過了嗎?離開了他,她就真的會快樂嗎?
他用力的握住了她的小手,感覺心里一陣痛,強把她拉進懷里緊緊的擁抱著。
兩人四目膠著,都有無限復雜的感情在其中,他嘆息一聲,忍不住湊過唇去想吻她,然而她卻閃了開。
他咬牙緊抿著唇線,拳頭握得死緊。
「保重!」
他放開了她,動作迅速的上車,在最短的時間內發動車子,車身在風中狂飆而去。
他一走,她隱忍多時的心痛淚水就掉了下來,她有種奇怪不安的預感,她好像……不會再見到他了。
藍色酒吧熱鬧如昔,大家卻都看得出來,他們的老板不再像以前那麼活力四射了,她的沉默顯而易見,是不帶任何愁苦的沉默,她仍然會跟他們說笑,只是有時會發呆出神,讓大夥想關心又不知從何關心起。
現在沈昱廷三不五時就會跑到酒吧來大獻殷勤,看出藍寧和那個男人已經分手後,他表現得很積極,努力想闖進她寂寞的芳心。
「藍姊,殷小姐帶著朋友來了,要不要招待什麼?」店長熱心的跑來辦公室詢問她。
現在的她已經不再像從前那樣,喜歡把自己打扮得亮麗穿梭在酒吧里了,大部份的時間她都留在小辦公室里沉思,有需要她的時候,她才出去招呼熟客。
「我出去一下好了。」
她快兩個禮拜沒見到香茴了,也不知道她在忙什麼,傳給她的短訊都只簡單瀟灑的回了她兩個字——很忙。
她親自帶了瓶紅酒,走到殷香茴和朋友所在的包廂區。
七彩霓虹炫人地閃耀著,藍調抒情的音樂讓人迷醉,今天是周五的慢舞之夜,DJ專放一些有情調的慢歌。
她看到兄弟會的成員都來了,席上有殷香茴和一名溫婉秀雅的漂亮女孩,就是獨獨不見嚴御臣。
悄然嘆息一聲,她的心滑過一道濃濃的失落。
「什麼?你說你哥要去加拿大!嚴總他有沒有搞錯啊?拋下我們這些兄弟……這樣像話嗎?」
伍獅大剌剌的聲音傳進了藍寧耳里,那個明顯的「嚴」字讓她猛然停住了腳步。
「御臣是哪根筋不對了?」另一個聲音不解的加入,是章量。
听到那個熟悉的名字,藍寧的心髒怦怦跳動,有著近情情怯的反應,更加不敢大大方方的走進包廂里。
「哥說他要在加拿大設立分公司。」一個溫婉的女聲娓娓說道,「他說蓋天軟體目前在市場上仍大有可為,他很看好加拿大的市場,決定去那里當開路先鋒。」
「加拿大……」藍寧不自覺的喃喃自語。
他要去一個那麼遠的地方,是因為她的關系嗎?
她費力的移動腳步,卻不是往包廂里走去,而是離開熱鬧的外場,她覺得胸口好悶,她需要到外頭去透透氣。
她拿著紅酒定到酒吧外,大馬路上空氣微涼,已經午夜兩點了,馬路兩旁的霓虹依然閃爍,對於不夜城來說,時間還不算太晚。
她仰望天際,用力的吐了口氣,沉重與失落的感覺卻半點也沒有減緩,反而更加啃噬著她的心。
她酸楚的看著滿天星斗,加拿大吶……他究竟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情作這樣決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