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快走!"那群逞凶斗狠的少年倉皇逃走,隆隆的摩托車聲在黑夜里形成巨大聲音,然後一溜煙的不見。
元赫急著察看她的傷勢,看到她大腿汨汨流出的鮮血之後,他抽了口冷氣。
"不要動!我立即送你到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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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家營業到凌晨三點的廣東茶樓,人在異鄉又物以稀為貴的情況下,每晚都座無虛席,整間茶樓鬧烘烘的。
凌獲珊愉快的吃著她最愛的蝦餃,普洱茶在考究的瓷杯中裊裊飄香,四周撲鼻而來都是點心香味,傳到耳中的盡是熟悉語言。
好個人間天堂啊。
"你為什麼不吃東西?"她笑咪咪的問元赫。
他一開始就用一種研判性的眼光盯著她看,從沒動過筷子,也沒喝半口茶。
"你似乎有什麼忘了告訴我。"元赫板著臉問。
來到茶樓之前,他已經先帶她到醫院包扎了腿傷。
醫生說她的傷勢沒有大礙,因為沒傷到筋骨,所以只要好好休養就可以了。
"你是說我的黑梅花耳環嗎?"她皮皮的笑了笑,刻意輕描淡寫。
"據我所知,黑梅花是天地盟的標志,只有核心人物才會擁有。"而他,完全無法把她和黑道畫上等號。
她贊賞的點點頭。"嗯,你的消息很正確。"
沒有理會凌獲珊的嘻皮笑臉,他的眼光漸漸轉為冷峻。"這麼說來,你承認自己是天地盟的核心人物?"
她輕松的微笑道︰"可以算吧,我是凌一坤的女兒。"
元赫的眉頭瞬間聳了起來。"為什麼不告訴我?"
她無辜的看著他。"你又沒有問我,再說,難道你會因為我是黑道大哥的女兒而排斥我嗎?"
元赫應該不會是那麼膚淺、那麼勢利的人吧!
天地盟從不奸婬擄掠,也不沾惹不該惹的人,在道上擁有一定的公信力。
還有,坤哥一向不踫毒品,頂多經營賭揚、酒店而已,算是極優良的黑道示範,她從來沒有因自己的身份而感到羞恥過。
"今晚過後,我不想再見到你,我們協議好的采訪也一並取消。"他慢條斯理的說︰"我厭惡黑幫。"
凌獲珊一時傻眼了。"喂,你不能這麼不公平,我剛剛才為你出生人死……"
"沒有這麼嚴重,我會負擔你所有的醫藥費。"這麼冷絕,她一時無法會意的直瞪著他。
"不是錢的問題。"她終于找出一句話,然後不死心的又道︰"我還想再見你,你不可以這麼對我!"她只差沒對他喊︰我喜歡你!我想再看到你啊!
"我元某人不需要與黑道打交道。"元赫擺明了要與她劃清界限。
她沮喪的垮下臉,面對一桌子美食,她的胃口全失。
沒想到他對黑道的歧視這麼嚴重。
早知道就打死不承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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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我是黑道大哥的女兒?"凌獲珊窩在傅家茶店里,哀怨的問傅清清。
生平頭一次,她埋怨自己的出身。
"元赫會因為你的背景而拒絕你,這一點都不奇怪。"傅清清揚起眉緩緩說道︰"導致他愛妻盧紀恩車禍死亡的原因正是黑道火並。"
"真的?"她的眼珠子驚駭得快掉下來了。
昨天在醫院包扎時,她還高興的想,搞不好因為這麼一傷,他們之間會有突發性的進展。
想不到結果會是這麼淒涼,她還是被三振了。
"你死心吧,年齡相仿的男生比較適合你。"傅清清微笑,美眸導引凌獲珊望向第一桌,那里坐著一位帥氣但有點靦腆的金發男生,他正痴痴的望著凌獲珊。
"嗅!是他。"凌獲珊頭疼的說︰"真是陰魂不散。"
那個男生叫湯米。
湯米是隔壁男校的高材生,自從有次兩校排球比賽見識過她的英姿之後就對她死纏爛打,整得她快抓狂。
"湯米不錯啊,為什麼不試著去接受他?"傅清清跟往常一樣,總愛在死黨最痛苦的時候說風涼話。
凌獲珊搖頭無奈道︰"我對他沒感覺。"喜歡一個人,首先就是要對這個人感到迷戀,可是她怎麼看湯米那毛頭小子就怎麼不順眼,她怎麼會愛上他嘛。
暗清清調侃地笑,"我知道,你現在對元赫最有感覺。"
"可是他對我很絕情。"她幽幽的說。
"再努力看看吧。"傅清清柔美的唇泛起一抹莫測高深的微笑。"不到最後關頭,不要輕言放棄,成功或許已經在前方等著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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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鬧頹廢的"老虎俱樂部"聚集了許多多金英俊的單身貴族,和想釣金龜婿的噴火辣妹。
這里是牟天的地盤。
元赫手持一杯龍舌蘭,每隔幾天就要來老虎俱樂部坐一坐,這已經是他多年不變的慣律了。
"你好像很悶,要談談嗎?"牟天走到元赫身邊,坐上高腳椅,關心的問。
一頭狂野黑發的他,即使年過三十五,依舊俊美非凡,緊身黑色T恤和黑色皮褲秀出他完美的模特兒身材,看得在場女士血脈憤張。
元赫吸了口酒,把玩著酒杯。
"你想太多了,公司上軌道,手底下又有昶霆他們四個優秀人材,我能有什麼心事?"牟天與他不同,自從紀恩過世之後,他身邊的女人一個換過一個,最野的時候,他同時交八個女朋友。
可是他卻從沒有安定下來,沒有一個女人可以永恆抓住他的心。
基本上,元赫與牟天的執著都是一樣的,他們都在為紀恩守活寡,只是用的方式不同罷了。
車天微微一笑,走到舞池獨舞。
他們少年時就相識,相知了二十年,他很了解元赫,當他不想說的時候,最好給他空間獨處,不要打擾他。
"湯米,我求求你不要再跟著我了,我好累!"老虎俱樂部厚重的玻璃門被推開,兩個人走了進來,前頭那個腳一跛一跛的,後頭那個則亦步亦趨的跟著她。
凌獲珊顧不得室內一片煙霧彌漫,也不管這種場所不是未成年的她可以進來的,她疲累的找了張椅子坐下。
湯米從放學就緊跟著她,想約她看電影,她已經拒絕了,卻依然擺月兌不掉他的糾纏。
平時她體力很好,就算走十條街也沒問題,可是現在她腳受傷,這麼長時間走下來,負荷真的滿重的。
"小珊,我端杯飲料來給你喝,你想喝什麼?"湯米很興奮,他認為這是他們的第一次約會。
她搖搖頭,被一個自己不喜歡的男生愛上,這種經驗糟糕透頂。"拜托,我什麼都不要喝,我只求你快點走……"
"你的腳為什麼跛得這麼厲害?"一個高大的身影來到凌獲珊身邊,她猛地抬頭,目瞪口呆的看著元赫。
元赫盯著她受傷的腿直瞧。
都已經好些天了,照醫生的說法,她休息幾天應該就會復元,可是現在看來她非但沒有復元的跡象,還比那天更加嚴重。
"元赫,你在關心我嗎?"她渴望地問。
"因為我要負一半責任。"他知道自己的說法避重就輕,他在逃避某一些醞釀中的感覺,試圖丟掉。
"她的腳受傷了。"湯米插嘴道,"听說她還準備參加籃球比賽,我已經勸過她了。可是她不听,你也幫幫忙勸勸她吧。"
聞言,元赫的眼楮眯了起來。"你要參加籃球比賽?"
"我是隊長!"凌獲珊的語氣有點驕傲。
他凌厲地說︰"你不準參加比賽,還有,馬上去看醫生。"
"你用什麼身份命令我?我們甚至連朋友都不是-一這是你堅持的。"她挑戰的迎向他的眼光。
"所以,我何必听你的話,你的話跟這個金毛小子一樣,無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