烙桐見事情似乎有趨于緩和的現象,東方妄二很守諾言,他不再來干擾雪桐,于是她安心了,正盤算著擇日回台灣,不意這日下午由珠寶公司專人送來的一條銀蕨鑽鏈讓她立即打消回台念頭。
「多美呵!」雪桐目眩神迷地望著那條擺置于淡藍色絲綢上的鑽鏈,又滿足又羞赧。
烙桐瞪著那條鑽鏈,確實很美,蕨葉兩片交叉的圖型,銀色霧面上有三顆代表南半球星空的南十字星,匠心獨具、華麗耀眼……可是該死的,東方妄二那個背信之徒,他不是答應她了嗎?居然毀約。
「是很美。」烙桐言不由衷地撇唇,禮物很美,但送禮的人很險惡。
雪桐用如夢似幻的語調喃喃自語著,「我終于把他給盼回來了,沒想到他一回來就送我這麼貴重的禮物……哦,烙桐,你快替我戴上,或許晚上他會突然約我見面呢。」
她沒肯告訴高賜和岫兒的秘密,全都在烙桐來新加坡之後,一古腦的告訴了烙桐,她要烙桐分享她的喜悅,這是她有生以來最快樂的日子。
「他去了哪里?」烙桐不動聲色地問。
「我不知道。」雪桐夢幻地笑了。「他只說因為工作需要,他要去監視一個人,看那個人有沒有服從他的要求,若那人表現得不好,他便會提前回來找我,不再理會那人的要求。」
「什麼?!」烙桐飲進的一口冰茶險些噴出來。
東方某人說的分明是她。
嗯哼,她還以為他只是說說而已,所以沒當一回事,也沒照他的要求要偶爾約他這個掛名情人出來見面,沒想到他還真是小器,不過幾天而已就來報復她的未履約了。
「少主,您小心點喝呀。」岫兒連忙把面紙盒送過去。
斑賜默然地看了她一眼,那一眼若有所思。
「來,烙桐,你幫我看看我穿哪一件禮服好看。」雪桐拿出一本新娘雜志來,興致勃勃地問。
烙桐匪疑所思地攏起眉心。
不妙,雪桐居然以為東方妄二會娶她?看來她投注的感情真的很深,再這樣下去,她受的傷害將會比大家預期的大很多,她得盡快阻止才行。
「烙桐,你瞧,我若穿這件白紗好不好看?」雪桐指著一件超低胸白紗,有點擔心地問︰「你看會不會太暴露了?」「會!」烙桐二話不說就點頭,開什麼玩笑,那件禮服低得幾乎要露出模特兒的兩點,那哪能叫白紗禮服,根本就是人妖登台作秀穿的。
雪桐苦惱地說︰「可是,他喜歡我穿得暴露一點,我要是穿得太保守,他會不高興……」
「他喜歡你穿得暴露?」烙桐的聲音陡然提高。
可惡!變態家伙,他究竟要把雪桐耍弄到什麼地步才甘心,居然這樣誤導雪桐,這會把雪桐給害死的。
「對呀。」雪桐柔柔地笑著。「每次我穿他送給我的低胸洋裝時,他都會一直凝視我,接著便會情不自禁的吻我、撫模我,讓我覺得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女人……」
烙桐倒抽了口氣。
東方妄二吻過雪桐,還……還撫模她?
不行,事情再這樣下去不行,她得找東方妄二好好談談,他不能這樣言而無信,不能再來勾引雪桐愈陷愈深,不能!
***
必掉手機,妄二泛起得逞的笑容。
看來那條項鏈還滿管用的,這麼快就讓烙桐亂了陣腳,急欲來找他這個情人「約會」,縱然這個約會是有目的性的,他還是覺得心曠神怡。
「女人?」師師一向有靈敏的第六感,就算沒有,光看他臉上的邪笑也知道。
「你先回去,我等朋友來接。」他不予置評的微笑,下著逐客令。
這是烏節路靠近獅城大廈的位置,東方財閥就位于這條馬路旁的高樓里,那座擁有七十八層樓高的灰藍色摩登大樓便是東方財合旗下的物業,樓側嵌著巨型傲獅標志,彰揚著東方家的權勢。
妄二與師師剛從東方財閥見過詠三出來,當他在電梯里接到烙桐急欲見面的電話,便直接與她約在東方大樓前見,顏家的別墅也在這條路上,她應該很快就會到。
「小心點,我看你今晚九成會有血光之災。」跨進妄二的跑車之前,師師淡淡地給予忠告,很快將車開走了。
血光之災?
妄二不置可否地挑挑眉。
他並不害怕血光之災,在黑幫翻雲覆雨,沒經歷過刀光血影是不可能的事,他自少年就跟在父親左右,狂妄的他,只崇拜東方龍騰一人,至于血光,則不在他的眼界之內,他相信以他自小受的武藝訓練,足以抵擋任何侵襲。
車陣中,一部白色賓士朝他駛來,駕駛座上正是他的新任情人烙桐。
「上車。」烙桐隔著車窗看了他一眼之後便將目光專注于擋風玻璃前的車輛,目不斜視地正襟危坐。
夜色中,他西裝革履,長發飛揚,竟無端顯出一種迫人的神采來,讓人為之……痴迷。
難怪雪桐會對他不可自拔,不說追求的凌厲攻勢,光是他俊美的相貌就是一大引誘。
「就算我送項鏈給令姊,你也不必擺出一副對我不屑一顧的樣子來。」他不悅的點明。
烙桐皺眉。
真是冤枉她了,就算她以前多鄙視他,但此時的冷淡絕對不是不屑一顧,而是……怕自己動心。
他該知道他自己有多迷人。
「說到這個,你不是答應我不再玩弄雪桐嗎?為何言而無信?」她乘機言歸正傳。
「若不是這樣,少主你怎麼肯紆尊降貴約我這個小小盟主出來約會。」他好整以暇地回答。
「今天收到你的項鏈後,雪桐開始看白紗,看你如何善後。」
雪桐說他吻過她,還撫模過她……為何這些話會令她感覺不舒服與刺耳?
他玩味地看著她。「少主,你這是在嫉妒嗎?我有這個榮幸?」
「你在說什麼笑話?」她冷淡的瞥他一眼。「如果不是礙于你卑鄙的威脅,我早回台灣處理我幫之事。」
「你不是有個得力軍師程皓煒可以代勞嗎?」他嘴角的笑痕擴深。「據我所知,他對你不止上司下屬這麼簡單,一定會做牛做馬地為你將幫務處理得妥妥當當,等你回去邀功。」
她冷淡的瞥他第二眼。「你很無聊。」
「不止他,你的貼身保鏢辛仲丞也在殷殷切切盼你回去,還有那位冷面高賜,若不是因為你的緣故,他也不可能心甘情願留在這里照顧病貓。」他挑挑眉。「看來,我的情人你的男人緣很好嘛,走到哪里都有人愛。」
「你可以調查得再詳細一點沒關系。」這人太離譜了。「東方盟有你這種盟主,想必離滅幫之日不遠了……」
語音未完,車身驟然往右偏,一顆子彈飛掠過車輪。
「到底是誰的幫要被滅還不知道。」他譏誚一句,由照後鏡看去,一部黑色轎車正緊跟著他們。「你的仇家?」
「你怎麼不說是你的。」她沒好氣的頂了回去,無端居然會被人追殺,新加坡不是以治安良好聞名的嗎?看來也是浪得虛名。
「在這里,沒人敢動東方家的人。」他說得狂妄。
「我在這里也沒有仇家。」她很堅持後頭的槍手不是沖著她來的,雖然她在處理幫務時是食古不化了點,但也不致結仇。
他好笑地問︰「你怎麼知道仇家不會從台灣追來?」
她艱難的在車陣中想甩開那輛車,分身乏術的說︰「現在不是討論是誰被追殺的時候,或許目標不是我們兩個,他們追錯了。」
「有理,烏龍盜匪。」反正閑來無事,他就配合她,雖然這听起來有點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