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高賜沉厚內斂,向來不擅言辭,但此刻卻被激怒得幾乎要毛發飛揚。
妄二笑得挑釁。「想打我嗎?候教。」
「你們別拌嘴了。」烙桐心煩地喝上。
「拌嘴——」妄二皺了皺眉,對自己故意的挑釁落得如此形容很不滿意,區區一個保鏢還不夠資格與他拌嘴,那太抬舉姓高的了。
「我才不屑與這種下作小人拌嘴。」高賜冷著聲音道。
妄二幾乎要被高賜的捷足先登將好心情弄擰,那分明是他的台詞,這家伙……去他的。
可是片刻之後他卻又揚起嘴角,玩味的目光在高賜臉上來回梭巡,他戰勝地勾唇惡笑。
「敢問一句,這位道貌岸然的保鏢,你的憤怒是為了我已經佔有你心心念念的心上人嗎?」
「你在胡說什麼?」高賜怒氣飛騰,該死的,他居然……居然把他的心意全講出來,他的少主會怎麼想?他的角色一直是個盡忠職守的好保鏢,沒人會接受他這個冷面鐵漢也會愛上人的事實吧,唉……怎一個愁字了得,他喜歡他的少主是事實。
斑賜焦急的看著烙桐,然而烙桐根本無心听他們唇槍舌劍,她的心全系在雪桐的安危之上,若雪桐有什麼萬一,她知道體弱的母親絕無法承受這個打擊。
終于,在望眼欲穿之下,一位護士小姐走了出來,她翻看著病歷表,公式化地說︰「顏雪桐醒了,哪一位病人家屬要進來?」
「哦!謝天謝地!」岫兒不禁雙手合十感謝老天。
這個好消息立即讓烙桐振奮了精神,連帶著也讓高賜高漲的怒氣暫時壓抑下來,一切以大局為重。
「我是病人的妹妹,我進去看她。」烙桐清了清喉嚨,情緒一旦得到松卸,她覺得喉嚨好干好澀,但四肢百骸倒是逐漸血脈活絡,不再提心吊膽。
「傻瓜,她不會見你的。」妄二冷冷的嘲弄,他太了解女人的心理了,即使親如姊妹,踫到情字也會六親不認。
「你不了解雪桐,她會見我,一定會見我。」烙桐固執地說。
妄二獰惡地一笑。「那麼就看看是誰不了解誰吧。」
不理會他的風涼話,烙桐立即隨護士換上無菌衣走進加護病房。
清醒後的雪桐躺在病床上,皓腕注射著點滴,她看起來了無生氣,見烙桐進來,她虛弱的投以怨對憎恨的一眼。
「雪桐——」烙桐走近病床,雪桐身上的寒氣卻教她清楚的感受到她是不受歡迎的。
「不要叫我。」雪桐冷冷的撇開眼。「枉我那麼相信你,把我的心事都告訴了你,沒想到你居然跟我搶男人,果真是家賊難防,是我太天真了,我根本就不應該相信你。」
烙桐瞬間怔然無語,雪桐向來柔美,她從不曾听雪桐口出如此尖酸刻薄之語,今天她卻……
唉,看來雪桐怨她極深,她該如何補救與雪桐之間的姊妹之情,這真是令人頭疼啊,都是東方妄二的任意妄為惹的禍,難道他真是她的天敵,從在半島酒店遇兒他開始,她的生活就注定要被他弄得一團亂。
「雪桐,你听我解釋……」她不能讓雪桐對她的誤會加深。
「我不听,你叫妄二進來見我,我只要見他,我只相信他講的話,你不要再勾引他了,你快叫他進來兒我!」雪桐幾近歇斯底里的大叫。
「請你們安靜一點。」護士進來給了個白眼,她責備烙桐,「病人才剛清醒,最好不要讓她情緒太激動,否則很容易引起二度休克。」
「我要見妄二!」雪桐再度大叫,此舉招來護士一個匪疑所思的眼光。
「非常抱歉。」烙桐無奈的退出加護病房,她知道她再怎麼堅持留下來都沒用,雪桐想見的人不是她,她的存在只會令雪桐不快罷了。
加護病房外,妄二尚未離去,烙桐快步走到他面前,以最低聲下氣的姿態面對這個害她匪淺的人。
「東方盟主,雪桐想見你,請你進去見她一面好嗎?」
她有不好的預感,東方妄二不會答應她的要求,他一直是以為難她、看她痛苦為樂的不是嗎?他不可能大發慈悲。
妄二挑起眉頭。「你干什麼?割愛?」
經過昨夜的親密,她對他就沒有半點不舍和眷戀嗎?現在忙不迭的要把他推到顏雪桐身邊,就因為顏雪桐的病況不佳?真是荒謬,就算顏雪桐現在躺在棺材里,他也不會對她說他愛她。
「請你進去看看她。」烙桐幾乎恨起自己這等姿態,她為什麼要這麼求他?禍是他釀成的不是嗎?為什麼負責任的不是他,而是她這只代罪羔羊,雪桐沒有恨他這個薄幸男子,反而怨起自己這個一心怕她受傷害的妹妹……
「恕難從命。」妄二站了起來,他彈彈衣襟的煙灰,俊魅的臉孔半點表情都沒有。「如果你要說的就是這些,那麼我走了,後會有期,原想約你一起享用早餐,誰知你這麼無情,要把我推給別的女人。」
烙桐頓時無力的一怔,無情的究竟是誰?
「你不能走!」
烙桐欲阻止他跨出的步伐,偏偏她的手機在此時響起,她不得不分神接听電話,這是母親有急事時才會撥的專線。
「烙桐!」顏夫人焦急的聲音傳來。
「媽,什麼事這麼急?」該不會是父親出了什麼事吧?前些日子院方曾說父親的身體有硬化的現象,否則母親是從不曾打過這支緊急專線。
「皎桐她不見了!」顏夫人啜泣著。
「皎桐不見了——」烙桐失聲喊出。
聞言,高賜與岫兒同時驚跳起來,欲要離去的妄二也驟然收住腳步。
***
將看護雪桐的任務交給高賜和岫兒,烙桐歸心似箭,她在第一時間登機,準備飛返台灣。
皎桐會到哪里去呢?難道那通中斷的電話是預兆?皎桐更有什麼重要的事要告訴她?
會是什麼呢?皎桐要告訴她的會是什麼事?為何電話會突然中斷,難道是人為的?
不可能呀,她詢問過皓煒,他明明告訴她,皎桐好端端的正由保鏢要護送到學校去,皎桐不可能在司機與保鏢的視線當中失蹤。
這麼說來,皎桐是在校園中失蹤的了?近日台灣的校園暴力日益猖狂,黑幫入侵校園已經不是新鮮事,莫非有哪個膽大包天的家伙,不知道皎桐是鐵烙幫的四小姐而綁架了她?
綁架……她渾身泛起一陣冷,雪桐的事還沒解決,皎桐居然就憑空消失,這些日子以來承受的壓力瞬間如排山倒海對她涌來,她覺得自己的肩膀似乎無力再扛起這些了。
老天,為什麼她沒有大哥呢?若有大哥就有人可以分擔她的壓力,她也就不會如此痛苦,她這個代幫主真的當得好累好累,她不知道自己還可以撐多久。
「麻煩給我一杯紅酒。」她再向空姐要了杯酒,打算狠狠的醉睡一下,養足精神好日台灣追查皎桐的下落。
一個高大身影在飛機起飛數十分鐘之後落坐于她身旁的空位,那熟悉的古龍水味令她不由側頭看去——
「就算看到鬼也不必這副表情吧。」妄二拿走她手中的酒,一口喝干。「酒會亂性,你還是少喝為妙。」
「你怎麼會在這里?」她直覺他又是來搞破壞。
「助你一臂之力。」他把一盒熱鮮女乃遞給她。「喝了它,現在你需要的是體力而不是醉意。」
他知道現在的她有多虛弱,從在渡秦島開始,他們倆就沒吃東西光喝酒,遇到雪桐昏倒事件又讓她折騰半天,現在又趕著飛回台灣,滴水未進的她想必已經饑腸轆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