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歡鮮女乃。」她知道他的好意,但她真的毫無胃口,尤其是女乃類制品這種太溫和的食物。
「你現在可以開始試著喜歡了。」在他的手勢下,空姐推來餐車,專程為烙桐送上烤女乃油吐司和煎蛋火腿。
「請慢用,顏小姐。」空姐微笑地退開了。
「不要告訴我,這是東方家族的航空關系企業。」如此禮遇,若不是東方家的物業,也和東方家有淵源。
「是又如何,難道你要跳機?」他替她將鮮女乃盒打開,並強迫地為她插好吸管,讓她不喝也不行。
「跳機?你以為我這麼討厭你?」她苦笑地搖頭,看到食物之後,她才發現自己真的餓了,女乃油和面包的香味混合成一種令人食指大動的味道,她不由得喝了口熱騰騰的牛女乃,撕下一塊面包往嘴里送。
「你大概恨死我了吧,畢竟是我令雪桐現在躺在醫院里,還冷血的不願見她,你是這麼想的對不對?」
他從容不迫的一笑,欣賞著她擱置刀叉那率性而吃的模樣。
「不管如何,你都該見她一面。」她義正辭嚴,但卻很迷惘的不知道自己講這話的真心有多少。
他的做法雖不仁道,卻是最快終結雪桐迷戀的一步險棋,如果成功將一勞永逸,如果雪桐承受不了這個打擊,那只有兩敗俱傷,不過傷的不是他東方妄二,而是她跟雪桐,姊妹情份勢必煙消雲散。
好個如意算盤,她撇撇唇表達她的不以為然。
「然後呢?藕斷絲連?」他譏誚的問。「婦人之仁,枉你還是一幫之主,或者你根本就希望我腳踏兩條船。」
烙桐皺起眉心。「別把我跟雪桐比喻為船,還有,到台灣之後你最好原機返回,我很忙,沒空招呼你。」
她更厭煩此刻的自己,對他有點心動卻又說不上來一點具體的感覺,談愛還太早,可是他們卻已有過關系,還不止一次,現在她跟他的關系已經不能用一夜一語帶過,若他真屬于雪桐,她可不敢違心的說自己真的不介意。
她會……吃醋嗎?
哦,老天,但願她不會那麼蠢,愛上一個無情又邪惡的風流浪蕩子,不是智者該有的行為……不過卻是一個女人會有的行為,唉,多麼無奈的事實。
「拋開我倆剛結下的恩怨不談,你現在的身份是我的女朋友,女朋友有難,我當然要跟過來聊表關切之意,況且我對台灣還算熟,不需要你的招呼。」
言下之意,東方盟在台灣自有分舵,一切他自行張羅,不會勞駕到她這位大幫主。
「這可是你說的。」
她打定主意到台灣之後就不理他,想必屆時自討沒趣的他很快就會自動消失在她面前了吧,但願他識相點,不要再出現,提醒著她,她與雪桐之間難解的僵局。
***
人滿為患的中正機場大廳,烙桐提著隨身行李出關,身旁的妄二更加率性,他連半件行李都沒有。
跳上機場大門口的排班計程車之後,烙桐發現妄二就像牛皮糖似的黏著她,與她同時擠進計程車後座。
「你不是說你不需要我的招呼嗎?」她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同樣都沒得到充份休息的兩人,他的精神硬是好她太多了,看樣子不必到五年,她看起來就會像他姊姊。
「我總要知道我女朋友的落腳之處,以防你一去不回頭,到時我要上哪里找人。」其實他早知道鐵烙幫的幫所,送她回去不過不想此刻精神不濟的她半路昏倒,嚇壞人家司機先生而已。
「我不是你的女朋友,我們的交易失敗,現在彼此都恢復自由之身。」她乘機表明,不願他再拿他們之間的協議作文章。
「好個翻臉無情。」他嘲弄。
「是你先不遵守交易內容。」她可永遠不會忘記他是怎麼讓雪桐昏厥休克的,而今這條裂痕該如何修補還是個未知數,他卻黏她黏得如此冠冕堂皇,真是沒有天理。
他搖頭惡笑。「難道你真的希望我去你姊姊的病床前說我愛她?」
「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她閉上眼楮,擺明了不想再談,而她也不想踫觸這個問題。
如果他真去對雪桐說愛她,那……
她苦笑一記,如她對他所說的,現在真的不是討論兒女私情的時候,小皎桐下落不明,她該掛心的是她的幼妹才是。
車身飛快馳騁在高速公路上,夜幕已然緩緩低垂,路燈像蜿蜓的銀河帶,光彩耀眼,除了廣播里警廣交通台的路況報導,車廂頓時恢復靜謐無聲。
下了交流道之後,在烙桐的指點之下,約莫一小時的路程到達了位處中台灣郊區的鐵烙幫。
妄二閑適地瀏覽湖光山色,夜色映照下,寬闊水池,景致壯麗,隨處可見蒼翠綠樹,風光與東方盟迥異,但絕不輸東方盟。
「地靈人杰,難怪可以蘊育出你這樣特別的美人來。」他不吝嗇的恭維她,並舉步往宏偉的建築物而入。
烙桐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難道你要跟我進去?」
她認為以他的身份實在不妥,然而她知道她無法叫他走,因為他根本不可能听她的話。
「少主!」辛仲丞迎了出來,饒是沉穩的他,也在看到卿本佳人之後露出放心的笑容。「一路辛苦了。」
「怎麼知道我回來?」烙桐一跨進大門門檻,兩旁守護的守衛立即躬身問好。
「高賜通知的。」辛仲丞防備的眼神落在後面的不速之客身上,懷疑,但並未逾矩的多問。
「這位是東方盟的東方盟主,你們在香港已經見過面了,不必我多介紹。」烙桐正在思考怎麼說明東方妄二的同行,此時程皓煒也緊接在辛仲丞之後,快步出來相迎。
「少主,小皎桐至今仍渺無音訊。」程皓煒直接道出重點,他無法避免的注音到一個不該出現在這里的多余人,有點眼熟的一個人……
「皓煒,這位是東方盟的東方盟主。」烙桐開始後悔沒在機場甩了妄二,這下有得拼了,她可得捺著性子對每個人解釋。
程皓煒眼楮一亮,毫不掩飾眸中的欣喜之情。「東方盟主,久仰大名。」
烙桐到新加坡處理雪桐與東方妄二的情事,可是東方妄二卻跟著烙桐回來,他們的關系……耐人尋味。
妄二邪魅英挺的面孔添了三分冷冽,若有所指地說︰「我對程先生也十分仰慕。」簡言之,就是他的情敵。
「皓煒,你還是先跟我說說皎桐是怎麼失蹤的吧,我要知道所有情況。」烙桐急急打斷他們言不由衷的「惺惺相惜」。
程皓煒的神色立刻凝重起來。「早上接到你的電話時,我說皎桐正由保鏢護送到學校,但之後保鏢卻告訴我,他們根本沒等到皎桐。」
「也就是說,她是在我們幫中消失的。」問題瞬間變得棘手無比,如果皎桐是在幫中失蹤的,那麼幫中所有的人都有嫌疑,其中嫌疑最大的將會是她那些急欲奪權的叔父和他們的兒子們。
「可以這麼推論。」
「究竟是誰把皎桐捉走的?又為什麼要捉走皎桐?」烙桐凝著眉峰思索。「皎桐想跟我說的是什麼事……」
都怪她太大意了,竟然沒有追蹤那通戛然中止的電話,如果當時她能嗅到不尋常的危險氣息,那麼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少主的叔父們都在議事廳等待,要與你討論皎桐失蹤的事。」
「我知道了。」烙桐不以為然的皺起眉,他們這麼急著要與她討論,該不會是企圖遮掩行凶的罪行吧。
要進入議事廳之前,對于一直在欣賞園中造景而不置一詞的妄二,大家終于意識到不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