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沒必要照顧墨詠留下來的幼妹,如果馬盧知道了,絕對會很不贊成他這麼做。
可是他就是不由自主這麼做了,當他看見闕墨穹穿著清涼的奇裝異服在酒店里走動時,即使那是服裝秀,他已經感到不舒服。
身為男人,必須好好照顧婦孺,這是天經地義的事,墨詠雖然過世了,斷沒有要她妹妹在外面受苦的道理。
就算是普通朋友,他也會盡這份心意,更何況是墨詠的妹妹,曾經的未婚妻的胞妹,他更要將她照顧得好好的……
「嗨,親愛的二哥。」調侃的笑聲揚起,方雅浦一身輕便的休旅裝,興味盎然的踏進室內。「馬盧說你已經在書房躲了一個小時了,連午飯也不出去吃,怎麼,有心事?」丁維嚴捻熄煙,驚喜的迎上前去。「怎麼來了也不通知我去接機?」
方雅浦的俊容露出微笑。「你那麼忙,又不像我們做那些小眉小眼的古董生意那麼困,更何況我們的專機就停在你的私人停機坪上,還按什麼機呢?」
丁維岩也笑了。「熙上呢?好不好?」
「好!」袁熙上不疾不徐的踱進,她揚唇曬笑。
接著,另一張與袁熙上一模一樣的面孔也探進門內,馮雅倪興奮的揚著眉宇,英姿颯爽。
「真是太想你了,別來無恙?」馮雅倪條然的說。
「稀客!」丁維岩笑容滿面,「這里坐。」
佣人立即端來茶點,並為主人將窗子打開,趨散一屋子煙味。
「別高興得太早,她們兩個不是來看你的,她們是專為了看一場服裝秀而來。」方雅浦優閑的吸了口茶,立即戳破那兩姊妹的殷勤。
「哪里是,我們是專程來看你,順便看服裝秀。」馮雅倪立即咪咪笑的道,斬釘截鐵的推翻了方雅浦的話。
「才怪。」袁熙上瞄了瑪雅倪一眼。「你明明就說那個條曼追求過你,你拒絕她了,所以來看她的秀做補償。」
別怪她不顧手足情誼,手足城可貴,愛情價更高,方雅浦跟殿下,她當然幫方雅浦噗。
瑪雅倪笑意橫生的說︰「哎,盛情難卻嘛,奈曼一直邀請我,不來說不過去,況且柏林又不是很遠。」
「還不遠?」袁黑上挑起一道眉。「老大,你從邁阿密飛過來的耶。」
自從將靳士廉騙到手之後,馮雅倪就一直賴在那里不回玫瑰古堡,可憐的玫瑰古堡只剩荷荷在那里獨守空閨。
「都在地球上,怎麼算遠嘛。」馮雅倪很豁達的說。
丁維岩笑了。「怎麼都好,我立即叫人為你們準備房間。」
「你會安排一頓很豐富的晚餐給我們,對不對?」馮雅倪對美食最有興趣了,凡風花雪月及吃喝玩樂之事,她無一不愛。
「沒問題。」丁維岩爽快的答應。
馮雅倪一臉激賞的看著丁維岩。「維岩,你真是太好了,為什麼我沒有早點遇到你呢?真是相逢恨晚,情深緣淺……」
「殿下!袁熙上皺起眉宇。
又來了,這家伙又來了。
與方雅浦三人喝過下午茶後,他們三個快樂的去市區逛街,丁維岩則帶著花束,單獨來到市立醫院。
「闕小姐,她早上已經出院了。」櫃台處的小姐翻了翻紀錄告訴他。
「出院?」他皺起眉宇,昨天他還特別詢問她的主治醫生,那位醫生告訴他,她至少必須靜養一個月,她居然今天就出院?
「是的,聞小姐不顧醫生的反對,她堅持要出院。」櫃台小無奈的說。
「謝謝。」離開醫院,丁維岩立即駕車轉往里朵酒店。
原本他是來听她的答復的,他希望她可以重新做一名學生,不必再辛苦的在舞台上工作,可是看來她並不以為在舞台上工作是辛苦的,他臆測她是回酒店走秀去了。
停好車,他直接要求酒店的服務人員帶他到來曼服裝公司的化妝間去。
偌大的化妝間里一片沸騰,但闕墨穹並不難找,她高姚縴瘦的身材與那一頭烏亮的黑發是注冊商標。
他朝她走過去。
「墨穹。」
他在她椅子後打住腳步,化妝師正在替她上彩妝,而她早已從鏡中看到他在找她。
「迪亞,你先休息,待會再過來替我上妝。」她吩咐她專用的化妝師,並示意小妹倒茶水過來。
「喝茶。」她笑了笑,運自先啜了一大口,然後自然的從皮包里拿出藥來服用。
看到她用茶葉送藥,他的眉一蹩。「為什麼私自出院?」她很不會愛護自己的身體。
她聳聳肩,無所謂的道︰「你看到了,這是我的工作,我還有八場秀,沒理由賴在醫院里。」
他凝重的看著她。「你的身體還沒有完全復原。」
「那不要緊,」她漫不經心的說,「我的身體沒那麼嬌貴,況且,我與奈曼簽有合約,我不想做個無信之人。」
其實奈曼早已通融她不必回來走秀,可是她不願意,她不願意讓別人取代她,這是她苦熬過來的成績,她不要讓給別人,尤其是莎蓮。
「我可以代你清償違約金。」
「不是那個問題。」闕墨穹揚起眉。「我的部分,我要自己走完。
「你可能走完這場秀就會受傷。」他並非危言聳听,她根本才入院一天,連腦部斷層結果都還未診斷出,誰也不能擔保她的身體沒問題。
「受了傷再去醫院不遲。」她不疾不徐的開始梳理長發。
丁維岩看著她那張與墨詠幾近相同的面孔,但她們的個性卻是截然不同的,秀麗的容貌下,她有倔強的靈魂。
「你很堅持。」
她似乎沒他想像的脆弱,只不過因為她是墨詠的幼妹,令他忍不住想去照顧她罷了。
闕墨穹從容的拿出一張票遞給他。「不要逼我回病床上去,可是,如果你肯來看我走秀,我會很高興。」
「那麼,我昨天的提議呢?」他沉吟。
她笑了笑,清晰而低柔的說︰「我會考慮的,姊夫。」
丁維岩的喉嚨干澀了,一聲姊夫又將他給擊潰。
她的側臉,她小巧的唇角幾乎是墨詠的翻版,他搖搖頭告訴自己,那不是墨詠,不是。
宋文新一季的服裝秀吸引了柏林所有的名媛仕女,開場前,賓客都已就坐,媒體的鎂光燈更是架設得到處都是。
「好熱鬧!」馮雅倪手中拿著精美的節目表,她最有興趣的獵裝第三場才會表演。
袁熙上東張西望︰「怎麼不見那個苦苦哀求你來看秀的奈曼?」
瑪雅倪輕松的說︰「妹子,奈曼是這場秀的靈魂人物,她要掌控大局,當然抽不出空來見我噗。」
袁熙上輕哼一聲。「這麼沒誠意的人,難怪無法打動你的芳心。」
「不是那個理由啦。」馮雅倪揚揚眉梢。「奈曼是個女的耶,就算她再有誠意也無法打動我的芳心,我只對男人風流,女人我沒興趣。」
袁熙上掃發姊姊一眼。「那你干麼又來給她希望?」
「我沒有哇!」馮雅倪冤枉的道,「我只是基于朋友的情誼才來的,我對她可沒任何企圖。」
「你沒有,她有,小心她又纏上你!」袁熙上惡毒的恐嚇,反正恐嚇人又不要錢,多幾次也無所謂。
「你們兩個真的很沒氣質。」方雅浦的臉上保持著一抹仿佛面具般爾雅的笑,聲音不大不小,不輕不重,徐徐的說︰「看到沒有?在場有那麼多記者先生和記者小姐,噴噴,你們的丑態都被拍進去了。
「丑態?」袁熙上對這兩個字很不以為然。
方雅浦討袁熙上擰起的後視若無睹,繼續說道︰「對呀,做那種無聊的爭辯真的很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