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君 第19頁

「我當然會告訴你。」他忽然抬起頭來,熄滅了煙蒂,目光詭譎銳利的看著她。「不過,你真要知道了維岩的真面目?」

「要!我當然要!」她已經冷靜下來了,她的眼珠此時墨黝得像夜晚的天幕,深不可測。

「你知道墨泳是因小產而死的?」問完,他又嘲弄的笑了起來。

「你當然知道,他們對外都是這麼宣稱的。」她神色一凜。「你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藍昊凝視著她,表情悲憤起來,他額上的青筋浮現,呼吸急促而不穩定。「小產是真,但她是被丁維岩給推下樓︰梯的!炳,被丁維岩給推下去的!」。他有點半瘋狂狀態,闕墨穹害怕起來,但不入虎山,焉得虎’子,她必須鎮定,否則她就永遠無法得知事情的真相。

「你」、「別插嘴!」他瞪了她一眼,語氣又凶狠又急切的說︰「那天下午,我隨同丁維岩到墨泳的住處接她,他們要去挑婚紗照,談到孩子的事,墨泳求丁維岩讓她留下孩子,丁維岩還是不肯,爭執之間,丁維岩失手將墨泳推落樓梯,墨泳因為小產.失血過多.死了.她死了,她斷氣死了,哈,哈哈哈!」

闕墨穹的臉色剎時變得雪白,她軟弱的靠在椅背上,整個人像死了一遍似的虛月兌。原來真相就是如此,真相就是丁維岩親手置墨泳于死地,難怪他不敢告訴她,他是殺人凶手,道道地地的殺人凶手!她茫然的看著藍昊,好半晌才了無生氣的問︰「那麼,你為什麼不站出來指認他是凶手?」苦指認,丁維岩就會被繩之以法,他會被扣押,或者槍決……她的心在滴血,一滴一滴的滴在心版上,那片血不知道是為了誰沾染,為墨泳、為丁維岩、抑是為她自己的草率?笨呀,把心交給一個負心的人,她怎麼能這麼不聰明?

藍昊發出一記怪笑,他很恨的說︰「指認?哈,別天真了,丁維岩財大勢大,整個柏林都是他的天下,就因為我目睹整個過程,他怕我說出真相,所以要殺我滅口,要揪出他這個凶手談何容易?」

闕墨穹咬咬牙,心情復雜無比也心亂如麻,咽了口口水,她費力的說︰「難道就永遠讓他逍遙法外?」

「當然不是。」他的聲音硬了起來。「我身無分文逃到賭城來,隱姓埋名就為了有一天可以為墨泳報仇,要將丁維岩做的好事公諸于世,讓每個人都看清他的真面目!」

「誠如你所說的,他很有勢力,我們要報仇難如登天。」她蹩緊了眉頭,聲音低得像耳語。

她的心好亂,藍昊出現得突然,了維岩的真面目又令她難以接受,墨泳的慘死更教她悲憤莫名,她到底該怎麼做才好?該怎麼做才好?

「事在人為,墨穹。」他忽然精神奕奕的看著她。「只要你肯幫我,我們一定有機會!」

「要我幫你?」闕墨穹的嘴唇跟面頰已經沒有絲毫血色,真相對她的沖擊力太大了,一向自詡獨立自主的她竟沒辦法承受。

太沒用了你,闕墨穹!她暗罵著自己,一邊為墨泳的死亡感到心疼萬分,為了討情婦高興就不要自己的骨肉,丁維岩連點人性都沒有。

「沒錯,你幫我,你在丁維岩身邊,他不防你,這是你最大的優勢。」藍昊興奮的說。

「你怎麼知道我在丁維岩身邊?」她防備起來。

他淡淡的說︰「前幾天我早就在黑子大飯店注意到你了,你長得和墨泳簡直一模一樣,只不過你身邊一直有丁維岩陪著,我沒過去與你相認,不想太早打草驚蛇。

闕墨穹相信了他的說辭。「好,我們要怎麼合作?」

她快要可以為墨泳報仇了,她應該高興才對,可是她卻絲毫不雀躍,藍昊的興奮沒有感染到她,她愁情萬懷,恨不能大叫幾聲發泄郁結。

「計畫我已經訂好了,你只要照著做就可以。」藍昊浮起一抹微笑,一抹高深莫測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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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拉斯維加斯大道上游蕩了幾個小時,闕墨穹回到黑子大飯店已經是夜幕低垂時分。

她沒想到她一步進飯店大廳,丁維岩就立即從休息區的沙發站起來迎向她,他臉上滿是疲憊,但見到她又明顯的松了口氣。

他步近她,也不管人來人往便緊緊將她擁在懷里。「你去了哪里?我很擔心!」

早上他接到馬盧的電話,告知他墨穹在餐廳失蹤,一伙人玩興也沒有了,立即轉回賭城。

回到飯店之後,天顧派出大批手下尋找墨穹,但一直都沒有消息,直到此刻見到她回來,他才真正安下心來。

他不該把她一個人丟在飯店里的,明知道有人在暗中對她不利,為什麼他還是對她昨日的言語那麼在乎,以至于與雅浦他們一道出城,暫時將兩人的爭吵忘卻?

一整天下來,他才知道她在他心目中有多重要,他擔心她又遇上危險,他擔心得要命,更何況她還有腳傷在,萬一真遇上了歹徒,她也沒有反抗的能力。

他該更有男人風度一點的,卻還是跟她計較了,他在意她講的那番話,那些話的殺傷力大得令他昨晚徹夜難眠。

他是愛她的,他不願墨泳的陰影存在他們之間,然而她卻總是不明白,總是要刺探他、懷疑他。

她不懂死者已矣,來者可追的道理嗎?他與墨泳那些愛怨情仇已經過去,現在他只想與她有個美好的將來,如此而已,為什麼她偏偏要追根究底,追問那些同時也會傷害她自己的事?

闕墨穹推開丁維岩的懷抱,淡淡的道︰「沒什麼,心情不好,去逛逛街。」

他看著她。「還在生氣?」

她搖頭,冷漠的說︰「沒有。」

那麼,一起晚餐?」他摟住她的肩膀,微微一笑。「我有幾個朋友想認識你。」其中又以瑪雅倪最為瘋狂。她不著痕跡躲開他手臂,興趣缺缺的說︰「不了,我逛累了,頭也有點痛,我要休息。」

「我送你回房吧。」見她真的是臉有倦容,精神也差,他便沒有勉強她。

「不用,我自已可以走。」

闕墨穹撇下丁維岩進入電梯,從頭到尾,她的視線都沒在他身上,更沒多看他一眼。

她無法與他交談,在知道了是他用卑劣的手法害死墨泳之後,她無法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她走入電梯,臉上一片復雜掙扎之色。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丁維岩直覺有什麼事不對了。

墨穹是怎麼了?失蹤一整天,回來變了個樣,剛才她甚至沒有看他,也拒絕了他的懷抱與好意。天他曾接到麥德琳的電話,她告訴他,那個人出現了,而且就出現在賭城,有人親眼在賭場見到那個人。

是嗎?他終于也出現了,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當時讓他逃掉了,現在自己不會再輕易放過他。

那個人的心機深沉,他必須多加防備,而且墨穹現在又跟他一塊,他要慎防那個人找上墨穹。

在這方面或許是他多心了,那個人根本不知道墨穹的存在,又怎麼會找上墨穹呢?他可能多慮了,但謹慎點總是好的。無論如何,這次他都會親手將那個人繩之以法,也惟有如此,墨泳在天之靈才能安歇,他也才能對墨穹有所交代。

夜半,闕墨穹迷迷糊糊的發起高燒來,或許是心理壓力太大了,導致她的病情來勢洶洶,高燒不退。

「墨泳……墨泳……」她不斷的吃語,神志模糊。

她不停的作夢,夢中在一片黑色的荒原上被追逐,一會是墨泳的面孔,一會是丁維岩的面孔,他們都責怪她,怪她的沒心少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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