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最好。」鐘潛輕哼道,「你們知道他那個人,一向都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只會湊熱鬧。」但久不見方雅浦卻又會滿想他的,當然,這種想法鐘潛才不會透露給別人知道哩。
程勁雨未插一言,靜靜地拿起茶杯喝茶。香港,這個地名像是與她有極深厚的感情,如果她能到香港去,或許失憶的迷團就能解開。
她眼角余光瞄向鐘潛,幾天來均現她為大麻煩的鐘潛是不會願意帶她去香港的,然而在世界上除了他,她已無人可以信賴。是的,即使尊嚴掃地,她也要求他帶她去,絕對!
第四章
把批好的公文「咻」地往旁邊一丟,很精準地搭上桌角那一大疊公文之上,鐘潛拿起咖啡杯匆匆地灌了口黑咖啡,繼續批閱下一份公文。
「鐘潛,要什麼條件你才願意帶我去?」她黑眸凝視著他。
「給我一萬塊美金。」明知她身無分文,他故意很無賴地說。
他要自己忽略程勁雨眼中透出來的美麗,再一次告訴自己,他不喜歡女人,這個女人是無法打動他的!
「只要你帶我去香港,我會設法籌一萬塊美金給你。」
「你會有什麼辦法?街頭賣藝?」難不成除了畫畫,她還會吞劍。跳火圈的雜技?
「我可以賣身。」
他哼了哼別過頭去,手里簽著文件,有點火大地說︰「少故意讓我有內疚感。」
「你答應了?」她似乎看到一線生機。
「說說看你的理由,也許我會考慮在我的飛機里給你一個位子坐。」逮到這麼好的機會,他怎能不盡情拿喬哩。
「我對香港有特別的感覺。」
「呵。」鐘潛輕笑一聲,「失憶人的通病,你們失憶的人最喜歡說這句話,對哪里都有特別的感覺。」
她直言道︰「我沒騙你,那天听你和你的朋友談起香港時,我突然感到熟悉,所以我才想到香港去看看。」
鐘潛對她的「感覺」不以為然,「何必這麼心急?醫生說你只會失億三個月,三個月之後,你就可以知道你自己是誰了,不差這一兩個月。」
程勁雨搖搖頭,微微地蹩起眉心,「鐘潛,你不是我,你不會了解我的痛苦和無措。」
「好啦,帶你去就帶你去,何必把你自己講得那麼可憐。」鐘潛撇撇唇,「可是你沒護照,這你總不會忘了吧?」
當他們發現她時,她的護照早已不翼而飛,雖然在警局有備案,但至今仍未找回。
「我沒有護照,你卻有一家航空公司。」這也是她一定要跟著鐘潛的理由之一,只有他可以保證她的安全,「日焰航空」總裁身邊的人,相信無人敢多言過問,她要出關入境也絕不成問題。
「你要我幫你偷渡?」他倏然提高了聲音。見鬼!她這是什麼歪理?如果開航空公司有這等好處,那他干脆當人蛇算了。
「僅此一次,下不為例。」她知道這個要求是過分了點,但她已別無他法。
「我一生也只會倒霉的踫到你一次,相信不會再有下次了。」鐘潛不滿地前咕著,「我下午三點的飛機,你的行李…‧」
「我帶了,寄放在櫃台。」她很快地接口。
鐘潛撇撇唇,「原來你早有預謀。」好奸詐的女人,她就這麼肯定他一定會帶她同行。
程勁雨含笑凝綈睇「我只是想解開失憶之謎。」
那突然綻露的笑臉太耀眼了,鐘潛不自在地把視線移回公文上,「你這麼有把握去香港就會有收獲?」
她微扯嘴角,「總比坐以待斃的好。」
他不悅地皺起眉,她那是什麼形容詞,好像他把她囚禁在黑牢里似的。
至于她對香港的直覺,他是半信半疑啦,也不認為到那里就一定會發現她的身世之謎,但他還是會遵守諾言把她帶去。不過若她再惹出什麼麻煩,就恕他要與她撇清關系了,他的時間不是用來照顧一個女人的,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經過長時間的飛行,鐘潛與程勁雨終于抵達香港了。在混亂又狹隘的啟德機場取到行李後,他們登上機場外的大型巴土,直驅半島酒店。
他們之所以會和大部分的觀光客一樣搭乘巴士,那是因為鐘潛個人認為,既然他們是來砸「程幫」招牌。給俄國人痛擊的,那麼這趟出門就不該講究什麼排場,以免太快被人識穿他的身份。
對于這點,程勁雨無異議地配合,用什麼交通工具和住什麼地方對她來說並不重要,她只想快點知道自己是誰。
在酒店的櫃台,鐘潛向訂房小姐要了兩間單人房。
「對不起,因為您沒有事先預訂,本酒店今晚都客滿了,只剩一間雙人房。」服務人員很客氣地說。
「喂,程勁雨,只有一間房間,你介意嗎?」鐘潛轉頭問道。基本上他對這種事沒太大感覺,同住一間房就同住一間房,男子漢大丈夫要不拘小節才對。
程勁雨搖搖頭,她信得過鐘潛。
于是他們住進了那間可以看到維多利亞港的雙人房。
半島酒店不愧是香港最豪華的飯店之一,建築物獨樹一格,高雅的氣質和風格宛若貴婦,服務品質也都在水準之上,昂貴的房價相當值得。
「你先洗吧!」長途飛行兩個人都累了,不過鐘潛還是頗有風度地把使用浴室的機會先讓給程勁雨。
「謝謝。」她也不客氣,拿了簡便的衣物就進了浴間。
沒錯!這就是香港了。剛才一步出機場,她就隱隱感覺到每一樣建築都很熟悉,甚至這家酒店,她也覺得自己曾經入宿過。初來乍到,雖然現在千頭萬緒無從著手,不過至少確定這塊土地是她熟悉的,她的內心篤定許多。
程勁雨步出浴間,看到鐘潛正大刺刺地躺在床上,百無聊賴地在看電視。
「對不起,我用太久了,換你洗。」她朝床上的鐘潛笑了笑。
「算了,你們女人呀……」他沒繼續說下去,不過那意思很明顯,意指女人都是喜歡蘑菇的動物,尤其是梳妝、沐浴這回事,時間用得更是離譜。
于是鐘潛拿了換洗衣物,進浴室盥洗去了。
程勁雨開始整理衣物,她東西不多,其實這些衣服都是到鐘宅後,鐘潛叫管家去買來給她的,嚴格說起來,她唯一自己的物件也只有失憶那天身上所穿的衣服罷了。究竟是誰想置她于如此落魄的境地?連一塊錢。一件行李都不留給她,就這樣孤孤單單地把她給扔在開往陌生國界的飛機上…‧‧。
浴間的門打開了,鐘潛著一條休閑棉褲走了出來,白色浴巾搭在他古銅色結實的肩膀上,另有一股勃發的肌肉之美。
「餓死了。」他咕噸一句,拿起電話就要叫客房服務。
程勁雨連忙按掉通話鍵,「別叫客房服務,我們出去逛逛。」困在飯店里是找不出線索的,她必須走出這里才能發掘更多。
鐘潛聳聳肩,不置可否地道︰「也好。」出去就出去,反正他也要探探「程幫」的虛實。再說,來到這塊明媚的東方之珠,就這樣在房里消磨也太遜了。
兩人步出半島酒店,在路上看到一家高級西餐廳,鐘潛二話不說就要進去,程勁雨拉住他,朝他微微一笑。
「我帶你去吃好東西。」
「你?」他懷疑地瞪著她。
程勁雨邁開步伐往彌敦道走,她走得很快,左拐右拐的,沒多久鐘潛看到「格蘭酒店」的招牌,他以為他們要進去那里吃,但卻不是。只見程勁雨往左手邊走去,帶他到一家名叫‘大三元」的店。
「這里?」他揚揚眉梢,奇貌不揚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