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先去樓上沖個澡,換件干淨衣服,我讓三姊把燕窩端出來。」樓家芳賢慧地說,她走往廚房的方向,一路輕柔地揚聲,「三姊,大少爺和二少爺回來了,快把燕窩給端出來。」
嚴氏兩兄弟很自動自發地分別拐進客廳左邊和右邊的房里去。懶得再去跟母親說這是層六十坪的公寓,根本沒有樓上樓下的分別可言。
沖好澡之後,母子三人在餐廳坐下,兄弟倆望著那「大陸舅舅」寄來的「冰糖燕窩」,都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
「好不好吃?」樓家芳雙手拂好裙擺,輕輕地坐下。
「好吃。」嚴喜、嚴怒異口同聲地回答,對于在市場買的粉圓他們還能說些什麼?
「好吃就好。」樓家芳似安慰又似遺憾地吸了口氣。「可惜老爺今天要和王永慶吃飯談生意,沒有這口福了。」
「咳!」粉圓差點沒從嚴喜和嚴怒的口中噴出來,他們這老媽真是愈來愈離譜了。
嚴怒拿出生平最大的耐性看著他母親。「媽,爸晚上在警局里為專案開會,不是跟什麼王永慶談生意。我們根本不認識人家,更何況我們家又不是做生意的,也沒什麼生意可談。」
「別說那些了。」輕描淡寫的,樓家芳又是一語帶過。「怒,待會你的鋼琴課就要開始了,我讓小張送你去上課。」
「小張是個什麼東西!」嚴怒忍不住咆哮。「媽,我根本沒學什麼見鬼的鋼琴!」
「好、好,不學就不學,我也不勉強你了。」樓家芳轉而面對大兒子,好脾氣地問道︰「喜,上次你徐阿姨不是安排你和台灣汽車大王的獨生女劉于甄相親嗎?告訴媽,你喜不喜歡那女孩?」
「媽,劉于甄她爸爸只是在巷口開修車工廠而且。」嚴喜好心地提醒他母親。
「不喜歡沒關系。」樓家芳輕輕拍著大兒子的手,安慰著他。「你徐阿姨說全省鞋業大王的女兒對你也很有意思,別心急,改天媽再安排你們見面。」
嚴喜敷衍地點點頭,天知道那全省鞋業大王就是在某市場里擦鞋的那個老王,他女兒則在隔壁攤子賣魷魚魚羹。
「怒呀,你明年要留學的學校,媽都幫你挑好了。」樓家芳瞬間變出一疊資料來,臉上微微地笑。「你選選,看是要哈佛還是牛津,媽覺得麻省理工和加大也不錯,如果你想上劍橋的話,媽也不會反對。」
「媽,我沒說過要留學,我要當警察。」嚴怒火大地喊。
「不想要這些學校呀……」樓家芳自顧自地把資料收起來,綻露一個笑容。「沒關系,媽再托你在外交部工作的小泵丈幫你問問有什麼好學校,你們慢慢吃,媽先去打電話了。」
樓家芳優雅地離座後,嚴喜調侃地朝弟弟眨眨眼楮。
「喂,我們小泵丈在外交部當守衛,他站崗都來不及了,恐怕沒那麼多時間幫你調查學校吧!」
「你閉嘴。」嚴怒緊抿著下唇。
嚴家的女主人有輕微的幻想癥,她常幻想自己是豪門中的貴婦人,兩個兒子皆是上流社會中的紳士,她要求自己的生活完全以貴婦為標準,並以此為樂,樂此不疲。
醫生說她這種癥狀不是病,她只是在滿足現實生活中的不滿罷了,因為老公和兒子從事的都是高危險性的工作,她藉此來放松心情。
因此,她既沒有傷害人的能力,也不會妨礙到什麼人,不構成威脅,要他們這一家三個大男人別看得太嚴重,一笑置之就好。
嚴喜甚至有次語重心長地說,他們的母親之所以這樣,大概是潛意識里在抗拒怒也想當警察的這件事吧!
「唉,老媽愈來愈可愛了。」嚴喜微笑。
「沒錯。」嚴怒掃了兄長一眼。「老媽確實很可愛,她很快就會安排你和全省鞋業大王的女兒見面,祝你好運。」
「你以為你逃得掉?」嚴喜笑吟吟地調侃道,「哈佛、牛津、麻省理工、加大,劍橋,哈,老媽大概以為你是牛頓或是愛迪生轉世來的……」
「她媽的!」嚴怒暴吼一聲,他生氣地走回自己房里,用力甩上了門。
第二章
「媽的!」嚴怒低咒一聲,猛灌手中的礦泉水。
天氣真的很熱,今天起碼有三十七度,他不知道自己是見鬼地倒了什麼霉要來這里活受罪,就算學生會那個膽小的女生被他給嚇走了,他也沒必要將功賦罪成這副德行吧!偏偏忍那家伙卻認為他有此必要。
「他媽的豈有此理!」嚴怒火冒三丈地頻頻開炮。
三年級一開學他就嚇跑了原本在學生會打雜的事務員,因此會長江忍將征選新事務員的任務交給他,並指派殷邪協助他,但由現在的情況看來,殷邪好像才是那個樂在工作的人。」’
殷邪氣定神閑地坐在椅中,微微一笑看著自己那不耐煩的伙伴。「連使用成語也能夾帶三字經,怒,你說那三字箴言已出神入化了。」嚴惡臭著臉,對殷邪的調侃很不悅,對他那身西裝筆挺更是火大。「你這個人很奇怪,大熱天穿什麼西裝?打什麼領帶?」殷邪笑了笑,拿出征選事務員的報名表格,很顯然地、這位怒漢很嫉妒他在高溫下仍能一派從容瀟灑,他能理解嚴怒現在的心情。
「你不覺得被這麼多優雅的仕女包圍是件很愉快的事嗎?」殷邪喝了口面前的冰桔茶,斯文地將表格遞給他前面排隊第一號的女生。「謝謝,請詳細填寫這張表格,不懂的地方可以來問我。」
「優雅的仕女?」嚴怒掃了周圍那八百多個虎視耽耽的女生一眼。「媽的,你在說誰呀?」
那些女生如果可以稱作斯文,那世上就沒有惡女了。
無論是盯著邪或是盯著他,她們的眼楮都只流露出一個訊息——我要吃了你,我一定要吃了你!
「她們是很優雅。」。殷邪從不否認任何女子存在的價值。「你可以試著欣賞他們。她們一定也會很高興。」
嚴怒以不可理喻的煩躁眯視著殷邪。「我干麼要讓她們高興?」
讓女人高興,這是什麼任務?他嚴怒的任務是打擊犯罪,懲惡處凶,八竿子跟討女人歡心扯不上邊。
「只是比喻。殷邪笑盈盈地回答,相處了兩年,他對嚴怒的個性太了解了,因而他認為這次怒肯听從忍的指派來征選新事務員,已是怒最大的權限。
「什麼鬼比喻!」嚴怒下意識地撇撇唇,他爬梳著頭頂的亂發,很不滿意伙伴那不負責任的說法。
這些女生為什麼那麼難搞定?邪又為什麼可以忍受得了待在這里任人觀看?這些女生個個都一副發著狂潮的樣子,她們的眼光讓他覺得自己渾身上下已經被支解光了。
「他媽的看什麼看!」
他如獅震吼,果然,女生們頓時安靜了不少,只可惜享受不到兩分鐘的寧靜,會場頓時又沸沸湯湯了起來。
「怒,幫我簽個名吧!」嬌呼一聲,一名女生從隊伍里竄了出來,迅速地奔到嚴怒身邊,用極其仰慕的發亮眼神看著她……「,
「不簽!」他用猙獰的濃眉把那名小女生逼回隊伍里去。
女生真的很難理解,有人只不過看了他一眼就被嚇得口吐白沫兼魂飛魄散,有人卻死命地纏著他,從他一年級人學以來,每個禮拜收到的情書都要以百來計算,行情好的時候,或是有特殊節日的時候,比如情人節、聖誕節什麼的無聊節日,甚至會破千。
「好性格哦!」她們以一致崇拜的愛慕投向嚴怒胸前那因三顆扣子沒扣而露出的結實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