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她突然像是再也無法承受似地打斷了他的指責。「我知道是我不好,我不該笨地游到這里來,也不該那麼幸運地讓你救了我!」她吸吸鼻子,胸口發酸。「可是……可是我想告訴你,我雖然家境富裕,但是我一直在試著去了解人群、接近人群,我承認自己是朵溫室里的小花,可是我……一直在努力地想成長,為什麼你要這樣說我?為什麼……」
淚珠涌進了芷丞的眼眶,順著臉頰,晶瑩的淚滾落到綠藍的海里去了,她想到了自己那不健全的家庭。
她是溫室里的花朵嗎?也不盡然是吧!然而嚴怒卻一點都不了解她可!
他凝視著她。眼底是一片苦惱。
媽的!自己怎麼把她給弄哭了?明明就是關心她,為什麼自己不講點好听的話,現在她哭了吧,哈,以後她一定不會再理他這個粗魯又無禮的野男子了。
「不要哭。」他粗聲地說,聲音里雜夾著濃濃的懊悔。
「我……我沒有哭。」她咬著下唇,強忍著,可是那成串的淚水還是不斷地沒落下來,像一串串紛亂的珍珠。
「我叫你不要哭!」嚴怒狼狽地說,語氣有點命令,可是她楚楚可憐的模樣卻讓他的聲音變得低嘎了。
他從來不曾靠一個女孩子靠得這麼近,近得就貼在自己胸前而已,她的身子是柔軟的,雖然不夠豐滿成熟,但是發育中的少女體態卻有著另一種瘋狂的吸引力。
嚴怒瞅著芷丞好一會,猝然間,他情不自禁等待著。
他的手掌,在她的腰際收緊了,那是一種男性本能的反應。
但是,他的腦中卻在警鈴大作。他拼命地警告著自己,姓嚴的!你不能吻她,因為她還太小!你不能吻她,因為她甚至不是你的女朋友!你不能吻她,因為你他媽的不能乘人之危、趁火打劫!
可是他那灼熱的嘴唇卻一下子堵住了她的,在海浪一波推一波的緩緩潮聲中,濕咸的海風吹著;他們為彼此烙下了一份愛的記號。
☆☆☆
才剛從帛琉度假回來沒多久,聖柏亞的期中考卻馬上就要到了,只剩不到三天可以準備,學生會里是從早到晚的一片讀書聲。不過那片讀書聲都是紗紗發出來的就是,其余的人只是意思意思罷了,根本沒人在為考試做準備。
「生死由命,富貴在天,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再怎麼用功都沒用啦!」伍惡天天把這句話掛在嘴里,還奉為金科玉律,也只有他這種人才會把考試歸類在天災人禍上頭去。
章狂瞥他一眼,懶洋洋地說︰「自己不想念就不要念,沒人逼你,你不要在那里跳來跳去打擾紗紗念書。」
紗紗百忙之中抬起頭,感激地沖著章狂一笑,很快地又回到那些她怎麼解都是無解題的數學里去了。
伍惡揚揚眉梢,理直氣壯地說︰「拜托!我這哪叫打擾?有兩個人才奇怪咧,光天化日之下躲在帛琉的海水里親吻,以為人家都不認識他們嗎?」
正在數學垂死邊緣掙扎的紗紗突然活過來了,她睜亮了雙眼,興奮地問︰「誰?你看見誰了?一定是很有名的大明星對不對?」
天才的她,很直覺地以為伍惡嘲諷的對象一定是公眾知名人物。
伍惡翻了個白眼。「對啦!我看到布魯斯威利和妮可基曼在接吻啦!」這小泥于有沒有神經呀?
「真的?」紗紗捂著嘴後,又是興奮又是懷疑,可是沒一下子,她突然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就是不對,所以才刺激呀!」伍惡促狹心大起,索性拿了把椅子到紗紗旁邊坐下,一臉認真地說︰「你看,如果布魯斯威利跑到帛琉去,就只為了和他老婆,也就是黛咪摩兒接吻,那多乏味,在家里吻一吻不就OK了嗎?可是和妮可基曼就不同了,別人的老婆耶,多刺激呀!這樣飛到帛琉去才值得嘛!你說對不對?」
「說的也是。」紗紗同意了,只是她覺得布魯斯威利和妮可基曼,這……唉,怎麼想都有點怪怪的,不太對勁的感覺。
「你也同意我了?」伍惡樂不可支。紗紗實在太好拐了,交女朋友就要交像紗紗這樣的,一定很容易可以「上」!
「惡棍,你好心點別耍紗紗了。」章狂懶洋洋的語調又傳了過來這頭。
「這叫耍嗎?」伍惡干笑兩聲。「我這是在為她解惑耶!她不明白,我講給她听,孔子也不過如此罷了。」
「真是大言不慚哪!」章狂損他。
伍惡一個抱拳,笑嘻嘻地說︰「過獎了!」
眼見他們兩個又要沒完沒了地斗起來,紗紗連忙站起來,把小錢包從書包里拿了出來,一臉的「我突然想起了點點點」的樣子。「呀——這個……我有點渴了,要去買點飲料,你們有沒有要喝什麼呀?可樂好不好?我就買可樂好了。」
自導自演地說完,紗紗很快地出門去了,可是沒一分鐘她的頭又探了進來。
「是不是忘了什麼?」殷邪親切地問她。
「不是!」她眼光有點怪怪地飄向嚴怒。「怒,外面有個人找你,校外的,他說他姓高,有重要的事。」說完後,紗紗又一溜煙地走掉了。
嚴怒挑了挑眉毛,高?這是什麼東西?他沒有什麼姓高的朋友。
在他那些伙伴們的高度關切注視中,嚴怒走出學生會,他很快地看到在走廊上等著他的高大男子。
「什麼事?」他皺皺眉頭,這男的該不會是什麼三流雜志派來挖新聞的吧,他是絕不會公開辦案線索的,更何況他也不是正式的警務人員,還沒有那個資格。
「你就是嚴怒?」高馭抬著下巴,危險地眯起眼楮,這乳臭未干的小子,就是他搶走了他的芷丞!
早上高馭沒課,興匆匆地到芷丞房里去拿參考書,想幫她勾些期中考的重點,卻沒想到發現了芷丞偷偷出游的照片,那些照片一看就知道是在國外拍的,她私瞞著他們出國?這太不可思議了,而他們也竟然全不知情!
然後,他看到了那頁令他怒火中燒的照片,自黏相簿里有一整頁都是她與面前這混小子的合照,芷丞細心地從雜志上剪了些花草圖案做邊,還用一張淡粉紅色的紙寫了她自己的名字和「嚴怒」這兩個字,那濃濃的愛意毫無保留地表達出來了。
「我就是嚴怒。」嚴怒不耐煩地回答。
斑馭恨恨地盯著他。「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接近紀芷丞。」
嚴怒挑了挑眉毛,面無表情地撇撇唇,發出一聲冷笑。「他媽的你是什麼東西?」
恐嚇他?他嚴怒是被嚇大的嗎?
「你沒有必要知道我是誰,也沒有資格知道。」高馭哼了哼,他不在歡這個盛氣凌人的小子,非常不喜歡。
嚴怒淡淡地揚起嘴角,放肆地打量著他。「我不想知道你是誰,也不會听你的話,你滾吧!」
「姓嚴的,如果你不听我的話,你會害了她。」高馭太陽穴隱隱鼓動著,整個人都緊繃了起來。「或許你還不知道,芷丞自小就有嚴重的心髒病,她不能受刺激,戀愛對她來說,就是一種最危險的刺激,醫生說過,她有可能會難以承受戀愛帶來的興奮而病發,也有可能會因為戀愛失敗的挫折而病發,無論如何。到最後,戀愛帶給她的結果都是逃不掉的噩運。」
「我為什麼要相信你?」他眯了味眼楮。腦中一閃而過第一次在醫院見到芷丞的情形,他似乎有點印象了,那天,她正是因為心髒病發而昏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