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戲烈紅妝 第30頁

听到五千兩,住持眼楮都亮了。「大人如此誠心,佛祖必會助大人一臂之力。」

五千兩?不讓曹永祥吐出個五十萬兩,就換他陸長興改叫糟大人。

他朝住持笑了笑,阿彌陀佛幾句佛話,承諾半個月後,帶家眷過來添油斤,踏出觀心寺時,臉色丕變,宛如羅剎。

沒兩天,秦王世子這邊有了進展,他查到清單上的禮品,亮晃晃地擺滿了兩個倉庫,驚動了曹永祥,還親自過來跟秦王世子解釋,半哄半脅迫地要他把這事壓下來,不過秦王世子強調,掉東西的源頭是漕幫,總要讓漕幫過來指認一下,漕運使人還在京城里,總要給他個面子,順便讓他死了心。

曹永祥拗不過,只好苦著臉答應。

集玉閣這里也有消息傳回來,托著沈香來攀沈蓉清的那些人,不找曹永祥求助,是因為沒有珠寶良田可以說項,雖然佔了一方親戚的名字,也不過是比尋常人少拿點出來罷了,他們的底早就被曹永祥掏空。

往這方向一查,曹永祥真是肚大心大,居然坐擁了厲江以南、渤河以北良田二十四萬畝,都是這幾年才易主的土地,全部交給他兩名兒子打理,囂張的行徑,據說連奴僕都能仗勢欺人,橫暴鄉里,實在讓人氣憤。

證據收集了十拿九穩,現在該想的是如何爆發出來,才能一舉拉倒曹永祥這座高壇上的石像,成為過街老鼠。

陸長興把所有人聚集起來,將他的想法開誠布公。

「為了防止曹永祥把這件事壓下去,一開始就得把事情鬧大,大到皇上就算兩耳不聞窗外事,也會有人呈報到他面前。沈閣老當年是第一個站出來支持皇上大統的京官,

對皇上有特殊的情分在,皇上絕不會坐視不管。」

陸長興閉起眼,支著額角,拇指在太陽穴上揉按著。

「這份證據,我想分成幾份,陸續寄給跟曹永祥不對盤的言官,讓他們一天咬一口。三哥剛好在京內,你就托人找朝中舊識,就說有人送來份證據,看看誰能幫你上呈?不能幫,也能攪混一池水。」沈蓉清嘆了口氣,抹了陸長興要她隨身攜帶的玫瑰香膏,上前替他舒緩穴道。

這男人為了父親的案子四處奔波,能利用的機會統統不放過,只要有一絲可能,他就去試、去闖,原本在她身上的重擔全被他一肩挑起,她又不是石頭,豈能不動容?

「為了三哥安全,你跟集玉閣閣主打聲招呼,就安排在她那兒會面,請她替我們多留意些。」陸長興握住沈蓉清的手,轉頭對她交代。

「好。」沈蓉清這次沒有急著抽回手,反而是先安撫他。「我還沒忙完呢。你跟世子還有三哥說吧,別理我。」

陸長興笑了笑,把手擱回椅把上。「縱然頂了漕運使的封號,我也不過是個管南北交通的,這事我還真沒有權力說什麼,找朝中重臣連表上書一事,恐怕要麻煩世子爺奔走了。」

秦王世子略顯躊躇,並沒有立刻應下。

「世子可有難言之處?」陸長興也不急,笑著問。

秦王世子深吸一口氣。「你可考慮找南國公?」

陸長興的笑容收了回來,沈蓉清及沈容堰紛紛望向秦王世子。

「世子以為有幾分可行?」他冷笑。要他去求陸隨,不僅是送上門讓人羞辱,還得接受陸家坐地起價,一下世子,一下成親,一下半路認娘的,他瘋了不成?

「陸大人,可以單獨跟你說會兒話嗎?」秦王世子帶著歉意及懇求詢問,不料陸長興卻遲遲不發話。

沈蓉清停下揉按的手勢,看了眼尷尬的沈容堰,嘆了一口氣。「我跟三哥先出去,你跟世子好好說,別動氣了。」

她在陸長興的肩上輕搭了兩下,手又被捉住了。

「看看孫嬤嬤藥熬好沒有,你記得喝。」他的拇指在她掌心上摩挲兩回便放開,聲音有些疲累。

「知道了。」沈蓉清跟在哥哥身後走了出去,體貼地替他們帶上門。

從鎮江回來後,他便請了大夫固定進府診平安脈,每天湯湯水水的進補到她都怕了,甚至回鄉那幾日都沒放過,坐船已經搖蕩得很辛苦還得灌藥,苦到她都說不出話來,都怪阿牛把話說得太嚴重,她這幾年也不覺得身子哪里不適。

倒是哥哥看她喝藥又笑又皺眉的,真不曉得她在想什麼。

書房內只剩陸長興與秦王世子。

「世子有話便說。」陸長興比了個請的手勢。

秦王世子未語先嘆。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我也不好插嘴你跟南國公之間的事,只是一直僵在原地也不是辦法,不如趁這機會把話說清楚。你是有底氣跟南國公叫板,但總得替沈五小姐想想,她是沈閣老的女兒不錯,可落了毛的鳳凰不如雞,南國公夫人要端架子,上頭多少刺,沈五小姐都得笑著捧下來,只因為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南國公是你父親,她要顧你的面子,還要顧沈閣老的面子,沈五小姐的個性我想你比我更了解。我答應過你要護沈五小姐在京里的安危,可這家務事我有那個臉管嗎?」

陸長興皺眉不語。

「這幾回下來我看得很清楚,你是把人放到心尖上照顧,不可能委屈人家,既然如此,更該把你家那筆爛帳理理,要是沈五小姐受氣了,心疼的還不是你?我看你又不稀罕南國公世子的位置,不如拿出去當談資。」他早想跟陸長興說這些話了,事情拖久了,南國公畢竟是長輩,說不定就有另一道聲音出來指責陸長興。

「這話,怎麼不當著沈家兄妹的面前說,非要把他們支開?」陸長興淡淡地問了句,周身凝重的氣息消退不少。

「還不是怕你拒絕。」說穿了,他根本沒把握能說服陸長興。

他聞言笑了下。「世子費心了,我會好好考慮這件事。」

「你能跟南國公講清楚,我們也受益,以後設宴只要發帖子給你就好,陸揚太自命不凡,我們受不住。」設宴是取樂,論策是過場,陸播太想給陸長興難堪,結果把場面弄得很難堪,每每讓東道主很麻煩。

「你這話就不對了。」陸長興笑出聲來,陰霾散盡。「日後陸揚受封南國公世子,就不必再給我帖子了。」

秦王世子面有難色。「我們還是約狩圍場吧,听說陸揚騎射不精又怕血,就算要來湊一腳,總不會在馬背上之乎者也吧?」

「世子爺不妨一試。」他倒是滿想親眼見識下那畫面究竟有多愚蠢。

不過陸隨唯一做對的事,就是放任鄒氏捧殺自己的兒子吧,南國公的下一代過于優秀,萬一受皇子拉攏,卷入儲君之爭,這片大好河山又要罩上多大片的烏煙瘴氣?陸隨無心插柳,倒是意外保了一命。

沈蓉清屏退孫嬤嬤等人,坐在梳妝台前,自己動手解了發髻,梳開長發,輕透的襯衣顯得身影柔軟單薄,惹人憐愛。陸長興則披散著發,支頤側臥在床上,攤開本書,有一頁沒一頁地翻看著,目光似乎不在頁面上。

自從大哥來找過她之後,陸長興就夜夜睡在她的小院,盯她盯得很緊。

「要熄燈了嗎?」沈蓉清走到床邊,彎腰詢問。陸長興卻抬眸,一把扳過她的身子,將她摟進懷里,埋首在她頸間,發絲落到她胸前,呼吸有些急促,像為什麼所苦。

她模了模他的頭,頓時有些不忍。「世子說了重話?」

「也不算,就是給我出了個難題。」陸長興苦笑,抱著她的雙臂箍得更緊。

「你覺得我對南國公做得過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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