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緝新郎 第16頁

葉聖恩,你要我留在葉家,就是要我親眼目睹這些嗎?你真殘忍!

某種黑暗的芽苗,默默地在朱挽香心底滋生,正如她子宮里胎育著一個小生命,她的心,也開始養著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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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是另一場折磨的開始。

其實朱挽香可以不參加的,但她倔強地不許自己退縮。葉聖恩既然有膽要她留在葉家,她就要他只要在家,時時刻刻都見到她,她要他如走鋼索,時時驚懼著她會突出奇招,害他墜落。

這是她對他的報復。

長長的餐桌上,她與他坐在遙遠的兩頭,他身邊坐著謝婉兒,當然必須時常照應未婚妻,替她挾菜。

「大伯跟嫂子的感情看起來很不錯啊!」她細聲細氣地揚嗓,唇角盈著甜笑。

這聲「大伯」,叫得餐桌上其他人心下都是一陣忐忑。

尤其是葉聖恩,下頷肌肉倏地一凜,看來很不自然。

朱挽香微笑加深。「以前朝陽跟我吃飯的時候,可沒這麼體貼呢!看來大伯的個性還是比你弟弟溫柔。」

「朱挽香,吃飯就吃飯,別這麼多話!」白綺莉察覺氣氛不對勁,蹙眉喝斥。

「是,媽。」

這聲「媽」一出口,威力直逼原子彈,在餐廳炸開驚濤巨浪,眾人面面相覷,白綺莉本人更是氣得臉色煞白。

這下,連葉承紹都看不過去。「朱挽香,我們之所以願意收留你,是看在你肚子里孩子的分上,你別得寸進尺。」

她嫣然一笑,拾起餐巾,優雅地抹拭唇角。「不管你們承不承認,我的確是跟你們葉家的兒子結了婚,我的孩子也是葉家的骨肉,叫聲‘大伯’跟‘媽’,也是因為我想跟你們好好相處啊。」

「你!」葉承紹怒得擲下餐巾。

「二叔干麼生氣呢?我——」

「夠了!」這回,阻止她的是葉聖恩,深沉冷厲的目光朝她直射而來,毫不留情地穿透她內心。

朱挽香笑容一斂,唇瓣微顫。

就是這眼神!之前他責備她不該拿釀橄欖挑釁阿西嬸時,就是用這樣的眼神看她,現在,他又這樣看她了……

「二叔,你別生氣。」長長看她一眼後,葉聖恩轉向叔叔,緩和氣氛。「我相信朱小姐沒有惡意。」

誰說她沒惡意?她就是故意要使壞,就是要讓所有人討厭她,誰教他對她說謊……

「是啊,還是你最了解我了,大伯。」朱挽香又笑了,笑得好甜,甜得膩死人,羽睫嫵媚地飛舞。

「死丫頭!」白綺莉終于忍不住發飆,氣得拍案而起。「我今天非好好教訓你不可!」

「阿姨——媽,你冷靜點。」謝婉兒被這劍拔弩張的一幕嚇呆了,焦急地勸說。「我們吃飯好嗎?來,你嘗嘗這道菜——」

「還吃什麼飯啊?你看不出那丫頭想搗蛋嗎?她是故意的!」

「媽,你別——」話語未落,謝婉兒胸口驀地一陣窒息般的絞痛,她急忙撫住心口。

「婉兒,你怎麼了?」葉聖恩驚覺情況不對,將她從椅子上扶起來。

「聖恩,我心髒……好痛。」

「你的藥呢?有沒有帶在身上?」

「在我……皮包里。」

「媽,婉兒的皮包在哪兒?你快去幫她拿藥過來!」

「好,我去拿。」白綺莉慌亂地點頭,急忙找藥去。

葉聖恩則低頭安撫謝婉兒。「你忍耐一下,藥馬上就拿來了。」

她臉色慘白,痛得連話都無法應,幾欲暈去。

「這樣下去怎麼行?」葉承紹也慌了。「大嫂怎麼不快點拿藥來?阿晴,快打電話叫醫生!」

「讓她坐好。」正當眾人亂成一團時,只听見朱挽香悠悠揚嗓。「松開她上衣的鈕扣,還有腰帶。」

葉聖恩點頭,毫不遲疑地依照她的指示去做。

「打開窗戶,讓空氣流通。」朱挽香又下命令。

葉承紹眉頭一擰,有些不情願地前去開窗。

朱挽香拿了一塊軟墊,枕在謝婉兒後腰,讓她舒服地靠著。「謝小姐,你不要說話,安靜地呼吸。」

「藥來了!」白綺莉激動地奔進來。

「噓。」朱挽香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接過硝酸甘油藥片,讓謝婉兒含在舌下。「安靜,閉上眼,你很快就會沒事了。」嗓音輕柔,猶如催眠似的,送出溫暖的能量。

其他人怔忡地望著這一幕。

幾分鐘後,謝婉兒的癥狀總算緩解了,朝眾人送出羞澀的微笑。「對不起,讓大家受驚了。謝謝你,朱小姐。」

「不客氣。」朱挽香冷淡地回應,手扶後腰,困難地站起身。

葉聖恩見狀,立即伸手扶她,她愣了愣,回眸睨他。

「你走路不方便,我扶你。」他溫聲低語。

她漠然凝睇他,所有的愛恨嗔惱,都在這記深邃的眸光里流轉。

「不用了,‘大伯’,你去照顧你的未婚妻吧!」

語落,她旋過身,孤傲的背影,在眾人視線下逐漸淡出。

「真是個莫名其妙的女孩子!」白綺莉氣惱地評論。

謝婉兒溫柔地搖頭.「我覺得她心地應該不錯。」

「你別讓她給騙了!婉兒,要不是她剛剛那樣挑釁,你會心髒病發作嗎?她根本不懷好意——」

「她沒那麼壞。」葉聖恩沉聲阻止母親繼續以言語傷人。「媽,如果你肯用另一種眼光看她,你會發現她其實很善良。」

「聖恩!」白綺莉氣急敗壞。「怎麼連你也這麼說?」

葉聖恩默然無語,俊唇一揚,車起的是百般蕭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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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診察過謝婉兒後,說她並無大礙,于是白綺莉便留她在客房休息,命令兒子相伴。

待房內只剩他們倆,謝婉兒拽住未婚夫的手,迫不及待地追問︰「你雇的私家偵探還沒找到朝陽的行蹤嗎?」

「還沒。」葉聖恩黯然搖頭,拉了張椅子,坐在床畔。「不過今天早上,我接到他的電話了。」

「他打電話來說什麼?」

「他給我兩個月的時間跟你完婚。」

「什麼?!他怎麼能這樣?」謝婉兒好不容易恢復紅潤的嬌顏一下又刷白。「難道我跟你訂婚,他一點都不在乎嗎?他居然還真的逼你娶我,就這樣把我丟給你?」

「我想,他是很困擾。」葉聖恩深思地回想起自己與弟弟的對話。「他並不是真的想把你讓給我,只是他以為你知道真相後,一定不會原諒他。」

「不管我能不能原諒他,他都應該回來面對我!」謝婉兒抓緊被單,嗓音發顫。「當初是他假扮成你跟我交往,又拋棄我……難道我不能恨他嗎?難道我不該怪他嗎?他怎麼到現在……還不悔改?」

「他心里有太多恨了。」葉聖恩苦澀地搖頭。「對不起,婉兒,他明明是想報復我,卻連累了你。」

「這怎麼能怪你?」謝婉兒揚起臉,水眸迷蒙地氳著淚。「是我自己笨,被他耍得團團轉,更笨的是,明知道他騙我,我到現在……還愛他。」她驀地哽咽,再也持不住滿腔哀痛,揪住葉聖恩衣襟,哭倒在他懷里。「聖恩……你說,我該怎麼辦?我真的恨他,好恨他……」

「你別這麼激動,婉兒。」他溫聲安慰。「小心心髒病又發作了。」

「你要我怎麼能不激動?他如果真的打算就此拋棄我,那我……我寧願死!」

「你說什麼?!」葉聖恩驚駭不已,大手掌起她雪白的臉蛋,責備地瞪她。「你不是答應過我了,不會再任意尋死?」

「我知道,我……」謝婉兒深吸一口氣。「上回我發作入院,如果不是你配合朝陽演戲騙我,我可能早就死了,我欠你一個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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