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救總監 第15頁

她驀地喉頭一梗,好為他心酸,淚珠在眼眶無助地結晶——她其實是舍不得啊!他明明是個大男人,有肩膀挑起一切重擔,她卻好怕那擔子太重太沈,壓痛他。

如果是她,一定不會那樣當眾令他難堪的,她不會只用簡訊道歉,一定會跪下來求他原諒。

他值得一份更真誠的愛情,多些奉獻,少些算計,他值得的……

「女圭女圭,你怎麼了?你哭了?」

「我沒有,沒有!」她連忙跳起身,狼狽地用自己雙手湮滅證據。

擦乾了淚,她又甜甜地笑了,以笑容掩飾真心。

他看著那笑,也不知是否看透了什麼,一股難以言喻的溫柔緩緩在眼底蔓延。

「我們繼續來喝酒吧,喝個不醉不歸!」她朗聲提議。

「我們不是已經在這里了嗎?還要『歸』到哪里去?」他配合她開玩笑。

「不管不管,總之喝就對了!」她拿起醒酒瓶,發現里頭已經空了,愣住。「怎麼已經喝完了?」

「那就再開一瓶吧。」

「好,再開一瓶!」她樂得歡呼,奔進廚房酒櫃里隨手取出一瓶,直接開瓶就倒,略過醒酒的程序。

兩人在院子里乾杯喝酒,興致來時,還踉蹌地跳起舞。程予歡見方雪舞姿怪異,抱著酒瓶坐在地上狂笑。

「女圭女圭,你根本不會跳舞!」

「誰說我不會?跳舞不就像這樣,一直轉圈圈嗎?」她醉醺醺地在月下搖晃。

「你以為自己是音樂盒里的芭蕾女圭女圭喔?這樣一直轉,不頭暈嗎?」

「你不是說我是雪女圭女圭嗎?怎麼又變芭蕾女圭女圭了?」

「好好好,雪女圭女圭,跳舞不是這樣的。」

「那是怎樣啦?」

「像這樣。」程予歡站起身,將方雪一只手抓來環住自己的腰,另一手搭在自己的肩上。「看好喔,這叫華爾滋,來,跟我一起跳——一、二、三,一、二、三……」

跳沒兩分鐘,兩人便互踩好幾次腳,踩得彼此哇哇大叫。

「方小雪,你一定是故意的!」他指控。「你故意踩痛我。」

「你才是故意的呢!」她反唇相稽。「你不是自夸很會跳舞嗎?還這麼笨手笨腳的!」

「好啊,我辛辛苦苦教你,你居然還敢嫌棄我,看我怎麼對付你!」

于是,一個追,一個逃,在夜色里玩起官兵捉強盜。

好不容易,他終于逮到她了,將她軟呼呼的嬌軀箝制在自己懷里。「看你、還往哪兒躲?」

他氣喘吁吁地將她扳過來面對自己。「快跟我投降,快,不然不饒過你。」

「……」

「女圭女圭,你說話啊!」

她依然靜默,軟軟地歪在他懷里,圓圓的臉蛋貼著他臂膀,如櫻桃般紅潤的嘴唇微微分啟。

她睡著了!他不可思議地瞧著她,就連酣睡的模樣也像個女圭女圭,純真無防備。

真可愛。

「謝謝你,雪女圭女圭,今晚多虧有你陪我,不然我還真不曉得該怎麼辦。」

幸而有她的鼓勵,他才能拋卻憂傷,有她一起乾杯,他才能振作精神,有她為他抱不平,他才能灑月兌地釋懷。

真高興他的生命里,有她。

「瞧你,睡得這麼香!不覺得風吹了會冷嗎?」他寵溺地低喃,怕她著涼,更摟緊她。

他輕輕地撫模她教酒氣蒸紅的粉顏,拇指點了點她嬌憨的圓鼻頭,勾勒過唇緣,停在那噙著甜蜜的開口處,感受她芬芳的吐息。

胸膛驀地發生猛烈撞擊,的隕石一顆顆降下,幾乎燒融他的自制力。

他在想什麼?他怒斥自己,她就像個妹妹,他該做的是疼她寵她,不是邪惡地侵犯她。

他不可以那麼做……

他深深地呼吸,喚回所有迷失的理性,然後一把將她攔腰抱起。

為了不吵醒她,他走得很慢很慢,盡量減少不必要的震動,讓她能安安穩穩地睡在他為她構築的搖籃里。

他抱她進閣樓房間,將她放上床榻,星光透過傾斜的長窗落下,調戲地親吻她的臉。

有很長、很長一段時間,他只是昏沈沈地站在床畔,強烈地渴望自己是那束無賴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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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天,氣氛有些尷尬。

方雪老覺得程予歡在逃避自己,不敢多看她一眼,她在廚房與他一起準備食材,他也冷冷地不太理人。

「呃,予歡……」她試著與他搭話,他卻板著一張臉,提起一籃馬鈴薯跟洋蔥擺到她面前。

「這些,幫我削一削,馬鈴薯切塊,洋蔥切絲。」

「喔。」她只好接下任務,乖乖削皮。

氣氛沈寂。方雪不時偷窺程予歡凝重的神情,他似乎也有些心神不寧,攪拌濃湯時還不小心將湯杓落下了,手忙腳亂地撈起來。

她深呼吸,終于鼓起勇氣開口。「予歡,是不是昨晚發生了什麼事?」

「什麼?」他听問,一時防備不及,手指教杓把燙到,迅速泛紅。

「你沒怎樣吧?」她立即放下手上的工作,急奔向他︰心疼地檢視他手指。「都燙傷了!我去幫你拿藥。」

「不用了。」他阻止她。「沖沖冷水就好了。」

「可是……」

「我說不用了!」他語氣嚴厲。

吧麼那麼凶啊?她癟嘴,不再說話,默默地拿起幾顆洋蔥,擱上砧板。

程予歡偷窺她黯淡的神情,知道自己冷漠的態度傷了她,不禁暗惱。他實在不該那樣對她凶的,只是,他把持不住一顆心啊!

今早一見到她,他便想起昨夜幾乎失控的自己,他不能原諒自己竟有越界的沖動,不僅對不起夢蘭,更是侮辱她……

她忽然抽抽噎噎地吸起鼻子,聲音細微,幾不可聞,卻似一把利鋸,來回磨蝕他的心。

「你……流眼淚了?」這回,換他倉皇地奔到她面前。「怎麼了?你在哭嗎?」是因為他方才的不友善嗎?

「是、是洋蔥啦!」她連番嗆咳,眼眸染紅,淚水滴滴答答,顯得楚楚可憐。

原來只是因為洋蔥!

程予歡吁口氣,又心疼,又好笑。「傻瓜,不是告訴過你先泡過水再切嗎?」他抽幾張面紙,替她擦眼淚。

「你不要切了,我來吧。」他溫和地低語。

「不要,我來。」

「乖,听話。」他強押著她到一旁的椅子坐下。

「喔。」她乖乖坐好,拿面紙又擤鼻涕,又抹眼淚,眼楮跟鼻頭都紅通通的,超狼狽。

他看著,忍不住笑。

「笑什麼啦?」她嬌聲埋怨,知道自己現在看起來一定很丑,羞窘不已,連臉頰也蔓延薔薇色澤。

這下,她整個人更像一株聖誕紅了。

笑意從他唇畔泛濫至眼底,災區不斷擴大……

她哀怨地嘟起嘴,懸在空中的芳心卻也因此安落。他終于笑了,她真怕他之前那副陰陽怪氣的模樣,一點也不像平常的他。

「予歡,我昨天喝醉酒,是不是做了什麼不堪的蠢事?我吐在你身上嗎?弄髒了你的衣服嗎?」她很認真地問,仿佛只要他一句話,她絕對認錯道歉。

她以為他會為了那種微不足道的小事對她發火嗎?

他暗暗嘆息。「你沒做錯什麼。」錯的人是他。

「那你剛剛怎麼都不理我?難道不是對我生氣嗎?」

他不理她,不是因為氣她,是氣自己。程予歡苦笑。「我沒對你生氣,你別亂想。」

她默然,似乎並不完全相信他的話,睜著圓圓的大眼楮,滴溜溜地看著他。「予歡,你答應我一件事,好嗎?」

「什麼?」

「以後不管我做錯了什麼,你可不可以不要悶在心里?只要你跟我說,我一定會改的……不要不理我。」

不要不理我。

她的請求,不是那種撒嬌的調調,也並非裝可憐,淡淡的語氣,好似只是公事化的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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