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屬天使 第18頁

他點頭,默默地進食,她卻是一面吃,一面若有所思地瞧著他。

「怎麼?」他察覺到她的視線,訝異地問。

「啊,沒什麼。」她窘迫地別過眸。「我只是……嗯,你覺得好吃嗎?」

他揚眉,半晌,俊唇一扯,似笑非笑。「于總監不是對自己的料理手藝很有信心嗎?」

她一窒,懊惱地抿唇。「我是有信心,不過你這個客人也很挑剔啊!上回來我們法國餐廳,把我們菜單上的菜全嘗遍了,還下了那麼多評語。」

「我評得很苛刻嗎?」

「……很有道理。」她不情願地承認。

「那你要不要听听我對這桌小菜的評語?」聲嗓含笑。

想挑釁嗎?

于香韻瞠眸,倔強地揚起下頷。「你說啊!」

「嗯……」他沉吟,手指扣著下唇。

這是他習慣性的沉思動作嗎?于香韻失神地望他,不知怎地,她覺得這樣的他透著幾分難以形容的智慧性感。

「先說這道菜脯蛋吧!雖然是最家常的小菜,但——」

「停!」玉掌忽然翻起,阻止他。

「怎麼了?」他愕然。

「我不想听。」

「為什麼?」

「反正我不想听。」她悄悄咬牙,不敢看他星光閃爍的眼。

她是怎麼了?自從出社會工作以來,從不知何謂怯懦的她,卻在他面前畏縮了,她不敢听,怕听到他話里一絲絲不屑。

她何時變成一個膽小表了?

「很好吃。」低啞的嗓音送出一束溫暖,如春日流水,沁入她心房。

她一怔。「什麼?」

「我說很好吃。」他溫煦地微笑。「這頓早餐,是我吃過最好吃的一頓。」

「你……」她遲疑地凝睇他,心弦緩緩揪緊,緊得她胸口微微生疼——為何他隨口一句贊美,她便感動至此?

她傻傻地愣著,伏在桌上的玉手輕顫著,宛如受驚的小動物,他不覺輕輕握住,保護著。

她顫然落下眸光,想掙月兌,卻虛軟無力,他的動作如許溫柔,根本無意囚鎖她,她卻覺得自己像墜入陷阱的獵物,已無處可逃。

為什麼?她慌了,心韻狂野。

正當她六神無主,不知所措時,門鈴匆地清脆唱響,破了這曖昧的氛圍。

兩人都是神智一凜,同時跳起身。

「可能是文森回來了,我去開門。」梁冠雅首先尋回鎮定,走向大門。

于香韻不覺跟去。

門扉開啟,出現的卻不是文森俊帥挺拔的身影,而是一個鬢發半蒼,眼神凌厲的老人。

「師父!」梁冠雅驚喊一聲。

于香韻一震。來人竟是他的師父——梁查理?

「見到我,很意外嗎?」話鋒藏著尖銳的諷刺。

梁冠雅身子一僵,神情凜然。「師父來台灣,怎麼不提早通知我?我可以去接機。」

「如果提早通知你,我就看不到這精彩的一幕了。」梁查理冷哼,凌銳的目光越過徒弟,落定于香韻怔忡的容顏。「我讓你來收購公司,你卻在這里玩女人廝混?」

這話未免太侮辱人!

于香韻氣惱地瞠眸,正想出聲反駁,粱冠雅搶先開口。

「你誤會了,師父,這位是水晶飯店的餐飲部總監,于香韻小姐;于總監,這位是敝公司的總裁,梁查理先生。」他為兩人介紹,平穩的聲調听不出一絲異樣的起伏。

但她卻從他緊繃的下頷看出他情緒不定,瞧他站得背脊挺直,像個听長官號令的小兵——他很敬畏這個養父吧?

于香韻不悅地抿唇。「久仰大名,梁總裁。」她主動伸出手。

梁查理與她一握。「你就是于香韻?」

「是。」

梁查理不語,銳眸染上興味,嘴角勾起一抹曖昧不明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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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你感冒好些了嗎?」于香韻離開後,梁冠雅倒來一杯熱茶遞給梁查理,恭敬地問。

梁查理回話的神態卻很不耐煩。「一點小病,有什麼好問的!」頓了頓。「收購水晶的進度怎麼樣了?你查到劉玉萍找誰當白衣騎士嗎?」

還是公事重要啊。梁冠雅無奈地苦笑。

「我想應該是一家新加坡的財團,那家公司的董事長跟劉玉萍死去的丈夫以前是拜把的兄弟,我已經派文森去新加坡了解情況了,听說對方很為難,因為董事會不太同意插手這件收購案。」

「那當然,只要有點腦筋的人都知道最好少跟我們師徒倆作對,以免下場難堪。」梁查理嚴苛地嘲諷,確定這場收購案己方仍佔絕對優勢,他似乎放下心,這才捧起熱茶,閑閑地飲上一口。「劉玉萍想找人救這家爛公司?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可她仍然在努力游說中。」梁冠雅坐在書桌前,點閱文森寄來的最新E-mail,淡淡提醒師父別太樂觀。「听說她不惜壓低收購價,也希望對方能考慮。」

「她想壓低收購價?」梁查理眉葦一擰。「水晶的股東會允許她這樣賤賣公司?」

「劉玉萍對董事會很有影響力,畢竟這是她丈夫一手創建的事業,股東們對她還是很尊重。」

「你不是說,你已經掌握了兩席董事?」梁查理重重擱下茶杯。

「如果我們要開戰,我有必勝的把握。」梁冠雅保證。

「只是會殺得血流成河就是了。」梁查理明白徒弟的意思,在腦海里迅速玩味過情勢,眼神更陰沈。「她就是寧願把公司賣給阿貓阿狗,也不肯給我!」

梁冠雅聰明地保持沉默。很早以前,他便猜到師父之所以想收購水晶集團,其實是因為與劉玉萍有些私人恩怨,並非基于專業考量。

就跟劉玉萍寧可賤賣公司給其他人一樣,師父堅持收購水晶,也同樣對不起私募基金的投資人,兩方都是為了私怨在賭氣。

明知是賭氣,但只要是師父交付的任務,無論多不合理,他絕對使命必達。

梁冠雅漠然尋思,繼續點閱電子郵件,倏地,一個熟悉的寄件ID攫住他的注意力,他掃了一眼寄件時間,是昨天早上。

握著滑鼠的手微顫,他猶豫著是否該馬上閱讀信件,師父就坐在他面前,或許他不該如此沖動。

但,情感仍是戰勝了理智,他點開信件——

DearDearUncleAngel︰

最近我們飯店來了一位不速之客,他好奇怪,有時候傲慢得令人生氣,可對我,又很體貼……

「你在看什麼?」尖利的嗓音如一道風刃,刮過他耳畔。

他一震,抬起頭,迎向一雙如極地般冰封的眼眸。

「你在笑。」梁查理平板地說道。

他在笑?梁冠雅驚駭。難道他在讀信的時候,不知不覺微笑了?

「我在看一封信,有人轉寄笑話給我。」他盡量保持面無表情。

「你也會看人家寄的笑話?」梁查理譏誚地挑眉。「原來我的養子,不是毫無幽默感。」

梁冠雅聞言,澀澀地扯唇。

只有在這樣的時候,師父才會承認自己是他的養子。

只有在嘲諷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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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討厭他嗎?

UncleAngel的回信還是一貫簡潔,卻問入她心坎。

她討厭他嗎?

于香韻怔怔地出神,想起他強拉她出游,想起他坐在纜車上,緊張兮兮的模樣,想起他為了替她尋回手鏈,不惜淋成一只落湯雞,想起他發燒時,一個人孤伶伶地對抗病魔……

她想著,胸口慢慢揪緊。

她,討厭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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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像坐立不安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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