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出手富滿門 第6頁

「對呀!對呀!長歡哥哥你是好人,天上地下第一好,你好人好上天,幫人幫到底,我這般吊著很難受。」腳不踩地的感覺很空虛,好像自己快掉下去了。

「沒力氣了。」他貓逗耗子似的靜止不動。

「莫長歡……」孟明鑫怒視。

「你再不拉我上去我要開始哭了,你確定要我使出殺手?」她作勢要放聲大哭。

「等等,不許哭。」他頭皮一麻。

「我偏要,誰叫你見死不救,哇嗚——長歡哥哥欺負人,嗚——嗚——哇——哇——莫爺爺,快來打死這個不肖子孫……嗚哇……他仗勢欺人,強男霸女,見到老婆婆踢翻人家的菜擔子,見到黃狗灑尿也跟著尿,還偷大嬸婆的肚兜……」說得像個窮凶惡極的二世祖。

「夠了,別再說了,我拉你上來。」敗給她了,這丫頭的不要臉太叫人發指了,什麼話都敢往外倒。

怕了吧!他還沒完全領教她的三寸不爛之舌,「好人有好報,長歡哥哥一定長命百歲,子孫滿堂。」

「你確定這不是諷語?」他手臂用力一扯,聒噪的小身影連人帶兔往上高了幾寸,他再往後挪了幾步,嚇白的小臉近在眼前,再一拉,半個身子上坡了,驚魂未定的大喘氣。

「淼淼——」孟明鑫手一松放開莫長歡的腳,飛快的拉住妹妹往後扯,半抱半挾的遠離危險區。

「忘恩負義,過河拆橋。」也不想想他還在陡坡邊上,順手拉他一把會少掉一塊肉嗎?

「是你先不仁不義,明明我妹妹吊在那里嚇得臉都白了,你一使勁便能拉起來,可是你故意嚇她,存心讓她夜里作惡夢,功過相抵,打平。」誰也不欠誰,相互抵消。

「嘖!你們一家都姓賴,無賴的賴帳,救命之恩即使不做牛做馬以身相許,至少也要泉涌以報,沒有我急伸援手,她能毫發無傷的和你站在一起嗎?」末了他又嫌棄的一瞟,「還有那只蠢兔子。」

「啊!晚上加菜。」孟淼淼提起被晃昏的兔子,喜孜孜的想著一會兒有兔肉吃了。

「嗯,我會過去吃飯。」吃垮她。

聞言,她愕然,「你要過來?」

莫家的主子就兩個,一個是平時愛與村民閑聊,為人風趣的莫爺爺,他的全名為何沒人知曉,只知年歲已高,他要別人喊他一聲老莫,或是小輩口中的莫爺爺。另一個便是眸色如墨,神色如冰雪般的莫長歡。

他們還有個老管家叫莫福,一位富態的廚娘富大娘,平時由富大娘到村里買菜,或是莫福使人送魚肉來,兩位主子不管事,由著下人們侍候。

祖孫倆的宅子與孟家就隔了一道牆,听說是座三進院的房舍,沒人被邀請進入過,只能道听涂說。

傳聞很多,越傳越邪乎,連狐狸化身都有了,但是沒人敢上前問個明白,怕被狐妖一口吃了。

「怎麼,說話不算話,出爾反爾,你不是允諾要給我一只兔腿?」小氣神附身,摳門。

「可你說不吃兔肉呀!」她睜著大大的杏眸,想著如何打發老和她搶肉吃的鄰里。

孟家大概是東山村唯一和莫家祖孫走得近的,不知為什麼,這一老一少總往孟家串門子,順便送上一塊肉、一壇酒蹭飯吃,兩家人莫名其妙越走越近。

「人的口味是會變的,我不吃紅燒兔肉,但吃麻辣燒兔,多放點麻椒,整只燒勻,用手撕扯才夠味。」莫長歡很高,比孟家兄妹高出許多,他朝下睥睨,臉上挑釁的神情讓人想往他身上打噴涕。

孟淼淼回以天真無邪的神色,「長歡哥哥真挑嘴,我娘只會做紅燒兔肉,沒做過麻辣燒兔。」

到人家家里做客就規矩些,別讓人看出教養不好。

「那你做。」看他有多挑。

她把雙眼睜得又大又圓,「你敢吃?」

「你不會做菜?」只要吃不死人,他都敢咽下肚。

她忽地嫣然一笑,「我娘從不讓我下廚,她怕我燙著手,你看我這雙縴縴玉手比雪還白女敕。」

「妹妹。」孟明鑫面色不善的瞪向盯著妹妹小手直看的莫長歡,將她往身後一拉。

「姑娘家不會做飯,以後找不到婆家。」她的手真的很細、很白,一點也不像做粗活的鄉下人。

事實上孟淼淼做過最重的活是端盤子吧!她娘連小衣都不讓她洗,一家人嬌慣著唯一的女兒,他們只想寵著她,沒人舍得讓她做家事、干農活,寧可自己帶干糧去吃,也不讓她日正當中送食物,曬黑了他們更心疼,說是集三千寵愛于一身也不為過。

孟淼淼十指不沾陽春水,七歲那年學針線手指扎出血珠子後,家人嚴禁她再踫針尖物,使得她無聊得只能看書、每日練字打發時間。

不過也因為她常習字,寫得還不錯,隔壁的莫爺爺給了一句評語——有大家風範。

「你管太多了吧!我妹妹要不要嫁人是我孟家的事,你姓莫,沒事一邊涼快去。」這家伙腦子有問題呀!對著人家的閨女說出莫名其妙的話。

孟明鑫不喜歡別人靠近妹妹,大哥出門前有交代,凡是男的一律殺殺殺……斬草先除「根」,誰都休想跨過三步的距離。

「你還是學好廚藝,日後起碼給你夫婿下碗面。」熱呼呼的湯面暖胃也暖心。

孟淼淼正想回一句「懶得理你」,她哥哥的手已伸了過來,一把拉住她,「回家,娘還在家里等我們。」

「嗯!回家。」她還有家可回。

兄妹倆一前一後順著平緩的山路往下走,兩人都沒回頭看,不然他們會看見堂堂太傅嘲笑自家孫子的嘴臉。

「到底是把你養壞了,養出個不中用的小白毛。」猴子都比他長進,摘花送果子,梳毛捉蝨子。

發色半白的老人以驅蛇棍往滿臉陰色的長孫身上虛揮兩下,棍不落身,卻是恨鐵不成鋼,沒教出一流的采花高手。

「祖父,京城那邊催得緊嗎?」六年了,坐在高位上的那個人也急了,不可能任他們逍遙太久。

「催得緊又如何?我白發人都不急,你毛頭小子急什麼,趕著回去送死。」他好不容易帶出個子嗣,哪能讓他再往虎穴里沖,伴君如伴虎,都是個「險」字,虎口中求生存。

「倒是你真認定她了嗎?一個鄉下出身的教書先生之女,你爹娘那關過不了。」而且才十二歲,太小了。

十六歲的莫長歡若長在京城,只怕已是孩子的爹了,即使正室未入門,也小妾、通房一堆。

目光堅定的布衣少年抿著唇,「祖父不覺得她是個有趣的人嗎?看似性情溫和,卻是一把鋒利的尖刃,只要她想,足以讓平靜的水沸騰,翻覆所有人的自以為是。」

一生放縱的莫放野捻著胡子低笑,「你這眼光呀!說是挑剔還是不挑呢?總能在礫石中找出璞玉。」

山野中,一聲輕輕的感慨,被風吹散了。

第二章  鄰居哥哥欺負人(2)

當了六年的鄰居,情誼不能說不深厚。當初莫長歡祖孫來到東山村定居時,莫放野頭發尚未泛白,莫長歡也就比拴馬柱高不了多少,輕車簡出,三、五個服侍的奴僕,看來較一般人富貴而已。

在他們來之前,隔壁的孟家剛新屋落成不到一年,兩人在村子里走動三天,最後才選定與夫子家為鄰。

磚瓦、梁柱運來得極快,好幾班泥瓦匠同時開工,像是限時完工一般,佔了少弄一堵牆的便利,紅瓦白牆的三進宅子在短短一個月內蓋好,連屋內的新漆都散了味道,搬進簡約的家俱後便可入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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