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出手富滿門 第4頁

彼四郎猶豫又小心翼翼的問︰「荷姐兒和蓮姐兒是雙生姊妹,容貌必定相仿,我想能不能以蓮姐兒的容貌畫張像,讓人尋找長相雷同的姑娘?」

「你是說……」她心中升起一絲希望。

「不試試怎知成不成,死馬當活馬醫了。」他豁出去了,不想再憋屈的活著,被人當狗打。

「……四郎,我怕。」她反手握住丈夫大掌。

「別怕,我在呢!」他是個沒用的男人,連妻子也護不住,顧四郎面有憐惜和痛苦之色。

她縴細的雙肩微微顫抖,「會不會害了蓮姐兒?」

他面一沉,「置之死地而後生,我們顧不了許多了,要嘛一家團聚,否則四房分出去,由嫡支變成旁系。」

自古嫡庶有別,嫡子所在處便是本家,享盡家族的榮耀,有本家的扶持可省下不少事,還可利用其人脈和管道,以及銀錢上的幫襯,更加無往不利的做自己想做之事。

反之若為旁系則得看人臉色行事,好的升遷位置永遠輪不到自己,累死累活的做事只是為人作嫁,還得傾其全力給予助力,不然很快會被無視,想借助家族上位是不可能的事,如墊腳石般不受重視。

「我受夠府里的你爭我奪,彼此算計來、算計去,我們想個法子外放吧!」眼不見為淨。

「你不怕荷姐兒回來找不到我們又被欺負了?」沒有父母在身後撐腰,下場堪慮。

「這……」她一頓。

彼四郎輕拍妻子後背,語氣和緩,「這件事交給為夫去辦,你養好病才是最重要的,我和孩子都需要你。」

「嗯,都听你的。」他是她的天,一生的依靠。

他松了口氣,「不要擔心蓮姐兒閨譽不保,大不了從岳父舅兄的麾下去找一個,武官不在乎這種小事。」

她一听,噗嗤一笑,「婆婆會氣死,公公會指著你的鼻頭破口大罵,說你是大逆不道的子孫。」

文人向來自命清高,看不起言行粗鄙的武將,當年蔣秀翎要嫁入錦陽侯府也是一波三折,受到不少鄙視和辱罵,皆言她高攀了,不知羞恥,泥里的蚯蚓也想飛上枝頭當鳳凰。

即便過了十數年,兒女成雙,她還是格格不入的那個,融不進文人世家,始終被拒之在外。

「氣就氣吧!反正不是第一回……」顧四郎捏捏妻子的手,趁她心情不錯時說兩句打趣的話,不意眼角一瞟,看見一子一女臉色有異的進了院子,似乎有哭過的痕跡。

「進來。」

案親一聲低喚,身形略有差距的姊弟倆很慢地進入屋內,濃濃的藥味一下子沖進鼻翼,讓兩人原本委屈的眉目更顯得楚楚可憐,一副小受氣包的模樣。

「怎麼了?」

彼清蓮、顧清真一個低頭,一個仰頭,相視無語,紅了眼眶,鼻頭酸澀的輕輕一抽。

「誰要開口?」顧四郎看了看小嘴抿成一條線的兒子,瞧見他身上幾個腳印和污痕,再看一眼欲言又止的女兒,怯生生地像是失去羽翼的雛鳥。

「爹,我們……呃,沒事……」一想到那些人凶狠的眼神,她話到嘴邊又縮回去。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們四房在侯府的地位向來不高,要是為了一點小事被趕出去,他們要住哪里?

「真哥兒你來說。」雖說識時務者為俊杰,但大女兒為求全而屢屢退讓,讓人不由得失望。

真哥兒看了二姊一眼,吞吞吐吐的說得結巴,「是……七弟弟推我,他……他說他才是六少爺,我長得又、又小又矮,應該是最小的,我……我不同意,他……他就踢我……」

錦陽侯府的老夫人相當厲害,而且善妒,沒有容人之量,因此府中四位老爺都是由她肚皮生出來的嫡出,沒一個庶出。

七弟弟指的是三房的庶子,在府中排行第七,長得虎頭虎腦,有點胖,氣力不小,因為其母是受寵的姨娘,是某親王所賜的貴妾,因此母子倆的眼楮都長在頭頂上,除了長房、二房的嫡出外,見誰都頤指氣使,不放在眼里。

「蓮姐兒,你是姊姊,又比他倆大六、七歲,你為什麼不護著弟弟?」維護兩句也行,庶出打嫡出就是不對。

「我……我……我怕七弟,他打人很痛,叫他別打了他還是打……」一雙驚懼的水眸蓄滿了淚,彷佛在說「我沒錯,為何要罵我?我阻止了呀!但沒人听,阻止不了」。

彼四郎聞言一眯,「他也打你了?」

「我……我……」她咬起唇,淚珠兒直落,好似梨花帶淚,柔弱地需要呵護。

「欺人太甚,黃口小兒也敢爬到我兒頭上撒野,三哥是怎麼教孩子的?我去找他理論……」是可忍,孰不可忍,這些人越來越過分了,連小孩子也不放過。

「四郎,別呀!我們勢單力薄,斗不過他們的。」獨木難支,大房、二房、三房都想吃掉四房。

「爹,三伯只會偏袒楊姨娘,他听不進去您的話。」去了只會自取其辱,何苦來哉?在吵嘴上爹一向說不過人家。

妻女的勸阻讓顧四郎有氣難抒,一口氣憋得胸口發疼,若他的兒子再大一些就不用孤軍奮戰了,「你們要我忍氣吞聲,當沒這回事?」

蔣秀翎眼露苦澀,「不退讓又怎樣?你能帶著一把刀沖進三房院子,見人就砍,不怕見血?」

那是武人的作風,全然不跟人講理,先砍了再說,她的父兄便是這種人,誰受了欺凌便帶人殺上門。

不見得真是殺人,而是震懾,打敗對方,對方自然心存懼意,下回想踩武將家的腳就得衡量看看自個兒的命有幾斤幾兩重。

「這……」他一噎。

都是一家人,干麼喊打喊殺的,大家都懂禮識趣,坐下來好好談一談,把理掰開了講。

「四郎,我們爭不過人家,別再痴心妄想別人會當你是兄弟看待。」自從娶了她之後,錦陽侯府就成了文人世家的笑柄,本就不怎麼響亮的名聲更加一落千丈。

他沮喪的垂下頭,「翎兒,我對不起你們,是我害你們受苦,我太沒用了……」

第二章  鄰居哥哥欺負人(1)

「二哥,你快一點,拖拖拉拉的干什麼,四肢不勤老得快,你再慢下去都能跟老牛結拜了……」

猴兒似的孟淼淼一下子竄到最前頭,穿著舊衣衫和哥哥穿不下的舊褲子,一束頭發綁在腦後,一副野小子的打扮,背後背著比哥哥的籮筐小一半的小籮筐,嘻嘻哈哈的雙手插腰,腳踏大石頭高聲叫嚷。

尾隨在後的孟明鑫背著半筐的野生栗子,還有二十多顆有點酸的金黃橘子,上頭再搭上幾把野菜。他的籮筐已快滿了,再裝也裝不了多少,只能用手拿著。

反觀小人得志的妹妹,她的籮筐里就一把野莓,連片菜葉子也沒有,難怪她身輕如燕,手腳俐落,一爬就爬到十人合抱的大石頭上。

「你給我小心點,別蹦蹦跳跳,留心點腳下,你要是硌破一點皮,我回去會被爹打到吐血……」這丫頭膽子越來越大了,一鑽進山里就像回家似的,毫不矜持。

「二哥,你別叨念了成不?這條山路我來來回回走了好幾百回了,哪里長蘑菇,哪里有兔子洞我都一清二楚,絕對出不了錯。」她說著原地跳了三下,表示此山任她踩,她蒙著眼走路也不會走岔,熟得跟自家菜園沒兩樣。

「難不成你還想打只野雞回去加菜?」孟明鑫揶揄妹妹的淘氣,她什麼都敢玩,人家是上樹掏鳥蛋,她是煙燻蜜蜂,再摘下比她重的蜂巢;下溪模蝦她嫌小,捉來約莫手臂粗的鱸鰻,差點被魚給咬掉小指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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