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洗了澡便去睡覺了,但她卻怎麼也睡不著。
薄薄的外套披在肩頭,一個人坐在庭院的老舊搖椅上,望著漆黑一片、找不到半顆星子的天空。
她的情緒很低落,因為耿大狼今天對待她的不耐煩態度,讓她徹底了解這份感情是不可能復合的了。
另外,她又想起在學校所受的屈辱,感情和工作都讓她覺得走不下去,可想而知,她怎麼也開心不起來。
吹了風,一直坐到深夜,她低落的心情始終沒有好轉的跡象,不過她倒是做了一個決定——
她決定辭去教職,重新找工作,至于感情,她決定暫時放下,目前生活重心就以工作為主,感情的事她不想踫了。
回到屋內,進到房里,躺在單人床上,她逼著自己入睡,但卻徹夜輾轉難眠,根本沒睡多少。
第二天一早,她又被母親叫去廚房,要她帶雞湯到醫院給牟志剛喝。
她不想去,就怕又遇到耿大狼,但是一想起牟志剛躺在病床上的虛弱樣子,又替他很擔心。
經過幾分鐘的掙扎之後,她還是走了一趟醫院。
幸好,今天來這里沒踫到耿大狼,听牟志剛說他跟設計師約了在狼居見面,準備把因客人鬧事而嚴重損毀的狼居重新裝潢一番。
「海嵐,你知道嗎?那天晚上客人喝醉鬧事時,我很慶幸當時你沒在場。」一邊吃著岑海嵐削好的隻果,牟志剛體力恢復了一些,比較有精神跟來探視的人聊聊天。
客人鬧事的當晚,正好是周三晚上七點多,鋼琴演奏的時段。新來的鋼琴手是男的,他動作很快速,一見到有狀況就馬上開溜,沒讓自己受到半點傷。
假如那天換作是岑海嵐,她恐怕會不自量力的下來幫忙,搞不好會被客人拿椅子給砸傷也說不定。
所以,牟志剛才會說他覺得很慶幸。
「對啊,看來我跟耿大狼分手分得還真是時候。」面對牟志剛的慶幸,岑海嵐不曉得該應些什麼,只能自我調侃。
「欸,別這麼說嘛,我可不認為你跟大狼真的沒有復合的希望。」這段時間,牟志剛把耿大狼惡劣煩躁的心情全看在眼底。「以前他一旦跟某個女人分道揚鑣,身邊很快就會有另一個女人出現,但這次沒有喔!最近半個月來,他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好像獨行俠一樣。」
還獨行俠哩!
「志剛大哥,我今天是來看你,不是來聊耿大狼的是非,我們就別談他了好嗎?」
放過她吧!昨晚她才下定決心要忘掉耿大狼,暫時不再談感情的事,結果今天牟志剛卻一再提起他……
「好吧,不提就不提。」看她一副淡漠的樣子,牟志剛也不想自討沒趣,放棄談論耿大狼。「那談談你的工作總可以吧?你突然請了長假出國,學校那邊沒刁難你吧?」
牟志剛真狠,又踩到了她的另一個痛處。
不過岑海嵐倒是沒阻止他問,她把在學校受的委屈說給牟志剛听,也把她未來的打算說了出來。
牟志剛很替她抱不平,但心中再怎麼不平,他也沒轍,只能安慰她,也很贊同她再找另一個工作。
「謝謝你肯听我訴苦!你知道嗎?這幾天我心頭的委屈一直沒能說給別人听,心里其實不太好受……」終于,把委屈一吐為快了,岑海嵐頓時感覺心情輕松許多。
「看在你削隻果給我吃的分上,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盡避找我,別跟我客氣,知道嗎?」牟志剛將她摟進懷里,給她一個大哥般的擁抱。
「好,謝謝你。」真高興,原來還有人給她支持的力量。
這幾天的陰霾心情,一掃而空了。
***bbs.***bbs.***bbs.***
「她的事跟我無關。」
百忙之中抽空來替牟志剛辦理出院手續、接他出院的耿大狼,听完牟志剛提及岑海嵐在學校被排擠,打算辭職另謀高就的事,依然是一臉的冷淡。
「為什麼你跟海嵐回答的都一樣?她也說你的事跟她無關……唉,真不曉得你們兩個到底發生什麼事?明明好好的,怎麼一下子就變成陌生人了?」拿著拐杖慢慢往病房門口走去,走在耿大狼後頭的牟志剛,一邊搖頭一邊嘆氣。
「她說什麼?」正準備打開病房門的手頓住,黑色高大身影驀然一僵。「她跟你說,我的事跟她無關?」轉過身來,耿大狼的臉黑了一半。
「是啊,海嵐她還強調說,她一點都不想談到有關你的事……」哇!臉干嘛那麼黑?不是說了海嵐的事跟他無關,可怎麼才一下子他就變了臉?「這樣不好嗎?你們兩個都有不談起對方的共識,這樣分手分得干脆一點,以後彼此都沒有負擔,這樣不錯啊!」
「你說的一點都沒錯。」聲音從齒縫逼出來,他的怨氣根本就很明顯,可是嘴巴還很硬,死硬地壓抑自己的怒氣。「走快點,我還得到‘狼居’去驗收裝潢工程,沒空在這里多蘑菇。」
用力將門拉開,他怒氣騰騰的走出去。
「我腿上打石膏,能走就萬幸了,還能走多快?」牟志剛心里在偷笑,但看著他越走越遠的背影,擺明不等人的樣子,頓時笑不出來。「大狼,你等等我——」
吃力地跟上去,牟志剛在耿大狼陰沉的瞪視下,硬著頭皮走進電梯里,讓心情超級不爽的老板開車載回老家靜養。
半小時後,耿大狼的車子抵達牟家,把車停在門口後,他下了車走到後面,替牟志剛拿放在後車廂的行李。
正當他提著行李準備走進牟家時,卻意外瞥見隔壁屋子的庭院里,蹲著一個縴細的女子身影。
他的腳步不知不覺的停了下來,就這麼站在岑家與牟家相連的門牆前,目光灼灼地看著那留著短發的熟悉身影。
那身影背對著他,手里動啊動的不曉得在忙什麼?
「嘿,是海嵐!」自力救濟走下車的牟志剛,拄著拐杖湊到耿大狼的身邊,往岑家矮牆里一探,果然看見了那抹讓耿大狼失神凝望的身影。「海嵐,轉頭來看看我,我出院了。」
「志剛大哥,恭喜你——」听見呼叫聲,手里拿著小鏟子正在松土的岑海嵐,開心的起身回頭。
這一回頭,卻看見杵在牟志剛身邊的耿大狼,她的聲音瞬間消失,淨麗的臉蛋上,笑容也不見了。
嚴厲的黑眸一眯,嘴角抖了兩下,耿大狼心里不太爽快。
怎麼,看見他就連笑容都沒了?他是妖魔鬼怪嗎?
兩人的氣氛有點僵凝,牟志剛只好說話打圓場︰「呃……海嵐,這個時候你怎麼在家?今天沒課嗎?」
「我昨天辭職了,目前沒工作,接下來都很空閑,所以就搬回家來住一陣子。」耿大狼的眼神太凌厲,她不安的避開來,盡量只跟牟志剛有眼神上的接觸。「你提早出院啦?我早上才听牟伯母說你還要過兩、三天才出院,不是嗎?」
「沒辦法,醫院好悶,我實在待不下了,所以就拜托大狼來接我出院。」牟志剛跟岑海嵐說話時,感受到一旁這尊雕像不斷散發出森寒氣息,只好提早結束話題。「海嵐,我先進去了,晚點有空你再過來找我聊天。」
「好,我吃完飯再去找你,晚點見。」她也清楚的感受到耿大狼那一身生人勿近的氣息,所以直直往後退了兩步。「我先進去了,拜拜。」
轉身往屋子里走進去,她的腳步還挺快的。
雹大狼臉色更難看了,眯眼看著那往屋內逃跑的細致身影,眼神簡直想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