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狼,你不是要回店里檢驗裝潢工程嗎?現在已經十一點半了,快回去吧。」牟志剛低頭看看表,故意裝作沒看見他想殺人的可怕神情。
「我開車專程送你回來,你難道連頓飯都不肯請我吃嗎?」耿大狼突然改變主意了,決定要留下來。
至于為什麼留下來……他自己也不知道。
「啊?請你吃飯啊?!可是我沒跟我媽說你要來,她可能沒煮你的分……」
「你還想不想繼續當狼居的店經理?如果想的話,最好趕快進去告訴伯母,跟她說我要留下來吃飯。」
如果牟志剛想到狼居把端酒當復健堡作的話,他可以不吃這頓飯。
「如果老板不嫌棄的話,我當然想繼續當經理。」識時務者為俊杰,牟志剛吃力地移動拐杖,朝自家走進去。
雹大狼陰沉的表情下看不出他真正的心思,他就這麼在岑家的院子外站了好一會兒,才轉身走進牟家。
不一會兒,他又出現,把停在門口的車子開出巷子外,找了個空位停好車後,又徒步走回牟家來。
這一頓午餐,他破天荒的留在牟家用餐,吃完飯後,他還破天荒的跟牟志剛說他要留下來喝茶。
這一留,就留到下午一點四十分……
牟伯父和伯母有事出去了,牟志剛上樓回房間休息,所以牟家的一樓客廳里,只剩耿大狼一個人。
這樣子很怪!
但耿大狼卻一點也不覺得。
唯一讓他感到奇怪的是,他不明白自己為何還不想離開?一直坐在這邊浪費時間,真的是很莫名其妙!
他在等什麼?等那個不想談他的女人來串門子?
懊死的!他等她干嘛?
憤怒的站起來,他決定立刻離開。
起身大步走向門口,耿大狼沒打算跟主人道別,拉開門就往外走——
可當他一把門打開,卻剛好跟正要推開門進屋的岑海嵐面對面。
「你、你怎麼還在?」吃過飯,洗了碗,整理好廚房之後,岑海嵐才過來牟家,誰知竟然會遇見應該已經離開的耿大狼。
苞不該踫上的人踫了面,她當然感到驚愕,一如先前在院子里突然看見他就站在外頭一樣。
「你能來牟家,我就不行嗎?」打算離開的意圖瞬間消失無蹤,她臉上的驚訝讓他覺得很不爽。「我本來就想走,要不是牟志剛硬是強迫我留下來,我干嘛還浪費時間在這里無聊的耗著?」
真是會胡扯!他居然可以臉不紅氣不喘的說謊,這話要是被牟志剛听見了,一定會想吐血。
「那我晚點再來,麻煩你跟至剛大哥說一聲。」既然他還在,那她若留下來豈不尷尬?心里這樣想著,岑海嵐冷冷退後一步,轉身就要走。
真把他當妖魔鬼怪了?見到就想跑?!
「我正要走,沒空幫你傳話。」耿大狼也不知自己在氣些什麼,一個箭步走過來,伸手從後面抓住她的右手臂。拉著她就往門外走。
「你做什麼?你要走就快走,不要對我動手動腳!」她驚呼,縴細的身子被他這一拉,只能隨著他的步伐往外面走去。
「牟志剛在休息,他現在沒空跟你說話。」把她的抗議當耳邊風,高大偉岸的身軀走出庭院外,也一並將她帶出來。
「他沒空我也不勉強,我要回去了,你快點放手。」現在他們在她家門口耶!這樣拉拉扯扯的,要是被別人撞見了那還得了?萬一傳進古板父親的耳朵里,鐵定會被狠狠教訓一頓。
「我有話跟你說。」跟他拉拉扯扯很丟臉嗎?看她一臉驚惶的左右張望,耿大狼一股氣梗在胸口,怎麼也不肯放手。
「我們之間沒什麼話可以說了,你——」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因為耿大狼突然轉身低下頭,勾起唇角,對她露出不懷好意的笑。
「如果你想要我當場對你動手動腳順便動動嘴的話,你盡避扭啊叫的沒關系。」他威脅她。
俏臉瞬間刷白,驚愕的倒抽一口涼氣。
她沒想到他會如此惡劣,在外頭這樣明目張膽的威脅她。
「很好,你最好乖乖跟我來,反正我現在對你也沒興趣,只是想跟你把該講的話說清楚而已,你不必無聊的替自己的貞操擔心太多。」她會怕他,他挺得意的,但看她那臉驚訝表情中還透露著一絲驚恐,他就覺得非常不舒服。
我現在對你也沒興趣,只是想跟你把該講的話說清楚而已,你不必無聊的替自己的貞操擔心太多——他的話很成功的打擊了一直反抗的岑海嵐。
「好,這是最後一次,我們最好把話都說清楚。」臉色蒼白的收起驚訝和驚惶的情緒,岑海嵐別開視線,貝齒輕輕咬著唇瓣又放開,她試著回復一臉的冷淡,別再為他霸道惡劣的行徑而影響心情。
「當然得說清楚,我可不想讓你以為我耿大狼纏著你不放。」看見她又把冷漠的面具戴上,耿大狼也很厲害,用比她更冷漠的神情偽裝情緒。
嘴里說不纏著她,但手卻一點也沒有放開的打算。他霸道的拉著她的手往巷子口走去,兩人上了車,一起離開。
將近一個小時後,一路無言的兩人來到狼居。
她不曉得他干嘛非得找她來這邊談話,不過既然都言明了這是最後一次把話說清楚,她也沒多問什麼。
苞隨著他下了車了,從大門走進狼居里頭,這里因為重新裝潢的關系,里頭彌漫著一些木屑和油漆混合的氣味。
那氣味不太濃,都散得差不多了,所以這里應該是幾天前就已經完成裝潢了。
雹大狼站在門口將燈打開來,柔和的藍色燈光從每個適當的角落流泄而出。
重新裝潢後,狼居的風格有了些小澳變。
都來到狼居了,岑海嵐卻遲遲等不到他開口,只好自己把握時間。「你——」
「等一下再說。」他卻連頭也沒回,自顧自的審視起每個重新裝潢的地方。
她閉上嘴,拿出耐心等他忙完。
站在他身後,岑海嵐靜靜看著他專注審視每一個細節的神情和動作,一顆心迷惘了,還輕輕地揪了起來。
說好不再被他影響情緒,說好要徹底拋開他的身影,結果呢?不過跟他獨處一下子,她的心又不由自主的被牽動了……
「再等一下,我進去打個電話。」正當她恍神陷于自己的思緒里時,耿大狼的聲音驚醒了她。
「喔……好。」
神智瞬間回籠,她轉頭看著他,那高大的背影迅速往後頭走去,他似乎沒發現她的恍神,逕自進辦公室去了。
雹大狼還是一樣,老是霸道的替她做決定,而他的舉動也總是牽動著她的情緒。
她好氣自己情緒一再受他影響,更氣他故意拖延時間,一氣之下,她決定進里頭找他,再也不想等下去了。
來到辦公室前,她用力推開半掩的門,走進里頭,耿大狼剛好結束電話,正要從辦公桌後頭走出來。
「我沒時間一直等下去,我們可以現在就談嗎?」挺直腰桿杵在門口,她勇敢地迎視他那雙深幽的黑色瞳眸。
「談之前要喝點酒嗎?」黑色眸子將她淡漠的姿態上下掃一遍後,他調開視線,逕自走往旁邊的恆溫酒櫃。
這里放的不是外頭那些調酒,而是他珍藏的一些頂級葡萄酒。
「好。」喝點酒可以放松一下,也許她的心情不會再這麼糟糕。
氣氛短暫凝窒,他熟練的打開軟木塞,在兩個高腳杯子里倒下紅潤剔透的酒液。
走回到她的面前,他將酒杯遞給她。「喝吧。」
岑海嵐接過酒杯,仰頭便喝下一大口。
幸好溫潤的葡萄酒一點也不嗆,要不以她這種沖動的喝法,可能又會換來好一陣不舒服的嗆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