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她的單戀在畢業後也跟著結束了……
幸好段曉恬是個理智的女生,她不認為自己再耽溺于單戀中會有什麼好處,所以她直接將單戀對象韓利人從她的生命中剔除,這樣她才會有個嶄新的開始。
梳洗過後,段曉恬換上細肩帶短T搭灰色抽繩熱褲走出房間,沒有冷氣循環的客廳有著沉沉的熱氣,她隨手撥撥短薄的發絲,在客廳茶幾上抓起一串鑰匙,打開舊鐵門往樓下走,趕在早餐店休息前買一份早餐。
最近幾年來,這一帶的老舊社區改變不少,有一部分老公寓都已經改建成新穎的社區大樓,原本窄擠的單行街道也都重新規劃成寬敞的雙向道,而為因應環境的變遷,附近也陸續開起一些時髦的小餐館、生活用品小鋪和西式早餐店。
當附近環境變得新穎迷人時,很怪的是她所住的這棟五樓雙並老公寓,卻完全文風不動,一點也沒有要跟著改變的意願。
听老爸說,這是因為擁有這整棟公寓的房東先生人住在國外,暫時沒空回來處理改建事宜,所以呢,這公寓就這麼一直留著,而當年便宜的房租也一直延續到現在,讓這棟四樓以下的八間租戶都撿了個大便宜。
「段小姐,妳听說了嗎?妳樓上的那間空屋有新住戶要搬進來了呦。」
中午十一點四十五分,一樓早餐店的阿姨每天收攤前的那筆生意,總是非段曉恬莫屬。
「沒耶,我不知道這件事。」接過阿姨遞過來裝著早餐的塑膠提袋,段曉恬搖搖頭應道。
自從江承獄搬走後,五樓已經空置五年了,而她的耳根和日子也跟著清靜了五年。
原本她還期待五樓能夠一直空置下去,誰知道這個希望卻在今天要面臨破滅了。
「我也是在今天早上才听對面那家裝潢公司的小妹說的,她已經和一個設計師到樓上去看過了喔,听說那位新住戶打算花大錢把五樓大肆裝潢一番耶!」
段曉恬听了早餐店阿姨說的話,臉漸漸變綠了。
大肆裝潢?!
這不就代表樓上將會敲敲打打一段時間,而這段時間她都不能抱怨,因為人家裝潢又不犯法。
「段小姐,我看妳這幾天還是先回基隆老家或是到朋友家去住好了,要不這一裝潢起來,妳恐怕會被吵得受不了。」阿姨同情的看著她。「我還听說五樓那兩間要打通,里頭的隔間也都要全打掉哩!」
听起來,真是嚇人的大工程。
「我再想想好了,也許這是個不錯的建議。」
去年老爸退休後,他和媽媽已經搬回基隆老家去住了,而大哥目前人住在國外,這棟租金便宜的老公寓就只剩她一個人了,所以樓上如果要裝潢的話,也只會吵到她而已。
沮喪的走回四樓,她在開門進入屋子前,五年來頭一回有了想再走上樓去的沖動。
反正現在又沒人住,她上樓晃一下應該沒關系吧?
念頭一定,她果真拎著早餐走上五樓。
五樓的樓梯間跟四樓一樣牆面斑駁,油漆都快掉光了,看起來破舊得很,實在沒啥看頭……咦?原本江承獄住的五樓對門竟然敞開著耶!
受到好奇心驅使,讓段曉恬想看看即將改頭換面的舊屋。
她先將頭探進屋內瞧了瞧,確定沒有人在里頭後,才悄悄的走進去亂晃起來。
屋內一片空蕩蕩的,沒有任何的家具,可能因為長期沒人住的關系,空氣中飄著潮濕的霉味。
一手捏著俏鼻,她快速晃了一圈後,一雙修勻的長腿朝門口走去。
才剛跨出大門,完全沒想到會有別人上樓來的她,竟然撞上一堵肉牆──
「啊~~」
被她撞到的人依然不動如山的站在門口,而她的俏臀則咚的往後跌坐在地,揚起一地厚厚髒髒的灰塵。
好痛喔!
俏臀傳來劇痛,而她周圍揚起的塵暴讓空氣瞬間混濁起來,使得有氣喘的她開始感到不適,劇烈地咳了起來。
「咳……咳咳……咳咳咳咳……」糟,氣喘又發作了!
彼不得才剛用五十元買來的早餐,段曉恬難受的一手摀著口鼻,一手往短褲的口袋撈著噴霧器。
可是這一撈卻撈不到東西。
完蛋了,她剛剛忘了將噴霧器帶出門!
慌亂中,難受的她咳得更加厲害。
「妳──真是該死,沒事亂闖我的屋子做什麼?」被撞到的男人,低頭看著段曉恬。
「我……咳咳咳……好奇而已……咳咳……」
他原想破口大罵,但見到段曉恬的氣喘一如當年發作時那樣的可怕,原本還想咆哮出口的聲音全數卡在喉嚨,他難得慌張的蹲下來,抱起躺在灰塵堆里猛咳的段曉恬。
「鑰匙給我,我帶妳回去拿噴霧器。」這回,他可不敢輕忽,當機立斷的從地上撿起鑰匙,抱著咳到臉色發白的段曉恬沖往四樓。
順不過氣的段曉恬開始劇喘起來,他忙亂的將她從懷中放下,讓她暫時倚靠著牆壁站立,然後騰出手來幫她打開鐵門和內門。
長腿踹開門,他再度將她打橫抱起,一進入屋內後,就直直沖往一間房門敞開的房間。「噴霧器在哪里?」
這間正好是她的香閨,她被安置在她的床上。
「在……床頭……求你、你快……快點……」她已經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段曉恬臉色發白的看著江承獄,現在的她已經咳到眼泛淚光、視線模糊,根本認不出抱著她進屋的男人是誰?
可不管這個男人是好人這是壞人,只有他能救她的命。
江承獄朝床頭一看,果然看見一個熟悉的東西──
他迅速拿過來,打開蓋子遞給她。
段曉恬顫抖著手,拿噴霧器朝嘴里噴了幾下,不一會兒,急淺的喘息聲漸漸回穩,咳嗽聲也慢慢緩和下來了。
她一手抓著胸口的衣襟,額上冷汗涔涔,虛月兌無力的趴在床上。
天!有五年沒發作的氣喘,現在又折騰得讓她差點送掉小命。
「妳好點了嗎?」站在床邊的江承獄,彎身看著趴在床上的她,額角滴下了汗珠。
「嗯……好多了……」無力又虛弱的點頭,她還需要一些時間恢復。
「需要喝杯水還是什麼嗎?」看她安然無恙,江承獄這才松懈下緊繃的情緒。
沒想到幾天前他才剛回國,今天頭一回踏進自己的舊居,就又和這位蠢蛋學妹相遇了。
看樣子他們還真是有緣,才會老是在樓梯間相遇。
如果這樣驚心動魄的相遇再來幾回,不只段曉恬會丟了小命,連他這條硬底子的命也會一並葬送哪!江承獄苦笑著搖頭。
「不、不用,我只要休息一下,就可以了。」額心靠在枕頭上,段曉恬輕聲婉拒他的好意,打算等呼吸更加順暢後,再好好答謝對方。
一直站在床邊的江承獄則耐心的等著她,除非親眼看見她恢復正常,否則他不敢離開這個屋子,就怕她會不小心斷了氣。
幾分鐘後,段曉恬終于覺得舒服多了。
「可以起來了?」看她緩緩從床上撐起趴躺的身子,江承獄趨前伸手扶著她的手肘,借力給看起來還是很虛弱的她。
「沒問題了,我……」從床上翻身坐了起來,段曉恬才要開口謝謝他,結果抬眼一瞧,哇咧~~眼前這個帥氣的男人怎麼這麼眼熟?!
「我頭上有長角嗎?」讓她瞪大驚恐的眸子。
「沒……」
他的頭當然沒長角,可是他的臉、他的聲音,他是──
「江承獄?!」恢復血色的女敕唇爆出吼聲,縴細的身子霍地從床上爬起,跪坐在他的面前與他面面相覷。
「學妹,妳真沒禮貌。」這樣直呼他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