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爹,這個玩意兒太貴重了,您快收回去,歡哥兒的媳婦年歲尚幼,禁不起這重擔。」老爺子糊途了,這種玩笑也敢開,他還沒死呢,怎麼就傳到下一代!
莫放野沒理會長子的臉紅脖子粗,以及長子那群姨娘的氣憤和不甘,「丫頭,你敢不敢接?」
耙不敢?孟淼淼看著他透著睿智的眼,而後笑了,「貴,貴不過天子;重,重不過江山。除了這兩樣外,我沒什麼不敢。」
「好,說得好,不愧是我看上的掌家主母。這是府中庫房的鑰匙,從今兒起全交給你,還有,等你回門後該正式接管莫家大權,凡是內院之事皆由你做主,旁人不得插手。」這府里的魑魅魍魍該掃掃了。
「爹……」這太兒戲了。
「婉娘,你意下如何?」他問向長房媳婦。
「爹做主,媳婦沒有意見。」只要是她兒子承繼家業,她全無二話,媳婦是自家的,她樂見其成。
老爺子拍板定案,他只用一句話就決定了莫府的掌家權,讓趙姨娘等人氣得牙癢癢,火冒三丈。
很快地,敬完茶了,孟淼淼站在婆婆房氏身後,低眉順眼的像個溫柔小媳婦,單純得讓人想踩幾下。
「歡哥兒媳婦,你是不是忘了什麼?姨娘們的茶還沒敬呢!」棉里藏針的孫姨娘掩口輕笑。
孟淼淼一臉純真,「姨娘不是只是半個主子嗎?也就是奴才的意思,天底下有主子給奴才敬茶之理嗎?」
莫放野聞言先是一怔,繼而哈哈大笑。
房氏吐出一口長氣,露出放松的笑意。
其他人目瞪口呆的瞪著孟淼淼。
「你……你說我是奴才!」她竟然敢!
「你以為姨娘有個娘字就能當自己是娘呀?請問你進過祠堂,拜過祖先嗎?族譜上可有你的名字?以色侍人者只要好好的侍候公爹,保持你的貌美如花,玩意兒就是玩意兒,難登大雅之堂,別把自己當一回事。」
「你……」孫姨娘氣到原形畢露,溫柔可人的解語花忽然兩眼圓睜,忿恨不已,充滿陰鷙。
「顧氏,你說話重了,向孫姨娘道歉。」莫盛天為愛妾緩頻,想立下威嚴的父權。
孟淼淼清澈的水眸含笑,「父親想寵妾滅妻嗎?」
一句話打得莫盛天潰不成軍,也奠定了新媳婦當家主母的位置,姨娘們的下場很淒慘,再不敢輕易挑釁。
第十二章 從龍有功為重臣(1)
七年後。
某日,辰時。
當!當!當……
京城上空傳來沉悶的鐘聲,接連不停地足足響了九九八十一聲,巨大的聲響傳遍每一個角落。
是國喪。
「皇上駕崩了?」
怎麼可能?
這是孟淼淼心里的原話,她以為還能拖上兩、三年,在他們謀劃多年後,皇上還是撐不過去,死在他以為會千秋萬世的皇位上,如果他不是皇上,可能能活到壽終正寢。
「三皇子等不及了。」
狽急跳牆,被逼到無路可走,他只好鋌而走險,孤注一擲,搏一搏這最後的機會。
斑居刑部尚書之位的莫長歡冷冷一笑,他撫著光滑的下顎,看向皇宮的方向,盤算著會有多少兵馬異動。
「我們要不要進宮哭靈?」真煩人,死的又不是自家長輩,她哭得出來才有鬼,少不得在素帕上抹姜汁。
他一笑,目露溫柔,「要。」
「要?」她沮喪地垂下雙肩。
「想想你丈夫是二品官了,享著高官厚祿,受盡皇恩浩蕩,皇上賓天這種大事,你想我們能不到嗎?」光是到得晚都會惹人非議,在如此肅穆的場合,誰都想給「新帝」留下好印象。
問題是,誰是新帝?
當年的太子太過剛愎自用,一意孤行,不願听皇後的話與生母的娘家人走得太近,因此遭皇後厭棄,而後她另擇他人為棋,只希望日後成為皇太後。
在一次科舉舞弊中,太子被三皇子和五皇子聯手拉下馬,太子被廢,圈禁皇家別院。
沒多久他就傳出暴斃身亡的消息,可想而知是兩位皇子之間的一人下的毒手。
歷經喪子之痛的皇上當場吐了一口血,從此龍體受損,氣虛體弱氣色,一天比一天差,身子也一日不如一日,越發衰老。
偏偏皇上不認老,看到自己的老師還龍威虎猛的拖著兩個孫子東奔西跑,精力旺盛,他覺得自己比老師年輕多了,應該更加身強力壯,不能輸給七旬老人。
于是他開始御女無數,多數偏好幼女,年紀越小他越中意,欲以采陰補陽的方式讓自己恢復元氣。
因為皇上這個癖好,顧大郎把自個剛滿十一歲的嫡女顧清顏送進宮,還有三房的兩名庶女,三人共侍一人,讓夜御三女的皇上十分歡喜,分別將她們封為婕好和美人。
只是皇上的勇猛是藥物堆積出來的,御女越多,精元流失越快,最後癱在顧清顏的肚皮上再也起不來。
受到遷怒的顧清顏與其堂姊妹被打入永巷,仗女得權的顧大郎也被奪去爵位,貶為庶民,三房頭正式分家。
他們找上顧四郎說情,想重回權力中心,並向顧四郎索要銀子。
已被孟淼淼教得很乖張的顧清真代父出面,十來歲的少年比父親行事更為狠厲,讓顧家長房等人再也不敢上門。
在七皇子的保薦下,顧清真已是皇家衛隊的一員,莫長歡為他找了師傅教他武功,小小年紀已成就不凡。
「不能因為有孕在身而在家休養嗎?」撫著微隆的小骯,孟淼淼眼中多了希冀,孕婦該有特權。
成親第二年她懷有身孕,長子如今五歲,三年後又一胎,還是兒子,她兒子生煩了,不想再生。
沒想到開春,她要和房氏去看桃花,誰知剛上船就吐得昏天暗地,連膽汁都快吐出來,嚇得房氏趕緊讓船靠岸找大夫,以為是暈船造成的毛病。
大夫一診脈又有了,一行人只好返回,手忙腳亂的安胎,準備補藥,胎兒尚未成形便開始找起穩婆。
莫長歡同情的將手覆在她放在月復上的小手,「你肚子里的孩子能大過天子嗎?帝王之死舉國哀戚。」
意思是不行。
「唉!急什麼急,不能等我孩子生下來再死嗎?一個個趕著投胎。」哭不難,但要哭得聲嘶力竭考驗哭功。
他失笑,「不急不行呀!病重的皇上有意立七皇子為太子,年華老去的周貴妃又失寵多年,三皇子的機會只有一次,不賭把大的便會和皇位擦身而過。」
「三皇子下的手?」天家無父子,為了那個位置,誰都可以殺,以至親的血鋪就一條通往帝位的路。
「我猜是周貴妃,」她的可能性較大,
「周貴妃還能近皇上的身?」她訝異。
不是非幼女不可?周貴妃都一把年紀了,臉皮下垂……孟淼淼想的「近身」是趁著在龍榻上侍候,利用身體上的交纏予以暗下毒手。
她沒想過皇上已經「不行」了,皇宮內院沒什麼不可能的事,後宮女子的手段多到教人膽寒,也許借助某種秘藥,能達到欲死欲生的境界。
看妻子的表情就知道她想歪了,莫長歡不點破,好笑地擁她入懷,「全靠面子情,好歹恩愛多年,若周貴妃悲切求,見皇上不會不見,多少全了往日情分。」
「都不知毀了幾百名小泵娘的純真,還往日情分呢!皇上死得好,當是為造過的孽贖罪。」孟淼淼氣憤的說道。
為了私欲殘害女子她最是瞧不起,尤其大多是十一、二歲的小泵娘,幼蕊未開先被推毀,等不到芳華正盛。
他低笑著,「你不是剛說皇上死得太早,這會兒又言死得好,你要他早死還是多活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