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誘情 第29頁

親自問了這花信是故意逗她嗎?

雲霓瞇起眼。「大人真愛說笑,羽帆又不在這宮里,朕如何親自問他?」

「誰說他不在這兒?」花信眨眨眼,星亮的眸光顯露幾分調皮。「未來的王夫正在殿外,等候陛下您宣見呢!」

羽帆就在殿外?雲霓心下一震,顧不得女王形象,直覺便從王座上驚跳而起。

殿內大臣知她心情激動,皆是抿嘴竊笑,其中尤以花信為最,笑容詭異得宛如偷腥的野貓。

她燒紅了臉,忙咳了兩聲,強裝鎮定地坐下,藕臂一揮。「宣他進來吧!」

闢員高聲唱名後,大殿入口,果然走進一個偉岸男子,劍眉星目,挺鼻方唇,狂傲霸氣的身姿,一進來,便攪動殿內一股不尋常的氣流。

眾人皆是屏息望他,而他一雙深邃凌銳的眼,卻只在意王座上容姿絕麗的佳人。

「羽帆參見女王陛下。」他清冷揚嗓,聲音里,听不出一絲波瀾起伏。

他,恨著她嗎?為何他臉上的表情,如此漠然,不見任何與她久別重逢的喜悅?

雲霓怔怔地望他,一顆芳心,直往下沉。

「羽……」她該如何喚他?「二皇爺的豐功偉跡,眼雖遠在千櫻,也頗有耳聞,真是……了不起啊!」

不對!她想對他說的,根本不是這些疏遠的客套話,她真正想問的,是他近來可好?可曾……思念過她?

但她不能問,不適宜問,也問不出口。

「陛下謬贊了。羽帆不過是盡匹夫之責,保護自己家園,何來功業可言?」

是啊。護衛自己的國家,確是應當。

雲霓方寸一顫,閉了閉眸。他該不會是前來與她算千櫻秘密借道給雪鄉的帳吧?

「陛下請放心。」彷佛看透她內心思緒,羽帆冷冷一笑。「羽帆很明白,雪鄉此次攻打羽竹全然怪不得您,一切都是那叛國賊風勁自作主張。」

叛國賊!

雲霓暗自苦笑。他就非要如此挑動她最敏感的神經嗎?

「貴國能理解千櫻的苦處,那就最好了。」她澀澀道,「但願此後我們島上三國都能和平共處,讓所有百姓安居樂業,不再為戰火所苦。」

「陛下年紀輕輕,卻有如此仁心柔腸,體恤民情,羽帆甚是佩服。」

這是諷刺嗎?雲霓悄然吐息,驀地一陣頭疼。

「不知二皇爺突然造訪千櫻,有何要事?」她輕輕一揉太陽穴,強迫自己微笑問道。

他注意到她的不適,星目一閃。「在下是前來正式提親的。」

「什麼?」她一愣,腦海霎時空白。

「陛下該不會忘了,去年底您已應允我國使節代我提出的求親?」他半嘲諷地問。

她當然不可能忘。問題是,他還要這樁婚事嗎?

「請陛下遵守諾言,履行婚事。」他低沉道,聲嗓似略略緊繃。

雲霓更是惘然。「我……朕自然會信守承諾。」她吶吶應道。

「多謝陛下。」羽帆彎了彎腰,借著欠身行禮的動作掩去異樣的眼神,然後,他拍拍手,示意殿外的東方傲進來。

「啟稟女王陛下,這是我家皇爺送上的聘禮。」東方傲舉高手,獻上一軸書卷,嘴角半勾著,似笑非笑。

雲霓接過書卷,攤開一瞧,竟是一張標示了幾座城池的地圖。

「這是--」美眸看向東方傲,滿是不解。

「這圖上的城池,都是皇爺辛苦打下的江山,權充聘禮,不成敬意,請陛下笑納。」

什麼?!

听聞東方傲的解釋,滿朝文武震驚莫名,皆是面面相覷。

捧著地圖的雲霓亦是難以置信,櫻唇訝然微張。

她沒听錯吧?羽帆竟將這幾座雪鄉國的邊城……全送給她了?

「別說陛下您了,其實我也不敢相信啊,好不容易拿下的城池就這樣拱手讓人。」東方傲重重地、深深地嘆息,「不過看來羽帆是認真的。」

雲霓驚怔。

下朝後,她私下召見東方傲,希望能問出些許眉目,可就連他,好似也捉模不著羽帆真正的心意。

「本來我還以為他說不定會趁勢一舉攻下皇城呢。沒想到他連皇位也不要了,拍拍就這麼瀟灑走人。」

「他究竟……在想什麼?」雲霓顫聲問。

「誰曉得?」東方傲聳聳肩。「他這人脾氣原本就怪怪的,興許忽然覺得失去了報復的興致,不想玩了。」

「報復?」雲霓訝異地揚眉。

「妳還不曉得嗎?羽帆之所以一心一意想奪取皇位,就是為了報復啊!」

「報復誰?」雲霓急急問。

「他親娘。」

「他親娘?」雲霓茫然。「是因為她懷胎時,催生他失敗,害他染上寒疾,所以他才要報復嗎?」

「光是這樣,還不足以構成他報復的動機。」東方傲皺眉。「羽帆可沒妳想象的那麼小心眼。」

「那是為何?」難道還有更可怕的嗎?他親娘究竟對他做了什麼?雲霓刷白了臉,一陣冷顫。

「他沒跟妳說嗎?」東方傲緊盯她。

她默然搖頭。

「也對,這等難堪之事,諒那個死愛面子的羽帆一輩子都不會跟妳說的。」東方傲嘆道,「也罷,就由我來告訴妳吧,」他頓了頓,似是尋思從何說起,片刻,才悠悠開口。

「妳應該知道,羽帆從來不許人看他後背,但妳肯定不明白為什麼。」

「因為背上刺了字?」雲霓憶起那夜驚鴻一瞥看到的,猜測道。

「妳知道?」東方傲揚眉。

她搖頭。「只是猜測而已。如此說來,他背上果真刺了字?」

「嗯。」

「是什麼字?誰剌的?」

「是他親娘容妃剌的。」東方傲澀澀道,「羽帆小時候,經常和他皇兄羽岩吵架,有時一言不合也會打起來。容妃擔心他過分招惹了太子,總有一天大禍臨頭,總是囑咐他不可反抗,他也很听話,大多時候都會隱忍著,任由羽岩欺負。只不過人善被人欺,羽岩見他不反抗,愈發囂張起來,經常毫無理由地鞭打他。」

「鞭打?」雲霓驚呼,柔腸一擰,暗暗生疼。「羽岩竟對自己的弗弟動私刑?」

東方傲表情沉重地頷首。「太子非常討厭他,總是將他打得遍體鱗傷。」

「太……太過分了!」雲霓掩住唇,眼眸漫開酸意。

「一次又一次,太子愈來愈目中無人,加倍凌辱他,羽帆氣不過,偶爾也會反擊,可只要他一反擊,太子就會到容圮面前告狀,容妃為了表示忠心,便會當著太子的面教訓他。」

「當著……羽岩的面?」雲霓惶然瞠目。自己的兒子被人欺負了,不但不替他出頭,還當著外人的面痛責他--這世上怎會有如此冷血無情的母親?

這對素來硬氣的羽帆而言,情何以堪啊?

「有一回,羽岩為了挑撥他們母子,想出了一個奸惡的法子。他要容妃當著他的面,親自在羽帆背上剌字。」

「刺什麼、什麼字?」雲霓顫著嗓,幾乎不敢問。

東方傲深深望她一眼,半晌,輕輕吐出兩個字。

雲霓听了,如遭雷殛,哀痛的淚水瑩瑩,自眼睫悄然碎落。

都是她……是她害了你,否則你也不必多年來一直為寒疾所苦。

妳怎麼了?何必傻兮兮地哭成這樣?

人家……人家難受嘛!我也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就是、就是難過嘛。

是為了我嗎?

當然是為了你啊!

是為了他。

為了他,她哭得梨花帶淚,趴在他懷里哽咽著,小手緊緊地、緊緊地摟著他,好心疼、好不舍的。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