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誘情 第30頁

初始,他很氣她,在戰場上發了瘋似地沖鋒陷陣,想把對她的怨,對她的恨,都發泄在殺敵上。

他甚至想過,索性就這麼死了,也無所謂。

可偏偏死不了,還莫名得到了個「狂戰土」的稱號。

將官士兵們,將他當成了英雄,鎮日歌功頌德,卻絲毫打動不了他的心。

他,依舊寂寞空虛。

他想要的,根本不是那些崇拜的眼神,熱烈的歡呼,他真正思念的,是被她擁抱的溫暖。

他不想奪皇位,只想摘取她甜美的微笑,江山如何錦繡,也及不上她拋來的一記媚眼。

他只要她,只要她的溫柔,她的淘氣,她如陽光融煦、又似大海寬廣的愛。

他要她的愛,要她愛他。

「我只要妳……愛我啊。」羽帆痛楚地低喃,揚起眸,無神地望向窗外慘澹的月光。

皇位算什麼?城池算什麼?只要她願意陪伴她身邊,他全都可以不要,全都可以舍下。

那幾座邊城,雖然荒涼,卻是形勢險峻的要塞,送給她,等于送給千櫻幾道門鎖,能更從容抵御外敵來襲。

他知道,她一定會很開心的。

他也希望能藉此證明,對他而言,她才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

她,可領會了他這一腔情意?

夜風吹來,搖動了半敞的門扉,發出擾人的聲響,羽帆微擰眉,起身前去開門。

雙手攀上門緣,還來不及拉上,一道朦朧倩影便闖入他視界,他僵立原地,方寸不爭氣地亂了。

「讓我進去,好嗎?」來人正是雲霓,她嬌喘細細地站在門外,顯是匆匆趕來,身後還跟著幾個宮廷侍衛。

他愣然,沒料到她會忽然從王宮來到這迎賓館,一時措手不及。

「我進來了。」趁他沒反應過來,雲霓忙踏進屋里,反手開上門,隔去外人打擾。

羽帆瞪她。「妳怎麼來了?」

她沒回答,旋過身來,痴痴凝睇他,眼里,還含著迷離水煙。

他讓她異樣的眼神看得心狂跳。「妳、妳做啥這麼看我?」

「寬衣。」她突如其來道。

「什麼?」

「我替你寬衣。」她忽地上前一步,不由分說扯他衣帶。

他駭了一跳,狼狽地欲側身閃過。「妳搞什麼?雲霓!」

「噓,乖乖地不要動。」她柔聲哄他,小手仍然抓著他衣帶不放。「一下就好了。」

「什麼一下就好?」他粗聲駁斥。

哪有姑娘家一進門就要給男人寬衣的?她可是堂堂女王耶!門外還有一群侍衛守著,孤男寡女和他共處一室也就罷了,竟然還對他動手動腳?她還要不要臉面?

「你別扭來扭去嘛。」她嘴上抱怨,手上動作可一點沒慢,不旋踵,已俐落卸下他外衫。

「喂!妳到底想……」玉手忽地攀上他後背,他身子一僵。「妳放手!」

「我不放。」她固執地仰望他。「除非你打我。」

「妳!」居然威脅他?

見他瞠目結舌,她便知他舍不得動手打她,又是得意,又是感傷地微微一笑。她踮起腳尖,柔柔在他耳畔吹氣。「我想親親你。」

他一震。「什麼?!」

「我要親親你這兒。」雲霓盈盈旋身,來到他身後,芙頰貼上他堅硬的後背,緩緩摩挲著。「很痛,對不對?」她啞聲問,「沒關系,忍一忍,很快就過去了,很快就不痛了。」

她究竟在做什麼?羽帆腦海瞬間空白,傻站在原地。

忽地,柔荑撩起他單衣,粉女敕的唇瓣直接那凹凸不平的背脊。他陡地一顫,驚懾地感受那奇妙的觸感。

「這傷,一定會好的。」她一面吻他,一面溫柔地呢喃。「就算今天不好,明天也會好,總有一天,它不會再痛的,因為我每天每天,都會親親你這兒。」

他全身僵硬。「妳……瘋了嗎?」

「我是瘋了。」她輕輕嘆息,自身後摟住他的腰。「為你瘋狂。」

她果真瘋了,一般人見到那丑陋的印記若不是嫌惡,也要驚愕,她怎能如此毫不在乎地親吻它們?

「妳認不出我背上剌了什麼字嗎?」他干澀地低語。

「我當然認得出來啊,又不是不識字。」

「那妳怎麼還能這麼做?」他驀地嘶吼,轉身推開她,泛紅的眼眸燃著熊熊烈火。「那是『孽種』啊!是我娘親手一刀刀刺下的字!她說我是孽種,妳究竟懂不懂這什麼意思?」

「我懂啊。」她仰望他,微笑著流淚。「你娘不肯疼你,她不喜歡你,不愛你。」

他無言地瞠瞪她,她的坦白令他喉頭發緊,她的淚水更令他心窩揪擰。他別過頭,忽地不敢看她。

她上前,溫潤的玉手撫上他冰涼的頰。「沒關系的,羽帆,她不肯疼你,我來疼。好不好?」

他全身戰栗。她說什麼?

「她不喜歡你,可我好喜歡好喜歡你,她不愛你,我卻好愛好愛。」她含淚,低低地、細聲細氣地說道,「我會把你當心肝寶貝,每天夜里都抱著你睡。好不好?」

他震撼地望向她,眸中的火滅了,漫開淡淡水霧。

「妳說……妳說什麼?」他努力瞪她,努力粗聲粗氣地表示自己的備受冒犯。「妳把我當孩子嗎?」

對他不悅的指責,她只是淺淺地、甜甜地揚起唇。「你是我的男人,也是我的孩子。」她低語,看著他的眼,好溫柔。

他被她看得臉發熱,全身滾燙。「妳……妳這妖女!表丫頭!誰許妳把我當成孩子的?我年紀可比妳大得多了!」

實在拉不下臉面,他索性一把攬過她縴腰,粗暴地攫住她的唇。

這女人太囂張了!不給她點教訓不成!

羽帆昏然想,懷著滿腔懊惱意欲蹂躪她,可那起初還似狂風暴雨的吻啊,不過一會兒便雨過天晴,溫柔和煦起來。

他對她的思念,如此之深,他日日夜夜盼的,便是能與她重逢,如今好不容易能將她抱在懷里,又怎舍得不好好憐惜呢?

他吻了她許久,直到過癮了,痛快了,悄悄一解相思之郁了,才捧起她清麗的臉蛋,直盯她煙媚水眸。

「是東方傲告訴妳的嗎?」

她點頭。「嗯,他全告訴我了。」

「那多嘴的家伙!」他歪了歪唇。

「他才不多嘴!他是你的好知己,他很關心你,你明白嗎?」她為東方傲辯解,頓了頓,又嬌羞地補了一句︰「我也很關心你。」

「真的嗎?」

「真的!你知道嗎?當我听聞你果真上了戰場,我有多驚惶嗎?我好擔心,擔心……你再也回不來了。」

「傻丫頭。」他彈指,戲謔地賞了她額頭一個爆栗。「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她怔望他,好片刻,才咬著櫻唇說道︰「我……我一直想跟你道歉,羽帆。真的很對不住,我不是有意害羽竹也陷入戰亂,其實我……」

「妳不必說了,我明白妳的苦衷。」他微笑地打斷她。「有人把來龍去脈全告訴我了。」

嗄?有人告訴他了?雲霓茫然眨眼。「誰?」

羽帆別過眸,有些尷尬地解釋︰「我忘了告訴妳,我班師回朝的時候在邊境撿到一個男人。」

「誰啊?」

「妳曾經迷戀過的那一個。」

「我迷戀過?」她先是一愣,繼而恍然大悟。「你說風表哥?他沒死?」

俊眉一挑,鷹眸一瞪。「哼,妳果然喜歡過他。」語氣明顯浸著酸味。

雲霓不禁輕輕一笑。「你吃味了啊?你自己方才不是也說嗎?是『曾經』,不是『現在』。」

「哼。」味道還是很酸。

「好啦好啦,別不開懷了。」言笑晏晏地哄他︰「我向你發誓,現下雲霓喜歡的人是你,這一輩子都會喜歡你,只喜歡你一個,這還不成嗎?別吃味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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