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傾冰月 第17頁

火影驀地緊抱住她,「別再忍了,別忍了,水月!」

她為何這麼倔?為何到現在還不肯投降?她知不知道,她體內的火種再不滅,可能會燃盡她的生命啊!

「是我錯了,我錯了。」他悔恨地道歉,悔恨地捧起她嫣紅如醉的容顏,「對不起,水月,我……」

意欲贖罪的唇,遭她狠狠咬住。

他吃痛,卻沒喊一聲,只是怔怔看著她,看著滿臉憤恨的她。

她不許他踫她。雖然她已經痛苦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但他能明白她意思,她不願他靠近她。

究竟是太討厭他,還是太愛風勁?不論何者,都讓他苦澀難當。

他閉了閉眸,痛下決心,「我替妳……叫風勁來吧!」

她聞言,震驚地瞪他。

他苦笑,憐惜地替她拭去滿頰濕潤,「這藥力太強了,妳一個弱女子絕不可能撐過今晚的,所以……」

所以就讓風勁來幫她吧!獻身給自己所愛的男子,她想必也願意的。

雖然這對他而言,不啻一把利刃當胸插入。

他站起身,「妳忍一忍,我去……」

「不許去!」她尖叫,聲嗓粗嗄卻凌厲,「誰、誰都不行……不許……」她哽咽,淚水好似流泉,放縱傾瀉。

他以為叫來風勁幫她,她就會甘願受辱嗎?他未免太小瞧她了,未免太看輕一個女人的志氣。

哀怨與氣惱,與體內情火交融,輪流焚燒她,她神智昏昏,欲求不滿,恨不得立刻斷氣。

她不認輸,不能認輸……

電光石火的念頭閃過迷茫腦海,她顫著手,扯下發簪,不顧一切刺向自己肩頭。

尖細的慘呼,幾乎奪去火影魂魄,他驚懼,無法相信她竟如此自戕身體。

她拔出發簪,正想再刺一記時,他趕忙抓住她的手。

「水月,妳瘋了嗎?」他焦灼不已,嗓音都變了。

「我……沒瘋。這痛……能讓我……清醒……」傷口愈痛,就愈能令她淡忘那磨人的,愈能讓她恢復理智。

「你給我。」她伸手向他要回發簪,聲嗓依然虛弱,眼眸卻清明多了,「還我。」

火影定定神,手臂一甩,將發簪遠遠拋開。

「火影!」她怒喊。

「我不能給妳,我沒法眼睜睜看著妳這麼傷害自己。」他垂下眸,不敢看她指控的眼神,單手撕下自己的衣衫,替她包扎受傷的肩頭。

包扎完畢後,他又撕下兩條衣袖,當作繩子,將她雙手綁在床柱上。

她驚恐地瞪著他,「你、你想干嘛?」

「別怕,我只是想幫妳。」他柔聲勸慰她。

「你放開我!」她尖聲喊。

他搖頭,「我不想妳再傷害自己。」說著,他拿來一條巾帕,塞入她唇腔,不讓她喊出聲,也防止她一時想不開咬舌自盡。

「嗯……嗯……」她以為他要侵犯她,慌亂地扭動身子,踢動雙足。

「別動。」他傾,剛健的體魄壓制她,「小心動到傷口。」

她明眸圓睜,眉宇揪攏,鼻尖泛出滴滴冷汗。

她很害怕。火影心一扯,抬起右手,輕輕撫上她不停顫抖的臉。

「妳別擔心,我保證不會奪走妳處子之身。」他啞聲道,「妳相信我,過了今晚,妳依然會是那個清清白白的水月。」

你到底想做什麼?她用眼神問他。

「我只是想讓妳好過點而已。」他嘆息,低下熱燙的唇,溫柔地貼上她柔膩粉紅的肌膚。

一整晚,他用他的手,他的唇,他滿腔溫柔的情意,她全身每一寸。

他用各種方法滿足她,撫慰她,澆滅她體內灼熱的火苗,充實來自女性最深處的空虛。

他將初嘗滋味的她,一次又一次帶上最頂峰,卻不讓同樣也欲火焚身的自己,有任何僭越之舉。

長夜旖旎,春色無邊,在他柔情的撫慰下,她不停戰栗的身子終于得到平靜,極致的痛楚與愉悅都淡去,只余濃濃倦意。

她掩落羽睫,在他溫暖的懷里,困倦憩息。

而他摟著她,愛憐地瞧著她甜美靜謐的睡顏,失眠到天明。

第七章

輾轉難眠間,火影恍恍悠悠回到多年前某個夜晚。

那一晚,夜涼如水,因為白天剛下過雪,地上還抹著一層薄薄的銀色粉妝,梅樹林里,梅香隱隱,隨風飄送。

而她,就跪在天神殿外默林的入口處,蒼白的小臉對著神殿,面上毫無表情。

夜風寒涼,她只穿著見習巫女的白色袍服,衣裳單薄,顯得那縴小的身軀格外瘦弱。

她就那麼跪著,一動也不動,像尊冰冷的雕像。

「怎麼回事?」他經過時看到了,訝異問她。

她抬頭,見是他,水眸一瞪,「你看不出來嗎?我被責罰了。」

「又被罰了?」他揚眉,「為什麼?」

「當然是因為做錯了事。」

「做錯什麼?」她怎麼三天兩頭老是犯錯啊?

她不語,兩辦蒼白的唇像蚌殼般緊閉著。

他蹙眉,「妳得在這兒跪多久?」

「不知道。」

「不知道?」

他落下視線,觀察她與地面接觸的雙腿,那兒,正微微打著顫--她想必跪了好一會兒了,已經開始體力不支。

到底是誰這麼狠心,罰她跪在這樣的冰天雪地?又是她那個身為天神殿祭司的阿姨嗎?

「妳冷嗎?」

她搖頭。

「可是妳臉色很難看。」他直率地指出,「真的不冷嗎?」

「我天生臉色就是這樣的!」她白他一眼,「你別管我,快走吧!」

她要他走,他就偏不走。他挑層,索性在她身邊盤腿而坐。

「你干嘛?」她瞪他。

他聳聳肩,徑自取出巾帕,好整以暇地抹拭他隨身攜帶的寶劍。劍刀銀亮,在暗夜里綻放清冷輝芒。

她忍不住好奇,「這是你的?」

「嗯哼。」

「你會使劍?」

「當然。」他可是戰神的兒子,怎麼可能不會用劍?

「這把劍……叫什麼?」

「出雲。」他答,「這劍是我父親送給我的,是他唯一留給我的東西。」他瞇起眼,若有所思地注視劍刃。

除了這把劍,父親沒留下任何東西給他,臨去敵營前寫的絕筆書,也只淡淡交代一句話。

案親囑咐他跟著師父好好練劍,成為天下第一武士。

可成為第一武士又如何?父親已經死了,再無法分享他的榮耀了!

念及此,一股悶氣驀地堵在他胸口,他排解不了,只得低吼一聲,起身舞劍。

劍影在默林里穿梭,如銀龍掠空,若白蛇吐信,雖還沒能臻于氣勢磅礡、大開大闔的境界,卻也瀟灑帥氣。

她注視著他狂放舞劍的身影,慢慢地,翦水秋眸漾開某種淡淡的憂傷。

她看著他挑起枝頭上一朵半開的紅梅,停下急遽旋轉的身影。

「你很想念你爹爹吧?」她低聲問。

他沒說話,拈起劍刀上的紅梅,在指間無意識地把玩著。

「我也很想姑姑。」她斂眸,「家里傳來消息說姑姑在羽竹國得了病,我好擔心,好想立刻沖過去看她。」藏在衣袖里的手,激動地互絞。

「妳姑姑生病了?」他回過神,望向她,「嚴重嗎?」

「我不知道,他們不肯告訴我,可我想,一定很嚴重很嚴重的!我姑姑身子骨一向弱,一輩子沒離過家鄉,如今卻遠嫁他國,我想她一定適應不了那邊的水土,我想她……」她驀地住口,食指送入顫抖的唇瓣間,緊緊咬著。

她咬得那麼用力,像恨不得咬斷自己手指似的。

他一驚,忙趕到她面前,「妳沒事吧?水月。」

「我……沒事。」她楚楚揚眸。

他一震。那凝漾在她眼底的水霧,是淚嗎?她哭了?

彷佛看出他臉上的同情,她勉力戴上的堅強面具降間崩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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