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嗎?」喬羽睫傻傻地問。
齊京笑了,「就算不是我,他們也會想幫妳找別的好對象。比如說剛剛那個李廷杰,听說他父親在台南開醫院,家世背景也很好,我看跟妳挺相配。」
「你胡說什麼啊?」喬羽睫跺跺腳,紅了臉,「廷杰哥哥把我當妹妹看,我們才不是那種關系呢!」
「現在不是,以後說不定就是了。」齊京淡淡地說,「難道妳敢說自己一點也不喜歡他?」
「我當然喜歡廷杰哥哥啊!」
「那就對了。」齊京神秘一笑,「好了,快進去吧,再見。」瀟灑地揮揮手後,他坐正身子,命令前座的司機開車。
喬羽睫也跟著拉上鐵門,走回屋里。
確定四周恢復靜寂後,凌非塵才從陰影處慢慢走出來。
他直挺挺地站著,瞪視著眼前堂皇的屋宇,表情陰晴不定。
她居然耍他!在跟他交往的時候,居然還一心二用,跟別的男人糾纏不清--
像他們那種有錢人根本不可能跟我們這種窮人認真的,都是年輕的時候玩玩而已啦!
案親譏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緊緊咬牙。
很好!她膽敢和他玩游戲,他就有辦法反制!
他不會讓她好過的。他要勾引她、玷辱她,讓她身敗名裂,讓她從高高的雲端墜落地獄,再也當不成小鎮居民眼中冰清玉潔的小鮑主。
他一定會報復的,等著瞧吧!
他邁開步履,冷著一張臉,頭也不回地離去。
第三章
那年夏天,她愛上了他,他的回報,是在奪去她童貞後遠走他鄉,狠狠擰碎她的心。
喬羽睫翹首望天,憶起過去,眼神變得迷蒙。
冬季的東台灣,天空還是又高又遠,一望無際的澄藍,陽光溫柔地灑落,撫慰大地。
她微微一笑。她喜歡這里的冬天,不像溫哥華那麼寒冷,她也喜歡這里的山水,壯闊中見秀麗。
她還是喜歡這個小鎮。
雖然那一年,她等于是在流言蜚語無情的追擊下,逃離了這里;雖然那個夏天,她好痛好痛,痛到以為自己永遠不會痊愈。
但她,還是痊愈了,還是回來了。
「媽媽。」小女孩甜蜜地喚她,抱著一籃剛洗好的衣服,「我把衣服拿來了。」
「謝謝。」喬羽睫回過神,順了順剛剛掛上的白床單,轉頭望向小女孩。
她戴著一頂棒球帽,穿著運動服,被陽光曬成蜂蜜色的小臉甜美,滿溢青春氣息。
她是喬可恬,她的女兒。
「怎麼又換上運動服了?」喬羽睫接過女兒遞來的衣服,掛上曬衣繩。「妳該不會還要出門吧?」
「嗯,待會兒要去打球。」喬可恬笑。
「又去?早上不是才在學校練過嗎?」
「可是難得禮拜天,不出去玩很可惜嘛。」
「整天往外跑,功課做完了沒?」喬羽睫板起臉,端出母親的架子,「你們導師前幾天打電話給我,說妳最近成績又退步了。」
「哎唷,人家才退步一咪咪而已。」喬可恬耍賴地吐吐舌,「是老師太緊張了啦。」
「數學考五十分叫作退步一咪咪?」喬羽睫拆女兒台,「還有社會跟自然,听說也是不及格?」
「只是小考嘛。我發誓,段考一定會用功讀書。」
「念書要從平時做起,考試前臨時抱佛腳有什麼用?今天不許妳出門了,乖乖留在家里溫書。」
「啊--不要啦--」喬可恬哀號,「人家已經答應同學要教她們打棒球了,不能食言啦!」
「我說不行。」喬羽睫還是這麼一句。
「拜托啦,媽,做人別這麼絕情嘛。」喬可恬拉住母親的手臂搖晃,「我答應妳,晚上回家一定念完書再睡覺好不好?讓我出去玩啦!媽,媽咪,親愛的漂亮媽咪。」小女孩一聲聲撒嬌地喚著。
喬羽睫听了,噗哧一笑,實在拿這鬼靈精的丫頭沒辦法。
「好吧,要去可以,先幫媽媽曬完這些衣服。」
「Yes,madam!」喬可恬立正站好,俏皮地行了個童軍禮。「我就知道媽媽最善良最溫柔了。」敬完禮後,她眨眨晶亮的眼,不忘送給母親一句甜言蜜語。
「妳啊,」喬羽睫俯,捏了捏女兒圓圓的臉頰,「就一張嘴甜。」
「所以說媽媽真聰明、真厲害,幫我取對了名字。」喬可恬繼續甜言蜜語。
不簡單。這孩子長大後絕對一流的,不把男人哄得團團轉才怪。
喬羽睫又好氣又好笑,「妳啊,怪不得妳干爹那群棒球隊的孩子全听妳的話,原來妳都是這樣哄人的啊!」
「才不是呢!我干嘛要哄那些臭男生啊?」喬可恬不屑地撇撇嘴,「我是以實力折服他們。」
「實力?」
「打棒球的實力。」喬可恬得意洋洋,「老實說,像我棒球打得這麼好的女生,全台灣『寥寥可數』啦!」用罷成語,她又朝母親討好地笑了笑,「我這句成語用得很不錯吧,媽。」
喬羽睫笑。「妳可別拿這個去妳干爹面前現,只不過一句普通成語嘛,如果妳連這都不會用,他不氣死才怪。」
「呵呵,其實干爹早就快受不了我啦,他老說我的國文程度有夠差,丟他的臉。」
「妳還好意思說。」
「『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嘛,人要勇于面對自己的缺點--嘖,我太帥了,居然又用了一句古人說的話,Yes!」喬可恬雙手一拍,振臂鼓勵自己。
見女兒這寶樣,喬羽睫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這十幾年啊!要不是有這小女孩,她真不知自己的人生是否還能刷上幸福的玫瑰色。
她笑著,如銀鈴般清脆的笑聲傳出小小的院落外,驚動了-輛慢慢駛過的白色跑車。
跑車似猶豫地停了兩秒鐘,然後才靜靜滑過爬滿藤蔓的木門前,在斜對面一扇華麗的雕花鐵門前停下。
喬可恬好奇地跑到門口張望,「哇!媽,妳來看,好棒的跑車!是法拉利耶,今年的新款,我上個月才在雜志上看到的。」
連哪一款她都知道?喬羽睫搖頭,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女兒。
別的小女生是捧著八卦雜志當追星族,只有她女兒拿棒球跟汽車雜志當寶貝。
「咦?他開進外公外婆以前的房子了耶。」喬可恬驚喊,回過頭來看著喬羽睫,「媽,中介公司真的把房子賣掉了!」
「當然要賣掉。」喬羽睫應道,「房子空空的沒人住豈不浪費?」
「可是外婆不是說她考慮要買回來嗎?她不是說,可能要從溫哥華搬回來住嗎?」
「她不會搬回來的。妳舅媽又生了一個小貝比,妳外婆好高興,才舍不得離開呢!」喬羽睫笑,「她只是說說而已啦,大概在國外住久了,想台灣吧。」
話說八年前,她父親因病去世,母親便決定把這里的房子賣了,移民到溫哥華跟他們兩姊弟一起住。
當年這棟三層樓高的別墅是讓一位富商買下來送給他情婦住的,如今兩人鬧翻了,房子也再度轉手。
花了幾個月重新裝潢,看來新屋主終于入住了。
「好可惜哦。我偷偷去那間房子里看過一次,里面好大好漂亮呢,花園里還有秋千,好棒哦。」喬可恬贊嘆。
「怎麼?妳不喜歡我們這間房子嗎?是不是覺得太小?」喬羽睫問女兒。
「不是啦,我當然還是喜歡我們這個家啊,人家只是覺得好奇,不知道是什麼人搬進那里住。他在這附近工作嗎?」
「我想應該只是買來當渡假別墅吧。」
「嗯,我想也是。」喬可恬點點頭,忽地一拍手,「媽,妳說我們要不要去拜訪新鄰居?」
「拜訪鄰居?」喬羽睫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