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壞男人 第7頁

「你不是想挨揍吧?」白禮熙白他一眼,「你認為他現在這副死樣子會給哪個女人好臉色?誰也比不上他的小蘭。」

「那你說怎麼辦?總不能看他一輩子就這麼墮落下去。」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

說著,兩個大男人同聲長嘆。

察覺兩人遠遠落後,沈修篁回頭階他們,「你們兩個干嘛?到底還打不打球?」

「算了,我看咱們別打了,去喝杯飲料吧。」卓爾春宣告放棄,將球桿交給一旁的球僮。

「為什麼不打?」沈修篁揚眉,「才打了九個洞。」

「得了,技術這麼差,就別獻丑了。」卓爾春攤攤手。

白禮熙聞言,輕輕一笑,「看來我們還是一點進步也沒,對吧?」

「是啊,再打下去又要刷新紀錄了。才打了一半,就高出標準桿十二桿。」

「我十一悍。修篁呢?」

照例,三個大男人聚在一起打高爾夫總要比誰最爛。

「九。」沈修篁回答簡潔。

不會吧?其他兩人不敢相信,互相掃了對方一眼。

心不在焉的人居然打得比他們倆都還要好?這話要傳出去他們倆就別做人了!

「不打了,不打了!」這下就連白禮熙也失了繼續打球的興致,揮了揮手,「喝飲料去。」

眼看兩個好朋友同時宣告棄權,沈修篁也沒什麼意見,也跟著離開綠茵起伏的草地,來到球場內附設的露天咖啡座。

他們各自叫了一杯飲料,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白禮熙與卓爾春說起在大陸工作的甘苦談,沈修篁默默听著,臉上毫無表情。

「你好歹也發表點意見啊。」見他一直不肯說話,白禮熙試著鼓動他精神,「也說說看你最近的工作吧,最近都接了些什麼樣的Case。」

「我辭職了。」沈修篁淡應,慢條斯理點燃一根煙。

這家伙,什麼時候學會抽煙了?記得他以前還最恨吸二手煙的呢。

兩人驚愕地瞪著他,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

好半晌,白禮熙首先找回說話的聲音,「為什麼辭職?又想蹺離台灣去玩耍了嗎?」他故意以玩笑般的語氣問。

沈修篁只是聳聳肩,「只是不想工作而已。」

不想工作,也不出去旅行,他打算就這麼把自己悶在台灣發黴?

白禮熙暗晴嘆氣,表面卻笑嘻嘻,「這樣吧,你要是不知道到哪兒玩,不如來北京逛逛如何?我包吃包住,還可以當向導。」

「我也是。」卓爾舂跟著拍胸脯,「隨時歡迎你來。」

「再看看吧。」沈修篁隨口應,顯然興致不高,他拚命抽煙,不一會兒,便吸完了大半根,隨手捻熄香菸後,他取出煙盒,眼見里頭已空空無幾,木然站起身。「我去買煙。」語畢,也不管兩個死黨在身後叫喚,逕自走出咖啡廳,在轉角處的自動販賣機停下。

他投下兩枚五十元硬幣,按下按鍵,販賣機卻毫無反應。

怎麼搞的?他皺眉,連續壓了幾次按鍵,仍然不見效果,禁不住氣上心頭,狠狠踹了機器一腳。

「Shit!」他懊惱地迸出一聲低咒。忿忿然轉過身,正正對上個窈窕娉婷的女性倩影。

她怔怔瞧著他,臉上的表情滿是不可置信。

沈修篁原本不以為意,可才剛轉過身便心念一動。他忽然想起了她是誰--

「修篁,好久不見。」她啞聲打招呼,唇角淺淺揚起。

看得出來,那微笑來得倉皇而勉強。她想必不敢相信站在自己面前這個憔悴而頹廢的男人,就是一年前替她設計新屋的設計師吧?

他冷冷一笑,隨便點了個頭。「嗨,戀梅。」

「你想買什麼?」韓戀梅猶豫地問,指了指販賣機,「是不是需要零錢?我可以借你。」

「不必了。」他揮揮手,嘴角噙著譏誚,「這台欄機器掛了。你借我再多零錢也沒用。」

「這樣啊。」她深深凝望他,「沒想到會在這兒遇見你,你跟朋友來打球嗎?」

「嗯。」

「我也是來打球的,跟一群同事一起來。」她輕聲笑,「我技術很爛,老被他們嘲笑,干脆躲到這兒來偷懶。」

「哦。」他听著,臉上表情看來頗為不耐。

她眸光一黯,唇昨笑意斂去大半,沈默數秒後,才故作輕快地開口,「你是跟胡小姐一起來的吧?她最近還好嗎?」

回應她的,是一記陰沈的瞪視。

她呼吸一顫,容色頓時刷白。「我……說錯了什麼嗎?」

他沒理她,甩甩頭,轉身大踏步就走。

她上前一步,想喚住他,可望著他僵硬孤挺的背影,不由有些瞻怯。

那背影--充滿拒絕的意味,嚴厲冷酷,讓人不知該如何親近。

一年沒見了,他似乎變了很多,變得……好陌生。

方才那個只為了買不到一包煙便出聲詛咒,甚至狠踹販賣機的男人,真的是一年前她認識的沈修篁嗎?

那麼溫文儒雅、氣定神閑的一個男人,怎麼會咸了今天這副粗魯暴躁的模樣?他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苞他那個甜美可人的女朋友有關嗎?

她迷蒙地想,傻傻站在原地,直到一道清朗的男性聲嗓拉回她思緒。

「……你認識修篁嗎?」問話的是一個長得很好看的男人,端正俊挺的五官宛如刀削一般,極有男性味道。

她愣愣地望著他。「你是?」

「白禮熙。」他友善地朝她微笑,「我是修篁的好朋友。」

「白先生,你好,我是……呃,我是他的--」能說是朋友嗎?整整一年沒聯絡的兩人似乎比陌生人好不了多少。她尷尬地攏了攏發,「他一年前幫我設計過新居,我很欣賞他的設計風格。」

「是嗎?那你知道他已經不再替人設計房子了嗎?」他低聲問,深邃的眼眸像有意打探她的心思。

她輕輕凝眉,「為什麼不?」

「我也不清楚。也許他對這份工作忽然沒興趣了吧。」

「怎麼可能?」她不信,「他說過他從小就喜歡涂鴉的,也一直很熱愛這份工作。」

「他已經不是從前那個沈修篁了。」白禮熙長長嘆息。

「這話什睡意思?」她僵住身子。

「難道你不覺得他變了很多嗎?」他若有深意地盯著她。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他女朋友死了。」

「什麼?」突如其來的消息有如落雷。劈得韓戀梅不知所措。她屏住呼吸,「什麼……什麼時候的事?」

「一年前,在美國被一輛大卡車給碾過。」白禮熙解釋,

她惘然,臉色慘白。

敝不得他會是現在那落拓不堪的模樣,原來是因為胡蝶蘭去世了。他那麼愛她,這殘酷的打擊肯定令他非常難受,甚至痛不欲生--

莫名地,她鼻尖一酸,眼眶漫開朦朧。

「他一定很難過--」她心痛地眨眼,淚水悄悄墜落。

白禮熙震驚地瞧著她,「你為他難過?」

「啊。」韓戀梅這才發現自己哭了,尷尬地拿手指壓了壓眼角,「對不起,讓你見笑了。」

「你很喜歡修篁吧。」白禮熙若有祈思地望她。

她沒說話,苦澀地牽唇。

「如果你真的喜歡他,請你幫他一個忙好嗎?」

「……什麼忙?」

「救救他。」

他的好明友,希望她能救他。

「他的心因為愛情而死,也許也能為愛情而復活,所以我很冒昧的,想請你幫這個忙。」白禮熙如是說。

他是否太高估她了?憑她,能喚回他堅持死去的心嗎?她做得到嗎?

回到家後,她找出一直細心珍藏的書簽,怔然凝睇著它。

一面看,一面想起一年前,她相他曾經好幾次在她凌亂的新居里對飲共談,他們有許多相似的興趣,都酷愛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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