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逗她嗎?他為什麼要捏她鼻子?,從來沒有人對她這麼做!
不知怎地,她心跳亂得無法控制,慌忙退後以躲開他的指尖,伸手推推鏡架。「你不要隨便踫我!」她銳聲斥道。
「OK,我不踫。」他玩笑似的舉高雙手。
「我才……沒有暗戀首席。」她解釋,語氣卻有些虛軟。
「哦。」他笑笑地揚眉,不置可否,端起咖啡深啜—口,「這咖啡不錯,挺香濃的。」話題忽然一轉。
她防備地看他,仿佛在評估他又會拋出什麼意料之外的諷。
他又笑了,「不要像只小兔子一樣看著我,恩瞳,我說過,我不會吃了你。」
是嗎?她的眼神明顯流露出這樣的懷疑。
他聳聳肩,邁開步伐靠近她的辦公桌,翻閱她方才閱讀的雜志,「你在學這邊的電腦術語?」
「啊,嗯。」他話題未免世轉得太快了吧。
「很有趣吧?」
「是滿有趣的。」她頓了頓,半猶豫地問︰「你知道『系統集成』是什麼意思
嗎?」這是她方才在雜志上一篇文章看到的。
「SystemIntegration,就是我們說的系統整合。」他解釋。
「哦。」
「你知道『激活』是什麼嗎?」他反問她。
「『激活』?」她愕然。
「就是這個。」他握住電腦滑鼠,點了兩下,打開某個程式。
她還是不懂。「究竟是什麼?」
「就是這個動作。」他微笑,「打開一個程式就叫『激活』。」
「騙人。」她不相信。
「真的。」
「怎麼可能?」她瞪大眼。
「我一開始也不相信。」
四束眸光交接,好半晌,羅恩瞳伸手按住唇。
「你、你騙人!我不相信。怎麼、怎麼可能?大陸人……究竟在想什麼?」她拚命忍住狂笑的沖動。
討厭!她才不要在這男人面前笑呢。
「兩岸的電腦詞匯有很多不一樣。」他挑眉打量她隱忍的動作,「我想他們應該也很奇怪我們在想什麼吧。」
「還有什麼不一樣的?」
「比如說印表機叫『打印機』,Notebook就直接翻成『筆記本』,對了,他們把數據機叫作「貓」。」一雙湛眸緊盯著她。
「貓?」她再度睜大眼,「為什麼?」
「Modem。」白禮熙微笑,「念起來音有點像吧?也許是為了跟Mouse配對吧。」他指了指滑鼠。
「貓?鼠?」
這是在干什麼?貓鼠大戰?
悶笑聲驀地逸出羅恩瞳的唇,她趕緊抬手搗住。
「你可以笑出來,恩瞳。」他閑閑地勸她。
她才不要!
「笑出來比較好,我怕你內傷。」
「沒什麼……咳咳,我不覺得有什麼……」她臉頰漲紅,試圖深呼吸,可終究還是忍不住亟欲竄出的笑聲。「哈哈、哈哈哈——」她捧月復彎腰,笑得不可自仰。
終於逼出她的笑聲了。
第一次听聞那清脆如風鈴的悅耳笑聲,白禮熙彎起唇,眼角眉俏同樣攀上笑
意。
她笑了好一會兒,揚起頭,迎向他笑意閃閃的眼眸時,胸口驀然一抽,如遭一記重擊。
她驀地止住笑,尷尬地清了清嗓子,「呃,我們……回去吧。」
收拾完畢後,兩人離開辦公室,搭乘電梯下樓。
一路上,他們都保持沉默,羅恩瞳仍為方才在白禮熙面前失控狂笑而懊惱不已,而白禮熙彷佛也正思索著什麼,眼神深沉。
踏出辦公大樓,一陣濕涼的冷意拂上兩人面孔。
羅恩瞳愣了愣,撫模了下濕潤的鼻尖,再仰頭望天——
「下雪了!」她驚叫,凝視著片片潔白雪花宛如柔羽靜悄悄地自天際飛落,鋪滿一地晶瑩琉璃。
「嗯。」白禮熙點頭,「剛剛我進辦公室前就開始下了。」
「奸漂亮!」沒听見他的話,羅恩瞳逕白驚嘆著,伸出腳尖顫顫踏上雪地,試了試柔軟程度。「還滿厚的耶!」她興奮地喊。
從小到大,她只在合歡山上看過那薄薄一層、踩了馬上化去的雪,還不曾有機會見識真正的漫天飛雪。
她心頭竄上一陣欣喜,禁不住蹲去,棒起滿于冰涼剔透的雪。「模起來感覺像刨冰呢。」興高采烈地捧至白禮熙面前,「你要不要模模看?」
他動也不動,只是靜靜看她,那眼神,意味深刻。
她呼吸一緊,忽地察覺自己的失態,雙頰淡淡染成一朵關蓉。「呃,我們叫計程車吧。」不舍地拋落掌心里的雪,她小心翼翼地住路邊走去。
他拉住她的手。「等一下。」
她回眸,「干嘛?」
「要不要一起去玩?」
「玩什麼?」
「明天禮拜六,一起去滑雪吧。」他提出邀請。
她一愣。
「不想去嗎?」
「……不,我很想。」但……跟他一起出游?她從沒想過——
「該不會是怕了吧?」他嘲弄著,「放心吧,我會邀爾春他們一塊去的。」
「才不是!」她瞪他一眼,「去就去。」
他微笑,「那走吧,我們打的回去。」
打的。听到這個表示搭計程車的大陸專用詞,羅恩瞳不禁又抿起嘴,偷偷瞥了白禮熙一眼。
正巧他也看向她,羅恩瞳臉頰一燙,連忙別過頭,可唇角仍然彎著。
不知為什麼,她突然覺得心情很好,一顆心仿佛要飛揚起來。
也許,是因為下了雪的關系吧。
「沒想到我們能干的首席秘書竟連滑雪鞋都穿不好。」白禮熙好整以暇的嘲弄,在羅恩瞳頭頂揚起。
她呼吸一顫,忿忿地抬頭,「不用你管。」低下頭,繼續努力穿鞋帶。
「你已經穿了十分鐘了,首席秘書,爾春他們早上場了。」
「我現在不是首席秘書了!」她駁斥,「也許你忘了,不過我已經不幸被調任為你的特別助理了。」
「真的是「我的」特別助理嗎?」懶洋洋的問話似乎帶有某種深意。
他猜到了什麼嗎?
她僵住身子,數秒,才找回說話的聲音,「你要是等不及的話,自己先去滑啊,我沒要你等我。」手指用力一扯,總算系好粗長的鞋帶,她正準備起身,卻被他伸手壓下。
「是我的特別助理,就不該連這種小事都無法搞定。」白禮熙戲謔的嗓音蘊著笑意,「這樣不行,會松開的。」他蹲,「要綁緊一點,不然待會兒滑雪時松了,很容易扭傷腳。」說著,他解開鞋帶,重新一排排替她拉好,然後打了個緊實的結。
她微愣。
「好啦。」綁奸鞋帶後,他抬起頭望她,「你動動腳,看看會不會痛。」
「哦。」她依言動了動,「腳踝那邊有一點緊。」
「能忍嗎?」
「嗯。」
「那就忍一忍,總比你不小心扭傷好。」他微笑起身,朝她伸出手,「起來吧。」
她怔望著朝自己伸來的那只大手,看起來……好溫暖,溫暖得令她心旌動搖,不知如何是好……
「在發什麼呆?快起來啊。」
「哦。」她咬了咬唇,刻意忽略他的手,自行搖搖晃晃地站起身。
一絲異芒閃過他的眸。
她沒注意,逕自彎腰拿起滑雪板及滑雪杖,以一種狼狽的姿態提抱著。
「我們……」她猶豫地看著一大片白皚皚的雪坡,「從哪里開始?」
「當然從初級者的滑道開始羅。除非你想效法爾春跟燕蘭,挑戰一下危險的刺激滑坡?」他伸手指向遠處一片傾斜度較大的陡坡,—隊穿著鮮艷滑雪服的人正以S形快速滑過。
最後兩個正是卓爾春與李燕蘭,陽光照在他們身上,顯得好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