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賣品 第13頁

「這些東西也許對你而言不值一顧,可對我而言,它們卻是很重要的寶貝。」

「我知道你很喜歡這些東西。比如這件水晶雕塑吧,你不就花了好大一筆錢買下的?」

「不是花多少錢的關系,這些東西的價值不在於它們值多少錢。」她瞥了他一眼,瞳眸里竟似蘊著淡淡失落,「對我來說,這此都是‘非賣品’,是我無論淪落到什麼地步,都不想割愛的寶貝。」她忽地起身走向床頭,若有所思地拾起餐巾環,「尤其是這個。這是女乃女乃傳給我的,就算……就算我有一天必須賣掉所有的東西,也絕不能讓它落到別人手中。」

「你說什麼啊?」他不喜歡她這種惆悵又決絕的語氣,「你在跟我演戲嗎?堂堂大小姐會需要賣東西以求得溫飽?」

半諷刺的話語令她一僵,好半晌才默默將餐巾環放回原處。「我當然是隨口說說的。怎麼可能?」回眸朝他一笑。

靶受到那抹笑意其實很勉強,他眉頭皺得更緊,「別說這些了。可兒,快去洗個澡吧,否則會感冒的。」

回應他的是一聲哈啾。

「看吧。」他一翻白眼,雙手把她推進與臥房相連的浴室,「快進去吧,大小姐。」

第五章

一面咽著楚懷風特地要廚房為她煮的什錦面,路可兒一面回想著方才在電話中與父親的對話。

他吩咐她今晚無論如何都要留住懷風,他會看準時機闖進臥房,暗示懷風娶她。

真是拙劣的計畫。老爸以為現在是什麼時代了?就算懷風真跟她上床又怎樣?

也不表示他一定得負責到底。

想著,路可兒冷冷一撇唇角。

可是,如果能藉著這樣的行動探知懷風對她的真心,又或者改變一下兩人總是針鋒相對的相處模式,似乎也不錯。

一直以來,懷風總是口口聲聲說討厭她,可他卻也很關心她,比如今晚,也是他執意送她回家的,不是嗎?

或許,她是應該乘機做些什麼……

「你在算計什麼?」楚懷風半戲謔地問道,笑望著她陰晴不定、變化多端的神色。

「啊!」她嚇了一跳,連忙收回迷蒙的思緒。「我在……在吃面啊。」急忙把面條送入嘴里。

他笑了,「瞧你這麼緊張!懊不會真的在籌畫什麼陷害我的陰謀吧?」

他猜得……好準。

她有些心虛,急忙拾起餐巾抹嘴,掩飾慌張,「我吃飽了。哈——啾!」

「怎麼啦?感冒了?」

「沒事,我只是——哈啾!」又是一個噴嚏。

「你還是快休息吧,看你好像真的感冒了。」他推她回房,「我去叫人沖杯熱牛女乃給你。」

「我沒事。」她拿面紙擤著鼻子。

「還說沒事?鼻子都紅了。」他沒理她,逕自去廚房為她端了一杯熱牛女乃回來,遞給她。

「喝一點。」他在床畔坐下。

她接過,默默啜飲一口,忽然揚眸望他。

他被她看得心跳一亂,「怎麼啦?干嘛這樣看我?」

「你、你要走了嗎?」她突如其來冒出這麼一句。

黑眸掠過一絲閃光,「怎麼?迫不及待趕我走啊?好歹今夭也是我送你回來的,你就不能對我客氣一些嗎?」

「我知道是你送我回家的,可是你都陪了我一個晚上了——」

「所以你希望我快滾?」

不,不是的,她是想留下他啊!

她咬住下唇。

「嫌我煩?」

「你……不用去看看于小姐嗎?你晚上本來不是要跟她一起吃飯的?」

「現在才想起心萍會不會太晚了?」他微笑,「你放心,她回家跟家人一起吃飯了。」

「哦。」她是不是該高興?成功破壞了他跟于心萍的約會。她又咬了咬唇,「她的傷都好了嗎?」

「當然全好了,否則我不會讓她出院的。」

「那倒也是。听說你這幾天每天都上醫院陪她,照顧得很殷勤嘛。」語氣不自覺地帶點酸意。

「听你的口氣——似乎很不以為然?」

「我有什麼好不以為然的?」俏臉一紅,她試探著,「我只是第一次見你對一個女人這麼殷勤,有些驚訝而已。」

「也許你不相信,不過我對女人一向很紳士。」

唯有對她不耐煩吧?她怒瞪了他一眼。

「別這麼瞪我,可兒。」他好整以暇地盯著她,「快把牛女乃喝完。」

她繼續瞪他,「你真的喜歡上她了嗎?」今晚一定要問清楚。

他挑眉,「你懷疑?」

「我不相信……她是你女朋友。」

「哦?」

「你是……故意找她來演戲氣我的,不是嗎?」她握緊雙拳,下頷卻高高揚起,「否則怎麼會無緣無故突然跑出一個女朋友?」

「無緣無故?」他輕扯嘴角。

那樣的笑容令她生氣,「你沒有女朋友,楚懷風。一年前你跟那個叫什麼莉莉還是茱麗的模特兒分手後,就跑到非洲去拍照,哪有什麼時間交女朋友。」

「也許是我在國外認識的?」

「于心萍可沒去過非洲。」

「也許是我回來後才交往的?」他語氣輕快。

「你才剛回來兩個禮拜。」她立刻反駁。

「男人如果相中一個女人,下手可是很快的。」他俯身傾向她,一雙眸子燦亮得可惡,「你不知道嗎?」

她一窒,別過頭,「這麼說,你是喜歡她?」

「喜歡如何?不喜歡又如何?」他懶洋洋地問,「關你什麼事?」

她驀地扭頭瞪他,「是不關我的事!」

「可是你好像很介意的樣子?」

「我沒介意!一點也沒有!」可惡,為什麼每次與他對話總會失控?「我只是……只是好奇而已,你不要自己胡思亂想!」

見她容顏一陣紅一陣白,他忽地笑了,還是喜歡看她生氣的模樣,比看她難過好多了。他花了一整晚的時間陪她,總算沒有白費。

「好吧,可兒,我承認她的確是我請來幫忙演戲的。」他眨眨眼,「你也知道,老爸逼我娶你,我當然得找個擋箭牌。」

她默然數秒。「……你就這麼不情願?」

「別告訴我你情願。」他淡笑,「你只是賭氣才說要嫁給我的吧?可兒,我相信你一听到這件事,一定也氣得跳腳。」

是,她是生氣,可根本不是他想像中的那樣。

她氣的不是與他結婚,她氣的是自己被當成交易的籌碼,她不要自己像物品一樣被賣掉,她只是想……只是想——

「你也不想嫁給我吧?可兒,既然這樣——」

「我想!」尖銳的呼喊截斷了他的話。

他一震,「什麼?」

他震驚的表情刺傷了她,而一時沖動出口的話更讓她臉頰發燒。擱下午女乃,躺平身子,她將棉被拉高蒙上臉。

她在做什麼?要表白就干脆一點啊,干嘛這樣畏畏縮縮的?她在心底痛斥自己。可話雖如此,臉皮仍薄得不好意思面對他。

「我要睡了,晚安,你可以走了。」很沒用地下逐客令。

「等一等,可兒,你、你再說一遍,我沒、沒听清楚。」低啞的嗓音蘊著不確定。

路可兒心跳狂亂。

要不要再說一遍?說清楚後,或許就可以改變他們的關系——該不該說?說不說?

可是她說不出口,她緊咬牙關,就算拚命張大了嘴,也吐不出一個字來。

見她久久沒反應,楚懷風強笑道︰「哈,我就知道,一定、是我听錯了——」

「可惡!」模糊的嗓音自被窩里傳出。

「你說什麼?我沒听清楚。」

「……」

「可兒?」他試著掀開棉被,她卻不肯讓他掀開,兩個人抓著棉被,可笑地進行拉鋸戰。

「別這樣,可兒,你這樣會悶死自己的。」

「我悶死關你什麼事?」老天!她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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