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代狠狠地在他頭上一敲,「少缺德!我跟一朗是……是一見鐘情!」
「一見鐘情?」他捧月復大笑,「你居然相信那種東西?」
「喂,你別太過分喔!」她又羞又氣地瞪著他。
「靖代表妹,」他搭著她的肩膀,笑岔了氣,「我只是覺得你一向都不是那種天真浪漫的小女孩,一見鐘情這種東西實在是不適合你啦!」
「要你管!」
就在他們表兄妹倆勾肩搭背地笑笑罵罵之際,他們那親密狀全落入了一朗姑媽的眼里。
一朗的姑媽宮川典子向來和宮川三枝子是同個鼻孔出氣,三枝子喜歡的,她照單全收;三枝子討厭的,她也全盤否定。
因此對于三枝子無法接受的靖代,她也是理所當然地排拒。
再說,身為宮川家的人,她也認為一朗可以有更好的選擇,而不是這種沒見過世面、沒有身家背景的鄉下女人。
當初在得知一朗要娶靖代時,她和嫂嫂三枝子就都認為靖代是只貪圖宮川家財產、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的麻雀,而今天竟然讓她「幸運」地撞見靖代私會情郎……
才剛進門一個星期,她真沒想到那名叫靖代的女人,已經迫不及待地露出了她的狐狸尾巴。
這回還不抓到你!她在心里暗忖著。
第四章
「什麼?」听見典子的敘述後,三枝子一時還有點難以置信。
她是在等靖代露出真面目,但她怎麼也沒想到會這麼快。也好,既然她都已經抓到靖代的把柄,就趁此機會把她趕出宮川家吧!
「大嫂,我看她根本就是想串通外面的男人來謀取爆川家的財產,現在你有什麼打算?」典子義憤填膺地問。
三枝子忖度著,「我看她暫時還不敢有什麼動作。」
「不如你把這件事告訴一朗吧!」典子說。
「不行,」她搖搖頭,神情嚴肅,「一朗他不會相信的,除非我們手上有證據證明那女人真的在外面勾搭其他男人。」
「那還不容易,」典子哼地一笑,「我們只要找家征信社調查她就好了。」
三枝子睇著她,「你有認識的征信社嗎?」
「當然有。」她笑得有幾分高深,「你忘記以前我請人調查過智子認識的那個男人嗎?」
智子是典子的女兒,因為經常認識一些奇奇怪怪、不三不四的男人,讓典子簡直傷透了腦筋。
「那你去幫我聯絡那家征信社吧!」三枝子說道︰「我要他們二十四小時盯著她,隨時將她的行蹤跟我報告。」
典子撇唇一笑,「那有什麼問題,我馬上去辦。」
爆川家的財富是一塊大餅,想吞噬它的人並不在少數,身為宮川家的一分子,她可不想讓那些莫名其妙的「外人」佔去半點好處。
典子離去後,三枝子神情沉郁地怔坐在起居室中。
女人真是最可怕的動物,像那種看起來絕對無害的女人居然會是勾結男人,企圖謀財的女人?原本她應該為抓到靖代的把柄而覺得高興,但不知怎地,她心里卻一點興奮的感覺也沒有。她想,也許是因為她不想一朗為此而傷心吧?
一朗要是知道了這種事,不知會有多痛心?罷了,就當是讓他買一次經驗吧!
這樣他就會知道女人不是他所想象的那麼簡單,而他所謂的單純善良也都只是幻象。
愛情只是一時的炫惑,不是童話、不是一見鐘情那種不實際的東西。
幻滅及傷害都是成長的開始,讓在感情上從沒吃過虧的他受點教訓也是好的;下次,他會學著「睜大眼」,他會知道她為他做的才是正確的選擇。
***
一朗進到房里,就看見靖代一個人怔怔地坐在起居室里發呆。
「喂,」他在沙發扶手上坐下,「你發什麼愣?」
靖代抬起頭,有氣無力地說︰「沒什麼。」
「是不是母親又……」
「不是。」她打斷了他,「跟媽媽沒關系,是我覺得很無聊。」只要不是在三枝子面前,她還是習慣以「媽媽」來稱呼三枝子。,
「無聊?」他頓了一下。
這倒也難怪,以前她在德島時可是個從早忙到晚的人,現在叫她什麼都不做地在家等他回來,確實是有點「殘忍」。
「我……覺得自己好像廢人一樣。」她心情有些沉重。
一朗微怔,旋即愛憐地將她攬在懷里,「干嘛說得這麼嚴重?」
「是真的,」她幽幽地說,「我真的好想工作。」
堡作?在宮川家,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他甚至不必找母親商量,就可以
猜到她會講些什麼。
「靖代,」他在她額頭上親吻一記,「我知道你覺得很無聊,但是……母親不會答應讓你去工作的。」
她頹然地苦笑,「我知道……」
「對不起。」他突然將她緊緊地鎖在懷中,無限內疚。
她一怔,「干嘛跟我對不起?」
「我並沒有在婚前將自己的情形完全地告訴你。」他說。
「你是指……你們家很有錢的事情?」她抬起眼臉,一臉認真。
他頓了一下,笑嘆著︰「我是說我母親是個非常嚴厲的人。」
「噢!」她倒是不以為意,「那倒無所謂啦!」
他母親對靖代的態度,只要有長眼楮的人都看得出來的,據他所知,那些下人甚至已經開始在背後為她打抱不平起來,而她居然說無所謂?
靖代一嘆,「對媽媽來說,我可是搶了她兒子的女人耶!」她露出了一記甜美的微笑,「也許等我當了人家的婆婆時,會比媽媽更變本加厲呢!」
听見她這麼說,他真是既驚訝又慶幸。然而,就因為她毫無怨言,他對她的不舍及憐惜更甚以往。
「靖代……」他將她擁進臂彎中,低頭深情地吻住了她。「總有一天,母親會發現你有多好的。」「一朗……」她靦腆地一笑,頰邊是化不開的紅暈。
凝困著懷中如此嬌羞動人的她,一朗平靜的心湖蕩起了一圈又一圈激情的漣漪。
他將她攔腰抱起,緩緩地步向臥室。
「你……做什麼?」在他的眼底,她睇見了他的熱情及期待,也因為如此,她覺得有些驚羞心悸。「你說呢?」他撤撇唇角,笑得有幾分耐人尋味。
她羞紅著臉,「不行啦,我……我……」
別說現在還不算太晚,就算是,她也無法跟他做些什麼,因為——
「我們已經整整一個星期沒睡在一起了。」他說。
「可是我……我不行啦!」
「為什麼?」他蹙起了眉心,有點疑惑。
她滿臉漲紅,吞吞吐吐地說︰「只是睡覺的話當然可以,不過如果你是要……要‘那個’的話……」
一朗挑挑濃眉,「為什麼要‘那個’就不行?我母親規定的?」
「人家不方便嘛!」她低著頭,越說越小聲,「我現在不能跟你……」
他好歹也是個三十幾歲的男人,對這種事並沒遲鈍到像是十幾歲的小男生。「噢……」他恍然大悟,神情有點失望。
覷著他懊惱而失望的神情,她不好意思地道︰「對不起,一朗……」
他睇著她,溫柔一笑,「傻瓜,這種事又不是你能控制的。」他將她放下來,「既然‘做’不成,那我們下樓吃飯好了。」
「嗯。」她點點頭。
***
吃過飯後,一朗回到書房里繼續未完的工作,而三枝子隨後就跟了進來。
「一朗,」她一走進書房就一臉嚴肅,「我有話跟你說。」
他放下手中的事情,「什麼事?」轉過椅子,他神情專注地望著她。
三枝子自若地在一旁坐下,清了清喉嚨,「我有些話問你,你要老實地對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