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她不客氣地瞪著他,「你想聊什麼?」
通常踫上這種意圖搭訕的男人,她向來都是不理不睬,然後逕自離去的;為什麼她現在卻還待在這里跟他講話?她是著了魔,還是中了邪!?
他微愕,迎上她微微惱怒的眼神。「不是說要聊你為什麼當義工嗎?
他不慌不忙、神態自若。
「我當義工當然是為了讓自己開心啊!」她說。
「開心?」她做這個是為了讓自己開心?
「有什麼不對嗎?」她嚴辭厲色地說。
「你……過得不開心?」
「我很開心,不過幫助別人會讓我更開心。」她說的可都是肺腑之言。
他一愣,心底對她的好感及興趣更深濃了。她這個年紀的女孩,尤其是像她這麼漂亮的女孩,不是都應該忙著逛街血拼加約會嗎?
「你平時是做什麼的?」他像在作身家調查似的詢問著她。
「我什麼都不做。」因為他的問題未牽涉私密,維琛倒是無須隱瞞什麼。「我的工作就是當義工。」
「你是說……你沒有工作?」高天宇驚奇地望著她。
「有什麼好奇怪的?」她理直氣壯地反問他。
「是不奇怪,不過……」他難以置信地睇著她,「那你吃什麼?」
「吃飯。」她充滿不耐及戒意地回答。
他感覺出她的不友善,卻不以為意。「有人養你?」
她點點頭,「我有男人養。」
他一震,眼中滿是不敢置信。
維琛得意地一笑。她是有「男人」養沒錯呀!難道她爹地不是男人嗎?
斑天宇仿如受到沖擊似的瞪大著眼。她有男人養?她居然來當這種沒錢領的義工,然後再讓男人養?她是腦袋出了問題嗎?
見他一臉驚愕,她暗暗得意地竊笑著。唬倒你了吧?活該!
哼,這還不夠。看他能住在這樣豪華的病房里,勢必是挺有錢的,她干脆「順便」跟他募集善款……
「你很有錢吧?」她突如其來的一句。
他心口一震,隨即又撇唇而笑,「怎麼?你想找另一個男人養你?」
被反將一軍,維琛心有不甘地板起了臉。「放心,我沒想過要找另一個男人養我,我只是希望你捐一點錢給那些可憐人。」
他挑眉一笑,「捐多少?」他倒是十分大方且闊氣。
她考慮一下,「一佰萬。」她都捐了一佰萬,他總不能少于她吧?
「OK!」他毫不考慮地一口答應。
「真的?」維琛一怔。他們萍水相逢,他居然那麼大方地答應了她?早知如此,她應該多加一點。
「當然是真的。」他莞爾一笑,「你要支票還是現金?」他問。
「最好是現金,如果沒有,至少也要是即期支票。」她大膽地要求著。
斑天宇露出了一記高深的微笑,「你不相信我?怕我跳票?」
「我們不熟悉,所以……」
「不熟悉?你還不是一開口就要我捐一佰萬。」他趁機揶揄她。
她嘟起嘴、鼓起頰,「我是在幫你積德行善。」
他促狹地瞅著她,「我積的德夠多了,不然也不會有這麼多閑錢做善事」
幾番對陣,維琛發現這個人並不簡單。他思維敏銳、話鋒犀利,似乎是個擅于爾虞我詐、唇槍舌劍的高手……
「你明天來,我開支票給你。」一言既出、駟馬難迫,他可不是隨便唬弄她的。
「一言為定。」她說。
其實維琛並不太相信他真的會捐錢,不過為了確定他所言屬實,她不得不再來一趟。
站在門外,她略略遲疑地敲了門。
「進來,」里頭傳來了他低沉渾厚的聲音。
維琛推門而入,只見他一副悠閑模樣地坐在沙發上看報。
他睇了她一記,撇唇一笑,「你真的來拿支票?」
「你不是隨便說說的吧?」她一臉不信任的瞪著他。
斑天宇揚揚眉梢,「當然不是。」說著,他拿出了一張支票往桌上一擱。
她走了過去,瞄了支票一眼。是真的!?他居然真的捐了一百萬?
「你不怕我是騙你的?」他還不認識她,竟然就這麼拿出了一佰萬?是傻了,還是瘋了?
「你是騙我的嗎?」他往沙發上一靠,眼神犀利地看著她。
她猛搖搖頭,「不是。」
「那不就得了。」他露出一記迷人笑意,「拿去吧!」
維琛猶豫了一下,飛快地收下了支票。她干嘛跟他客氣?這錢是用來幫助可憐人,又不是進了她自己的口袋。
「我代替那些接受幫助的可憐人謝謝你。」她將支票收進皮包早,禮貌地對他一笑。
斑天宇意氣風發地一笑,「惻隱之心,人皆有之,沒什麼。」
「那我走羅!」她急著想離開這里,因為……因為她覺得眼前這個男人深不可測,非常危險……
他喚住她,「干嘛急著走?你要卷款潛逃啊?」
她板起臉,表情變化十分迅速。「少侮辱人。」
「我開玩笑的。」他自若地聳聳肩膀,「你這種善心人士應該不是那麼小氣的吧?」
她明明覺得他言辭尖銳可惡,卻什麼話都頂不上,虧她還自認牙尖嘴利,無人能敵呢!
「我叫高天宇,你呢?」他無視于她眼底的火焰,好整以暇地問。「我都捐了錢,總可以知道你姓啥名啥吧?」
他想他一定是鬼迷心竅了。都已經知道她有男人養,為什麼對她的興趣還是不減?
維琛猶疑了一下,「錢維琛。」
「錢維琛?」他暗忖著,「四維的維,王字旁的琛?」
「唔。」她訥訥地應了聲。
「對了,」他逕自替自己點了根煙抽著,「你說你有男人養,他……也捐線嗎?」
她睨著他指間的香煙,微微不滿地說︰「當然。」
「你是說……他不只要養你,還得負責捐錢?」究竟是怎樣的有錢凱子會做這種事?
明明說的是她父親,她還故意把話說得極為暖昧,「他非常愛我,當然什麼錢都舍得花。」
他心底莫名地升起一股醋意,「他是個什麼樣的男人?」
「他——」她腦海中頓時浮現出父親的樣子,「他五十幾歲,老成穩重,彬彬有禮,是個非常善良又溫柔的男人。」
斑天宇暗咋一記。善良?那男人要真是善良的話,就不會自私地佔有一個足以當自己女兒的年輕女孩!
睇見他一臉懊喪,維琛忍不住暗暗竊喜著自己的惡作劇成功。
「你為什麼要讓男人養?」他臉上漸漸有了他無從解釋起的懼色。
她一挑眉梢,「有什麼不好?」
「難道你不覺得自己這樣很沒出息?」他突然對她訓斥起來。
她臉一沉,「關你什麼事?」什麼沒出息?他憑什麼這麼說她!?
「如果有一天,那男人無能為力再供應你,難道你要在街上當乞丐?」
確實是不關他的事,可是他……他就是好氣、好惱、好妒嫉!
維琛哼地一笑,「那還不簡單,再找個男人養我呀!」
她不會找個有錢老公嫁了,然後再繼續做她的大善事嗎?
「你!」雖說她不是因為愛慕虛榮而出賣身體,但這麼年輕的女孩卻如此隨便的就將身體自主權拿來換取金錢,卻也挺教人痛心。
像她這樣的女人,他應該嗤之以鼻、應該不理不睬、應該視而不見、應該……可是為什麼他的目光、他的注意力,卻還是無法控制地集中在她身上?
他就像只盲目的飛蛾,明知烈焰危險,卻依舊故我地往前飛撲。
這不像他的個性,他一向只做可行、不吃虧的事,絕不做這種只憑感覺、只靠意氣的糊涂事。
商場上磨練出來的直覺告訴他——這女孩會叫他吃虧、吃敗仗,他應該離她遠遠的,可是……